沒等許清如拒絕,萬自在笑道:“看來我這師弟近來走鴻運(yùn),這天下英才都來了,顏宮主放心,許道友成為不言的學(xué)生,自然也會是我萬仙宗的學(xué)生,我們必然給出最好的資源以助她修行?!?p> 顏青也沒想到萬自在竟然會做出這種承諾,她本來只是希望讓一個尚未成為宮內(nèi)的核心力量的人代替她來萬仙宗混幾年,如果真如前任宮主所說李不言可以教出好學(xué)生再好不過了,如果不行,那也不會更糟了。
但現(xiàn)在似乎還是許清如占了便宜,而許清如聽到萬自在的承諾,那反駁的話也被憋回去了,因?yàn)樗伎歼@其中的利弊關(guān)系。
很多時候不是事情不好,而是立刻感覺到自己吃虧了,但當(dāng)利益明顯增大時,事情也就從“不好”變成“好”了。
萬自在又問李不言的意見,李不言自然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這下我清流峰也要熱鬧咯?!?p> 韶從安也知道,對方在玄冥說出要派人來后接著把自己的弟子拜托給李不言本就難以拒絕,她雖然修為不過洞三重,但好歹是九大宗門的宗主,不能厚此薄彼,答應(yīng)了那邊拒絕了這邊。
但其實(shí)李不言如果想拒絕,那他可一點(diǎn)都不會顧慮是不是厚此薄彼,大不了我再這邊也反悔了。
這是像李不言這樣的人會具備的能力,只不過他卻是一個要么不答應(yīng)就直接說,要么答應(yīng)了就不反悔的人。
在決定了許清如也沒有意見之后,玄冥又提出了新的事情:“這樣一來,雖然不言已經(jīng)有了四個徒弟,但為保證你們仙門的勝算,希望老萬在你們那個仙門比武的時候多留意一下優(yōu)秀人才,特訓(xùn)一下,把握更大一點(diǎn)。”
“這是自然的?!?p> “那要說的事我都說了,差不過也該回去了?!?p> “行,那就此別過吧?!?p> “我說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對啊,就此別過啊?!?p> “你裝,你繼續(xù)裝?!?p> 韶從安等三個女子一頭霧水的看著兩個大前輩這樣對話,一個似乎還有留念,一個似乎裝傻充愣。
于是韶從安傳音入密問李不言:“師父,宗主和前輩在干嘛???”
李不言卻沒有傳音入密,對著韶從安勾了勾手,讓她附耳過來,說道:“你不知道吧,你文全師伯因?yàn)閻酆染?,天下美酒幾乎都嘗遍了,后來又自己研究酒,久而久之練就了一身釀酒的本事,他釀的酒,種類繁多,味道新奇,可以說是人間極品的佳釀,而每年宗主都會在四師兄那里搜刮一點(diǎn)存在宗門酒窖中,作為宗門的特產(chǎn),玄冥的意思就是想帶特產(chǎn)回去而已?!?p> 韶從安疑惑道:“這酒很厲害嗎?喝了可以提升修為?”
李不言:“沒有啊,就是好喝,醉人啊?!?p> 韶從安尬的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了,單單是宗主都一千多歲的人了,竟然還跟同樣千歲以上的玄冥推辭一點(diǎn)普通小酒,更無奈的是玄冥竟然也厚著臉皮要。
李不言見韶從安這一臉的無語,又輕聲說道:“玄冥很喜歡喝,師兄每次也只能從文全師兄那里搞幾瓶,所以這酒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很多時候人們總在用外界可見的利益來決定某些事物的價值,當(dāng)?shù)匚怀绺叩男ひ桓彼榔べ嚹樀臉幼尤ヒ黄吭谏貜陌部磥頉]什么修仙價值的凡酒,而同樣地位崇高的宗主還不給的時候,韶從安覺得沒必要,一瓶酒而已,不過李不言卻說出了另一個價值評判的標(biāo)準(zhǔn),那就是喜歡與否。
這邊玄冥軟磨硬泡了兩瓶冰芝酒,高高興興的離開了萬仙宗,顏青也滿意的離開了,留下了自己的徒弟許清如。
此時萬自在掏出一個青花瓷瓶遞給許清如,說道:“這是洗髓丹,助你調(diào)理尚在凡人階段的肉身。”
韶從安看著也眼饞,洗髓丹,是內(nèi)門弟子和親傳弟子三年才有機(jī)會得一顆的東西,是比塑體丹更高品級的丹藥。
許清如也沒想到,剛?cè)腴T就嘗到了甜頭,洗髓丹雖然師父顏青也能練,但這種東西非花宮越來越少了,因?yàn)榈茏由伲ゲ烧少徦幉牡娜艘簿蜕倭耍枚弥腔▽m想練都練不了,現(xiàn)在也變成了親傳弟子也只有十年才有機(jī)會競爭一顆。
現(xiàn)在立刻就得到一顆,之前的失落消散的更多了。
立刻對萬自在恭敬道:“弟子拜謝宗主?!?p> “哈哈哈,這是給不言當(dāng)徒弟的福利?!?p> 確實(shí),韶從安成為李不言的徒弟立刻就得到了武金蘭的法寶青鴻劍。
倒是一旁李不言說道:“最主要還是祛濕排毒養(yǎng)顏。”
韶從安身形一參,重點(diǎn)是這個嗎?
