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光祿寺之事查的也差不多了,臣請問對他們該如何處置?”
“查抄出多少錢財?”
魏忠賢不由得腹誹,這位夠直白的:“臣與田爾耕親自帶人去抄的家,只抄得些田產房屋之類,銀錢是沒多少的,甚至有些胥吏家人已經(jīng)舉家潛逃,抄家所得總共二十余萬兩?!?p> 光祿寺每年經(jīng)費也不過24萬,這些已經(jīng)不少了,朱由檢也沒在意:“按律處置,八十兩以上絞刑、家人流放,八十兩以下都流放?!?p> 魏忠賢吃了一驚:“臣以為不可,這可是百余人啊!”
“多少?”朱由檢以為聽錯了,一個小小的光祿寺有這么多官?
魏忠賢苦笑:“寺丞二人之下,大官、良醞、珍饈、掌醢四各署還有銀庫大使,大小官員總共六十余人,胥吏超過百人。
光祿寺卿、少卿沒牽連進來,還是因為他們都是掛名的。”
就是說平均每人才抄到千余兩,這可夠寒酸的。
朱由檢考慮一會道:“你斟酌他們貪墨的情形,給他們定一個數(shù)額。
五天時間,交出銀子的除籍、流放、三代不許為官做吏,五天之后不交的按律處絞刑。
交不交隨他們的意,東廠不許用刑,免得被人說道。
潛逃者,責令各地官府緝拿?!?p> 要么要銀子要么保命,如果他們非得選銀子,朱由檢也只好落下刀子。
“臣遵旨?!?p> 魏忠賢吃了一驚,他估計不用刑的話,能有一半交銀子的就不錯了。
雖然他也是心狠手辣之人,可就這么處死七八十人卻也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
內城,魏忠賢私第。
“叔父,您要將這些交給侄兒,侄兒也不懂啊。”
魏良卿今日例行看望叔父魏忠賢,提起了煤窯份子的事。
“多學學,咱家已經(jīng)老了,以后魏家就得由你照顧了,你不學怎么辦?”
“您也知道侄兒的?!?p> 魏忠賢嘆氣。
他發(fā)跡太晚,這個侄兒一直在家務農,想學也來不及,只能指望兩個小侄子了。
“就是給你提一句,你用心教導弟弟們,叔父好歹還能活幾年,說不定能撐到他們長大那一天?!?p> “叔父身子好的很,再活幾十年也沒問題。”
但愿吧,魏忠賢心道。
太監(jiān)有生理殘疾,鮮有能高壽者,他對此心知肚明。
魏良卿又問道:“叔父,這個皇帝什么樣?”
魏忠賢瞅了眼侄子,沒有說話。
這個皇帝怎么樣?
不知不覺間,內廷中他的司禮監(jiān),王承恩的御馬監(jiān),王之俊的內官監(jiān)就已經(jīng)形成互相制衡的局面。
現(xiàn)在宮內財源已經(jīng)全部劃歸內官監(jiān),御馬監(jiān)只剩下單純的監(jiān)軍作用。
政、財、兵互不統(tǒng)屬,除此之外,王之心的尚寶監(jiān)雖無實權,卻掌握用印大權。
內十二庫劃歸皇后,各庫再也不是無人監(jiān)管的模樣。
皇帝本人則手握三營兵力,除了王承恩得得皇帝信任仍可以領軍之外,其余太監(jiān)只剩下替皇帝監(jiān)軍的作用,或許以后會多些關于京營的權力。
假以時日這位皇帝必定會超過先帝。
甚至,如果不出錯的話還會有更大的成就。
想起先帝,魏忠賢一陣難過。
先帝足足花了三四年,才明白了權力是如何運行的。
而這個皇帝雖然行事手法很生澀,對權力的理解卻比先帝強多了。
自從繼位以來,在宮內借著三大殿清洗了一遍內廷,對自己也是連打帶拉。
戶部收服了郭允厚,遼東啟用王在晉,順天府啟用何廷樞,又令李養(yǎng)德借井灌之事培養(yǎng)班底,又借農學培養(yǎng)胥吏后備人選,這一步步他雖然還沒琢磨透,卻也看個差不多。
軍事上只從禁軍就可看出,皇帝是打算拋開現(xiàn)有衛(wèi)軍、邊軍另起爐灶了,如果能練出二十萬可用之兵,再加上王世德的錦衣衛(wèi)緹騎,這天下再也無人能阻止他的腳步。
只是,短短時日內這位就侵犯了許多利益團伙,得罪了不知多少人,三大殿、京營、工部,哪個后面沒有一群人?
