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陪伴

　　　　三月的天，乍暖乍寒，今天的

　　溫度竟然竄到二十三度。

　　李清今天下午回老家來做清明，

　　從省城做了一個(gè)多小時(shí)的客車到縣

　　城，再乘十分鐘的公交到鎮(zhèn)上，

　　下車走十分鐘到宋南枝院門前，門

　　是鐵皮做的再刷了紅漆，門關(guān)著的。

　　李清用手推了推，從里面插著

　　門栓。

　　李清從門縫往院里瞅瞅，宋南

　　枝不在院里，沖著門縫向院里喊：

　　“媽~媽~”

　　里面沒有聲音，

　　李清狐疑?邊用力敲邊，沖門縫

　　往里大聲喊，：

　　“媽~媽~”

　　好幾分鐘后，院里有悉悉索索~

　　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李清

　　“媽啊”

　　宋南枝在門里，笑著解釋

　　“是清兒啊，剛在廁所里，”

　　邊說邊拉開門栓。

　　李清走進(jìn)院子，這是一排坐南朝北

　　四間磚墻紅瓦房，院子有兩百多平

　　方，兩米高的院墻。

　　院子中間一棵桂花樹，有碗口

　　那么粗，枝繁葉茂向撐開的一把雨

　　傘矗立著，更像母親張開的臂膀迎

　　接著子女的歸來。

　　每到秋天桂花開了，院內(nèi)院外

　　陣陣輕香撲鼻。桂花樹的東邊種著

　　一棵玫瑰，枝葉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

　　葉腋下幾朵花兒含苞欲放。

　　桂華樹的西邊是一棵桃樹，大

　　約一米高，四五根健壯的枝干努力

　　的向上生長，一串串紅彤彤艷麗的

　　花與嬌小碧綠的嫩葉相映，美的讓

　　人驚訝！

　　桂花樹的南邊有四雙三米

　　長兩米寬的小菜地，綠油油的白菜

　　、青蒜、香蔥，生機(jī)勃勃。

　　與菜園一墻之隔是鎮(zhèn)中心小學(xué)，

　　校內(nèi)沿著院墻種著十幾棵香樟樹，

　　有四五米高，非常整齊，向一個(gè)個(gè)

　　荷槍實(shí)彈的衛(wèi)士穿著綠色的尼彩服，

　　保護(hù)著這寧靜的小院。

　　李紅愣神時(shí)，母親掩好院門。對(duì)李

　　清說：

　　“這幾天天真暖和，剛剛洗了澡，幾

　　件衣服洗洗，”

　　院子?xùn)|南角是老廚房，旁邊就是水池，

　　宋南枝一邊洗衣服一邊接著說

　　“你去泡杯茶喝哈，靠里邊的兩只水

　　壺是今天燒的開水”

　　李清恩恩答應(yīng)著，拉開堂屋的紗門，

　　走進(jìn)屋內(nèi)。

　　李清走進(jìn)西屋，放下手提包，

　　拉開拉鏈，從里面把換洗衣服拿出

　　來。

　　床是鋪好的，上面平鋪著三床

　　棉被，棉被用一塊大的印花棉布蓋

　　著的。

　　李清走出堂屋，向最西邊的那間

　　屋子走去。

　　這是去年新蓋的一間房屋，朝南

　　是一間四米長三米五寬的廚房。

　　南邊和西邊，都有兩開的鋁合

　　金玻璃窗一字型嶄新的灶臺(tái)，石英

　　石臺(tái)面，紅色鋁合金地柜，地面鋪

　　著仿木地板瓷磚，配備抽油煙機(jī)。

　　朝北的是一個(gè)衛(wèi)生間，做了干

　　濕分離，入門處是白色成品洗臉臺(tái)，

　　最里面配備馬桶、電熱水器。

　　李清右手輕輕擰開水龍頭，放

　　了些冷水，彎腰左手提起放在洗臉

　　臺(tái)旁邊的水瓶到了半瓶溫水。

　　扯下掛架上的毛巾打濕仔細(xì)地

　　擦了把臉，放入水池里搓洗了兩下，

　　擰了一把，又擦擦臉，然后用香皂

　　抹在毛巾上，搓洗兩次，洗手，用

　　毛巾擦干。

　　走到堂屋，從書案上的茶盤里

　　拿出一只白色搪瓷帶把的茶杯，自

　　墻邊的水瓶里倒出點(diǎn)開水，洗了一

　　下杯子。

　　從圓形的茶葉桶里夾出一些茶

　　葉，往茶杯里倒入開水，茶葉在茶

　　杯里翻滾著，一陣青香撲鼻。

　　李清一手端起茶杯，一手端著一

　　只小木凳，用腳推開紗門，在陽臺(tái)

　　上坐下，托起茶杯茗了一口茶，甘

　　甜的茶水入。

　　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李清換

　　了雙涼拖，宋南枝一邊晾衣服一邊

　　問

　　“中午怎么不回來吃飯呀？”

　　“上午把家里收拾收拾，下了碗面

　　條吃了?！?p>　　“那現(xiàn)在餓不餓呀？”

　　“才三點(diǎn)呀，不餓不餓哦”