許清如這才正眼看向自己此時的代師,心下又悲哀起來,不情不愿的行禮:“師父。”
李不言點(diǎn)頭:“給你介紹一下,你師姐,韶從安,合體境,以后法術(shù)方面不懂的可以問她?!?p> 李不言的話讓二女都驚了,許清如驚的是這個明明筑基一階的人,怎么可能教出一個合體境的強(qiáng)者?當(dāng)然,她也并不知道韶從安之前其實(shí)不是李不言的徒弟。
而韶從安則火冒三丈而不能在宗主面前發(fā)作,她真沒想到李不言竟然還會算計別人,這意思就是以后讓我?guī)湍銕降軉h?
李不言也不看韶從安憤怒的目光,又對萬自在說道:“師兄,從安需要點(diǎn)上乘法術(shù),以后清如也可能用上,所以給我點(diǎn)秘籍唄。”
韶從安一愣,他沒想到李不言來這里還有這件事,但是直接要真的可以嗎?那可是宗門的秘籍,就連親傳弟子都很難得到的,每一本秘籍,都是仙門珍寶,丟到江湖上,都是可以引來腥風(fēng)血雨的存在。
甚至有些宗門的誕生和滅亡,都和秘籍息息相關(guān)。
為什么秘籍這么重要?這就像一個普通人有一身蠻力,可他要砍斷一顆大樹卻得用手刨,那這蠻力能用到多少?而秘籍就像一把斧頭,把你的力量大幅度的施展出來。
而好的秘籍,就像各種各樣的神兵利器,讓你的修為有處可用。
這樣珍貴的東西,即便是發(fā)展最好的萬仙宗,也不是說拿就拿的。
“天地玄黃,咱們最厲害的就是地級的地煞七十二變,你要不要?”
“你啥時候搞到這么流氓的秘籍的?”李不言調(diào)侃的問道。
萬自在一眨巴眼:“別問,問就是撿的?!?p> 李不言:“行吧,就這本吧?!?p> 萬自在也大手一揮,一塊石碑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又說道:“這秘籍一般情況下是大乘境的修士才能學(xué)的,你自己回去研究一下,看她倆能不能學(xué),不行再回來找我,我給你低階點(diǎn)的。”
李不言說道:“好嘞,那謝過師兄了,回頭去我那給你加幾個菜?!?p> “行,年末的宗門比武忙完就去你那歇歇?!?p> 直到李不言帶著兩個徒弟離開,韶從安和許清如都還在震驚中。
那可是秘籍,宗主說給就給了,而且是世間罕見的地級秘籍啊,為什么所有好像在他人眼中珍貴無比的東西,在這兩個人之間都好像不值一提?
來到外門口,終于可以飛行了,而看到李不言這么大面子的許清如一路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境界太高了,所以所有人都無法真正看出他的實(shí)力,但見到李不言屁顛屁顛跑到韶從安的劍上,然后招呼著自己:“清如,跟上啊,你師姐飛的很快的?!?p> 許清如凌亂在風(fēng)中,他是真的只有筑基一階??!
祭出自己的桃花枝,跟著去往清流峰。
“師父。”韶從安輕聲喚道。
李不言愣了愣,大聲回應(yīng):“什么!你剛剛說什么了?”
韶從安尷尬的提高聲音:“師父?!?p> 空中飛行風(fēng)太大,確實(shí)也聽不清,但隱約還是聽到韶從安叫自己,于是問道:“噢,什么事?”
