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恐慌大抵如此,智能管家的失靈以及大規(guī)模的停電,哪怕如今是在校園里,也依舊處處能看到血紅色模糊一片。
明明不過是所有人醒來的第一天,最為凌亂的應(yīng)該是聚集了大量病患的醫(yī)院,可是如今在學(xué)校里,連普通的花圃都仿佛被紅色浸透,甚至?xí)r不時有面容已經(jīng)模糊連肌肉都耷拉下來的喪尸一腳踩進(jìn)去。
“卡啦”,陶土盆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場所十分刺耳,緊接著又引來大片的喪尸,卻不過是所有喪尸聚集在一起游蕩,此起彼伏的碎裂和碰撞聲不絕于耳。
梁子雯趴在窗前,不可置信地看著樓下的一幕幕,那紅黑色仿佛開出的花,大片大片斑駁出光怪陸離的景象。
“棉依,我們真的要下去嗎?”
她瑟縮了一下肩膀,看著阮棉依往背包里又塞了一件嶄新的白大褂,背上背包戴好口罩,咽了咽口水有些掙扎。
阮棉依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包含了對她沒有異能的惋惜,點(diǎn)了點(diǎn)頭才開口:
“我只準(zhǔn)備了半個月的干糧,如今時間差不多了,而且你也醒了,我覺得我們可以離開了?!?p> 梁子雯看著面前已經(jīng)看不出表情的少女,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超短褲加小背心,欲哭無淚:她怎么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喪尸啊!這又不是拍末日電影!
下一秒,一件白色的衣服直接飛撲到她的臉上,扒拉下來展開,是一件和阮棉依身上一模一樣的白大褂。
“穿上擋一下?!?p> 阮棉依將棒球棍扛在肩上,腰上別了把黑色折疊傘,用白大褂一遮后便背上她的小背包,帶上黑白色的棒球帽,率先開門便有了出去。
一開門,仿佛早就守在門口的青黑色面容的人就直接撲了上來,阮棉依眼睛都沒眨一下,掄起棍子精準(zhǔn)地打像面前人的脖頸處,清脆的“咔噠”聲過后,喪尸的脖子已經(jīng)詭異地向下折了下去,身體還在不停地抽搐。
緊接著,倒地的喪尸不等她反應(yīng),直挺挺又站了起來,如同被提拉繩牽引著一般,那雙已經(jīng)灰白的瞳孔死死盯住阮棉依,嚇得手忙腳亂跟出來的梁子雯又退了回去。
“喪尸應(yīng)該直接爆頭,但是已經(jīng)算半個腦死亡的喪尸沒有痛覺,更不會出現(xiàn)暈厥等狀況,頭蓋骨過于堅硬,這種情況最好直擊它的頸部?!?p> 她一邊十分敬業(yè)的解說,一邊麻利地拔出身邊的的折疊傘柄,抖了抖,一把長約四十厘米的砍刀直接展現(xiàn)出來,輕輕往前一勾一挑,面前的喪尸徹底分家。
“為了最直接的研究取材,我們要小心一點(diǎn),確保素材的完整性,有利于后續(xù)的研究?!?p> 她小心翼翼從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激光筆,直接在喪尸額頭開了一個小洞,用筆尾部輕輕一挑,挑出一攤黃灰色的惡心東西,里面還包裹著一個米粒大小灰白色的石頭。
“不過在喪尸過多的情況下,最好直接速戰(zhàn)速決,作為普通人,最主要的是保存體力。”
用比咖啡攪拌勺大不了多少的勺子舀起那個米粒,放入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阮棉依才略帶滿意地微笑起來,將小瓶子收入口袋,仿佛無事發(fā)生的重新看向梁子雯。
梁子雯只覺得背脊發(fā)寒,看著阮棉依那輕松的不像剛剛殺過人的表情,又看了看地上的一攤不明粘液,只覺得胃里翻滾的厲害,最后才木木開口問道:
“棉依,你是特工嗎?保護(hù)傘公司真的啟動了?”
阮棉依愣了愣,偏頭看了看地上,液體漸漸蔓延到她的腳邊,她往旁邊挪了挪:
“我不是,不過你就當(dāng)如此吧,我們該走了。”
梁子雯神色復(fù)雜,最后接過阮棉依不知從哪掏出來的長筒狀物體,棍身漆黑,只有中間在陽光的映襯下泛出1cm的水晶色的紅光。
長20cm、直徑3cm的棍身有些啞光的色澤與磨砂的質(zhì)感,她愣愣看著,下意識問道:
“金箍棒?”
