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晚,濃郁又厚重的墨色沉下來,壓得人心頭發(fā)悶,天上的星月都被漆黑的云隱去,春季少有這樣的夜晚,像盛夏呼之欲來的暴風雨之夜。
啪嗒,啪嗒,雨滴開始掉落,地面密密麻麻地印上豆子大的濕痕,很快就被接連落下的雨滴覆蓋,街上開出無數(shù)把各色的傘,像一朵朵盛開的花。
大雨傾盆。
嵐瑾夕翹腿坐在魅夜頂樓華麗堂皇的某一間,外頭的雨水砸在窗戶上,生響。
偶爾看一眼時間。
一個穿著便服的男人走進來,帶著口罩看不清樣子,身形異常魁梧有力,正是那天綁架何渺的黑衣人,他說:“小姐,顧總已經(jīng)到了?!?p> “提前了啊?!睄硅β唤?jīng)心地說:“讓他等著吧。”
難得有機會挫一下他的銳氣。
還真是小瞧了他對何渺的情意。
嵐瑾夕坐了許久,黑衣人進來第三次,她嗤笑一聲:“看你,滿頭大汗的,被嚇著了?”
黑衣人深吸一口氣,擦了擦額頭。
確實是嚇人,那個傳言中兇狠冷酷的男人,哪怕披了一層貴公子的皮,也擋不住周身的強悍氣勢。
聽聞顧予懷當年是從兵堆里出來的,拿了不少功,在腥風血雨闖過的男人,戾氣是刻在骨血里了。
嵐瑾夕很好奇顧予懷是怎樣的心態(tài),不打算耗著,起身出門,朝樓下某一間走去。
他們約好在這間見面。
推開門,男人沒有坐在沙發(fā)上,而是站在窗前,聞聲轉(zhuǎn)身看過來。
表情是平靜的,平靜到無波無瀾,但是眼底卻壓制著一絲絲猩紅,很平靜,風雨欲來的平靜,斗獸場上猛獸出籠前的平靜。
他手上夾著一根煙,煙頭也是猩紅,手指微微一動,掐滅了煙,煙灰和火星從指間落下。
嵐瑾夕原本鎮(zhèn)定的心猛地跳動,有畏懼,有探究,有??????心動。
不得不說,雖然她更喜歡權勢,但是這個男人,太有味道,很難不被吸引。
哪怕他此時看起來確實可怕,讓人不由有些退避三尺。
她曾經(jīng)想要拿下他的,試過強勢,試過溫柔,也試過服軟撒嬌地讓他請吃飯逛街,她自以為總有一面是這個男人喜歡的。
但是沒有,這個男人偶爾會因為長輩買她兩次賬,沒有被她吸引的表現(xiàn),冷冷淡淡的,話很少。
直到何渺出現(xiàn)了,一個??????裝傻弄權的女人,年輕漂亮的嬌軟女人。
所以原來他喜歡這樣的?可是她明明也曾經(jīng)用類似的面目待他。
所以到底為什么?嵐瑾夕心里徒然生出一點憤,很快壓下去。
走到沙發(fā)上坐下,泡了一壺茶,分別倒了兩杯,顧予懷走到她面前:“何渺呢?”
嵐瑾夕將茶推到他面前,然后笑道:“顧總今天是一個人來的?”
顧予懷嗯了一聲,臉色沉著:“你想要什么?”
“別急?!睄硅φ衼硪粋€保鏢,對顧予懷說:“我相信你的為人,但是為了確保這場對話能夠順利進行,希望你配合。”
保鏢說:“請您將手機暫時給我。”
顧予懷睨了保鏢一眼,沒動。
保鏢額頭上浸出兩滴冷汗,硬著頭皮重復:“請把手機暫時??????”
啪的一聲,一只輕薄的黑色手機扔在茶幾上,滑出去幾公分。
保鏢立馬收起,拿出一個輕攜版掃描儀,在顧予懷身上掃了一圈。
顧予懷冷眼看著,保鏢出去后,朝嵐瑾夕道:“沒有錄音設備,現(xiàn)在可以說出你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