嘆了口氣,既然他都能看的明白,相信朝廷中看的明白的人多了去了。
雖然他們礙于大義不敢明著做什么,可以后難保不出什么岔子。
前路多艱險??!
而且,過于急躁與輕率了。
光祿寺之事將官吏一網(wǎng)打盡,新?lián)Q的胥吏摸不著門道導致各種食材短缺,差點連皇宮里的飲食都差點不能保證,還是他與王體乾費力周轉才勉強沒出岔子。
外臣們就顧不上了,少吃一頓也餓不死人。
還有占役也是麻煩,雖說是誰占了以后就歸誰,可不花錢的廚子大伙都想用,要他們自己掏腰包聘請卻是很難的。
京營之事,卻又顯得很是優(yōu)柔寡斷。
這天下畢竟是朱家的,莫說京營沒多少可用之兵,即使有,又有多少肯跟著勛貴作亂?
“前一陣子都說叔父失勢了,把侄兒嚇壞了,現(xiàn)在又把咱家的爵位都收走了,這是要干什么?!蔽毫记溆中踹兜?。
“你不懂,收走是好事。
叔父如果去了,你們也保不住爵位,反倒不如落些實惠了。
良卿啊,你讀不來書,以后多琢磨些經(jīng)濟之道?!?p> 魏良卿不是太明白,經(jīng)濟之道?
有這么個叔父,有那么多人巴結,還用琢磨什么經(jīng)濟之道干什么?
不過他仍然點頭應道:“侄兒會的?!?p> 見魏忠賢又沉默下去,知道他在考慮問題,魏良卿閉上了嘴。
魏忠賢終究還有些不安,現(xiàn)在他對陛下有大用,陛下當然不會虧待他。
哪天要是他走了,陛下還會不會照顧他的侄子?
雖然現(xiàn)在還早,看不出皇帝是不是刻薄寡恩之人,不過魏忠賢可不敢將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
還是要想辦法讓魏家對皇帝有用。
琢磨半天,皇帝需要的無非是打仗治政賺錢。
打仗別想了,仕途險惡而且要看能力,唯有給皇帝賺錢似乎容易些。
從政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侄兒有沒有這個天分。
小侄兒的培養(yǎng),要多方面準備了。
再想到自己,心里登時一片火熱。
如果皇帝能超越前人的話,作為替皇帝執(zhí)掌朝政的他,能落到什么好處?
沒敢繼續(xù)想下去,畢竟有個太監(jiān)的身份擺在那里。
不過榮華富貴那是肯定有的。
這兩個月來,他一直不敢有什么動作,與閹黨成員的私下聯(lián)絡幾乎斷絕,在沒有摸清皇帝的底線時,他不打算自找麻煩。
現(xiàn)在看,似乎可以試一試了。
崔呈秀、霍維華、田爾耕……,他一個個的琢磨著自己的心腹,分析著有誰能用,又如何保下來。
良久,魏忠賢一聲嘆息。
一臉邋遢
題外話,現(xiàn)在網(wǎng)上言論千奇百怪,連孔有德叛亂也有人洗。 磨洋工耗盡了軍糧,就打歪主意去偷去搶,被抓住懲罰反而罵大明朝苛待軍士。 每當看到這個就想笑,搶東西還有理了! 說磨洋工一點沒冤枉,去時兩個月走到吳橋,回來時一個月打到出發(fā)地登州,期間還攻克了數(shù)座城鎮(zhèn),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