阮棉依似乎被逗笑了,不由得莞爾,耐心的解釋:
“這半可以打出激光劍,切割利器,太陽能充能;這邊是特地用的超輕材料做的,堅韌度很高,掄就完了?!?p> “誒?感覺比你那個棍子厲害?!?p> 梁子雯新奇地打量著手中的棍子,直接一擰,激光劍瞬間沖了出來,擦著她的頭發(fā)絲往上,焦糊的味道又讓她嚇到了,哐當(dāng)一聲棍子就摔在了地上。
“小心些,這本來是準(zhǔn)備自己用的,自然是好東西?!?p> 阮棉依笑了笑,到走廊邊緣往下看,在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沖著她招手的時候,不自覺彎了彎眼,回頭看向戰(zhàn)戰(zhàn)兢兢撿棍子的梁子雯:
“陌塵已經(jīng)處理好了,我們下去吧?!?p> 梁子雯撇了撇嘴,握緊手中的棍子左顧右盼,唯恐又來個漏網(wǎng)之魚,心臟提到了最高處,砰砰砰的聲音直震得她耳膜疼。
“你家陌塵太不小心了吧,怎么還能讓沒腦子的喪尸鉆空子呢?剛剛嚇?biāo)牢伊??!?p> “年陌塵可真好啊,有異能,完全都不害怕嘛,過分?!?p> “你說我怎么就沒有呢?”
仿佛為了自我安慰,梁子雯拼命的沒話找話,不過是幾分鐘下樓的時間,卻讓她覺得如同過了一年般的漫長,步步難熬。
“他也不是神,你擔(dān)待些?!?p> 阮棉依很好脾氣的安慰,步履輕盈跟平常沒什么兩樣。
突然,一側(cè)走廊猛地竄出一個黑影,本來就神經(jīng)緊繃的梁子雯直接哇哇亂叫起來,掄起棍子就要往那道黑影砸過去,卻被穩(wěn)穩(wěn)地握住了手腕。
“砰砰”、“砰砰”的心跳讓她瞪大了眼睛,她只感覺血液在逆流,所有血液都沖上了大腦,而抓住她手腕的人只是虛弱的笑了笑,咽了咽口水松手鞠躬: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喪尸。
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梁子雯踉蹌地靠在身后的扶手上,緩了半天才惡狠狠抬頭:
“你在干嘛!”
看起來文弱書生一般的男生瑟縮了一下,黑框加厚的眼鏡顯得他更是呆板了幾分,眼睛一閉瘋狂鞠躬: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害怕了,又聽到走廊有聲音……”
梁子雯還要開口,被阮棉依攔了下來。
只見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手不自覺摸上下巴,瞇著眼一副和藹的模樣:
“剛醒?”
“嗯、嗯?!?p> “有沒有覺得身上不舒服或者感覺多了什么力量?”
“嗯、嗯?沒有。”
“那有沒有覺得頭痛欲裂感覺心臟疼?”
“也、也沒有?!?p> “結(jié)巴?”
“不是!”
一系列問話下來,阮棉依狐疑越發(fā)的大,直接拿過面前少年的手仔細(xì)打量,隨后不顧他的阻攔直接扒開了他的眼睛,最后直接推倒那人開始檢查他的脖頸處。
那樣近的距離,饒是在旁邊看著的梁子雯都覺得她瘋了,因?yàn)槿蠲抟酪呀?jīng)把鼻子湊到少年臉邊嗅了嗅。
下一秒,阮棉依只感覺后脖子一緊,整個人就被提了起來,還不待反應(yīng)便被人十分有占有意味的攬到了一邊。
“你在干嘛?”
年陌塵垂頭看向懷里明顯不在狀態(tài)的阮棉依,語氣不帶一絲情緒,他只覺得心情不好,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好。
不過,這樣的情緒太少了,少到他能明顯感覺到,他不開心了。
“檢查?!比蠲抟罌]太在意,十分惋惜地看了一眼撐起身子的那個少年,卻是問他:“你怎么上來了?”
年陌塵微微噘嘴,表現(xiàn)出不高興的模樣,心里煩躁的情緒卻是很快的一掃而空,墨長的睫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陰影,顯得他粉灰色的眼深了幾分,臉部的線條卻在不甚明朗的光中柔和了幾分,像個乖小孩。
“時間太久了,我擔(dān)心?!?p> 他說,帶著她聽不出的真切。
瞇著眼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又瞥到那個不知所措的少年,想了想問道:
“你叫什么?”
“朱明寧?!?p> 幾乎是立刻得到了回答,阮棉依笑容深了幾分:
“一起走吧,互相有個照應(yīng)?!?p> 朱明寧猶豫了片刻,在想到剛才在窗口看到外面的慘狀時,咽了咽口水點(diǎn)頭,帶了幾分堅決的神色。
“不用擔(dān)心,會好起來的,保護(hù)好自己就行?!?p> 想到那個如今還未建立起來的基地,阮棉依難得多了一絲懷念的情緒,決定先率先過去。
而朱明寧明顯還有些不在狀態(tài),但是在接觸到梁子雯那不屑的眼神時,還是立刻站起來,順手拿起了一邊的鐵棍握了握。
哪來的鐵棍?
阮棉依有些好奇,想到這層是物理工程學(xué)生常來的地方,也就沒有多問,拉著情緒仿佛不太高的年陌塵就先往下走去。
梁子雯緊隨其后,抱著自己的黑棍子警惕地看了朱明寧一眼,也跑了下去。
“真的是末世了嗎?”
朱明寧下意識看了樓下一眼,喃喃自語,包含著極大的不自信與膽怯,卻在一聲極大的嘶吼聲后,心驚膽戰(zhàn)的沖了下去。
管他是不是末世,先跟著人走。
“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