“我還是第一次見宗主師尊那種樣子,又大方,又隨和?!?p> “他本來就那樣,只是他不一定要對所有人都那樣,這樣才讓那些愛他的和他愛的人與眾不同啊?!?p> 這話說的很輕松,但不僅韶從安沉思了一下,就連一旁裝作若無其事其實(shí)在偷聽他們二人說話的許清如也一愣,不自主的記下了。
韶從安又說:“但就算師父和宗主的關(guān)系再怎么好,也不至于說把宗門的地級秘寶說送就送吧?!?p> “我們一定要在風(fēng)這么大的情況下聊這么嚴(yán)肅的話題嗎?你不是合體境嗎?搞一點(diǎn)法術(shù)把這氣流擋開行不行?。课乙粡堊炀徒o我灌一肚子涼風(fēng),會拉稀的?!?p> 一旁偷聽的許清如差點(diǎn)從桃花枝上掉下去,趕緊穩(wěn)住身子,平復(fù)一下心情。
韶從安則無奈的打開一道靈力壁壘,李不言這才深呼一口氣,說道:“或許,他并沒有覺得這很重要呢?!?p> “只是這樣?”
“還要怎樣?”
“我明白了,是因?yàn)樽谥饕呀?jīng)是天仙境,所以這些東西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于是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沒有那么珍貴。”
“也許你可以思考一個問題,一場大火中,一件是稀世珍寶山河社稷圖,一個是一只小貓,你只能救一個,你救哪一個?”
“我可以用法術(shù)把火滅了。”
李不言哈哈一笑:“你信不信我大嘴巴抽死我自己?”
但又溫和的說道:“你都想救,是不是說明其實(shí)在你心里,山河社稷圖也沒有比一只貓更珍貴,但有的人會毫不猶豫的去救山河社稷圖,有的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救小貓,你覺得這是什么原因?”
“可能有的人天生慈悲,有的人見利忘義吧?!?p> “是嗎?也許救山河社稷圖的是因?yàn)檫@圖是天地的造化,是開化世人的功德圖,可以拯救萬民,而救貓的只是因?yàn)樗X得小貓可愛呢?”
韶從安無法回答,一旁的許清如也不明白這種假設(shè)的意義。
李不言解開了二人的疑惑:“也許把貓換成蟑螂,你也就直接選擇救畫了,也許把貓換成你的至親,你也就直接選擇救人了,救什么,都只是因?yàn)槿藗冏陨硇枨?,不關(guān)乎事物所謂的‘價值’?!?p>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交流時我說的那句話嗎?”
許清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在意那句話是什么,豎起耳朵仔細(xì)聽著這邊的對話。
韶從安想了一下,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p> 李不言說道:“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不對什么好,也不對什么壞,這是天地的境界,師兄雖然沒有這么高的境界,但對于人賦予物質(zhì)價值的評判,卻至少可以做到一視同仁,所以他成了仙?!?p> 言辭至此,韶從安道了一聲謝謝便沒有再說話,李不言也不說別人沒問的話,許清如則不由自主的把那句“天地不仁”的話記在了心里,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記住這句看似淺顯,卻又不可能做到的話。
李不言讓韶從安把自己放在山下的黃龍寨,說是今天要?dú)g迎新學(xué)生許清如的到來,所以要加菜。
“你們要不先回去吧。”李不言對二人說道:“正好你倆回去熟悉一下,從安給清如介紹介紹咱們清流峰?!?p> “清流峰有什么好介紹的?不就一個籬笆院和幾間竹屋嗎?”
李不言眼神一撇,故作責(zé)怪:“竹屋住起來很愜意的好不啦?你這孩子就是不懂享受,當(dāng)仙怎么可以不會享受呢?那當(dāng)神仙干嘛?”
“你以為誰都像你啊?”
許清如更是一臉懵的看著倆人拌嘴,一個看起來高冷的大美人,和自己本該尊重的師父這樣沒大沒小,就連自己因?yàn)樘熘溩右话愕奶熨x而傲慢的不可一世都不敢對教導(dǎo)自己的恩師這個樣子啊。
但這明顯不是韶從安的過失,而是她的代師李不言那一個作妖的表情帶偏了別人。
“誰都像我就好了,世間就沒有什么紛爭了?!崩畈谎試N瑟道。
韶從安嘔了一聲:“爭吵就爭吵,惡心人就是你的不對了,我?guī)熋孟然厝?,你盡快回來啊?!?p> “你吃啥?”
韶從安其實(shí)對吃的沒什么要求,但李不言這么一問,她竟然開始思考起來,頓了一下,說道:“橙汁排骨,還有那個東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