　　宋南枝晾完衣服，拿來三只空水瓶，

　　把捂在老廚房大鐵鍋里的熱水舀到

　　水瓶里。

　　又咚咚去小菜園撿樹葉，宋南枝彎

　　著腰，一片一片的樹葉撿到菜地的

　　溝里，忙得非常起勁，再用掃把把

　　樹葉掃到一堆。

　　從老廚房里拿出一個(gè)蛇皮袋，

　　把樹葉一把一把的抓進(jìn)袋里，李清

　　也放下茶杯跑過去，李清也去抓樹

　　葉，幫宋南枝提著袋子。

　　乍一看，散落在菜地里的樹葉

　　沒幾個(gè)，集中裝起來卻有足足半蛇

　　皮袋。宋南枝興致勃勃的說：

　　“就這半袋樹葉夠我用好多天哦，

　　這是學(xué)校香樟樹葉，曬干了，很

　　容易生火，火鉗夾不碎，用大鐵

　　鍋燒些洗澡水，不檢掉的話，樹葉

　　也會(huì)把菜壓死的。

　　只要風(fēng)一吹，香樟樹葉嘩嘩響，像

　　搖錢樹一樣，樹葉落進(jìn)我的院子里

　　來，呵呵呵~”

　　自從李振富心梗突然離世，李

　　清和李鳳相繼出嫁。

　　宋南枝和李云一起生活，然后又執(zhí)

　　意從李云家搬到老屋一個(gè)人生活，

　　多少年沒看到宋南枝開心的笑了。

　　李清一聲汗，內(nèi)衣黏黏的貼著

　　皮膚，拿起換洗衣服去衛(wèi)生間洗澡。

　　宋南枝早把鐵鍋里捂的三瓶水

　　放

　　在衛(wèi)生間，洗完澡，把衣服端到院

　　子水池邊的時(shí)候，

　　宋南枝問：

　　“晚上想吃什么呀?飯還是面條？”

　　“中午吃了面條不想再吃面條了，”

　　“中午剩了好多飯，等下我們熱一熱

　　吧”

　　“好的”

　　大約五點(diǎn)鐘的時(shí)候，

　　李清晾好了衣服，宋南枝飯也燒好

　　了，在新廚房靠墻放有一張八成新

　　的方形餐桌，里面原先有一只椅子，

　　李清去堂屋搬了把椅子過來，

　　和宋南枝對(duì)面坐下，新廚房雖然在

　　房子最西邊，但一點(diǎn)也不熱。

　　西邊院墻緊靠著學(xué)校的教學(xué)樓，

　　西北是鎮(zhèn)上新建的小區(qū)，下午的太

　　陽被院外的樓房擋住了，而且新廚

　　房南北通透，南風(fēng)一吹，涼風(fēng)陣陣，

　　桌上四盤菜：蒸咸鴨、炒青菜

　　香椿炒雞蛋、五香蘿卜干。

　　李清正在減肥，不敢多吃，吃

　　了一小碗飯，宋南枝吃了一大碗飯，

　　炒青菜和香椿炒雞蛋全吃完了，咸

　　鴨和蘿卜干端進(jìn)櫥柜里。

　　李清要洗鍋洗碗，宋南枝不讓

　　伸手，自己洗好，鍋、碗、筷、勺

　　瀝一下水后，再用干凈的抹布擦干

　　洗菜的盆底朝天晾著，最后擦干臺(tái)

　　面。

　　收拾好廚房，宋南枝脫下圍裙

　　“清兒，我們出去走走”

　　“恩恩”

　　宋南枝鎖好門，出了院門，是

　　一條兩米寬鋪著水泥的子，走了兩

　　百米后就是國道。宋南枝

　　“我一般每天下午都出來走走，天

　　黑之前回家，天黑和天沒亮不要出

　　來活動(dòng)，要注意安全，偶爾上午出

　　來走走老年人一個(gè)人不能長久的呆

　　在家里，要出門接觸接觸別人，多

　　看看路邊的樹木花草”

　　李清說

　　“對(duì)哦，出來散散步對(duì)身體好”

　　李清陪著宋南枝穿過國道，走

　　到村里的水泥路上，村里的水泥路

　　汽車很少，空氣很清新。

　　路兩邊都種著蔬菜，青蒜、白

　　菜、萵筍、蠶豆、香蔥。

　　特別是油菜花最惹人眼，金黃黃

　　一片，走進(jìn)了，花香更是沁人心脾。

　　李清注意到路邊有一排平房，大

　　概七八間，門口坐著幾個(gè)老人眼神呆

　　呆的朝路邊望著，宋南枝介紹

　　“這是希望村的養(yǎng)老院。

　　這都是五保戶，吃喝住都是免費(fèi)的，

　　國家每月發(fā)一百元給他們自己花，

　　買些洗漱用品什么的，女的夠用，

　　哈哈男的抽煙就不夠用了。”

　　“哦~”

　　李清陪著宋南枝繼續(xù)往前走著。

　　前面十字路口有個(gè)兩上兩下的

　　樓房，一位頭發(fā)花白，體態(tài)肥胖的

　　老太笑吟吟向宋南枝打著招呼，

　　“你娘倆到哪去？”

　　“散散步啊，你晚飯吃過啦”

　　“吃過啦”

　　這時(shí)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

　　李清見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坐

　　在電動(dòng)車上，一腳踏地停在路邊，手

　　里拿著一本文件夾，東瞧西看。

　　看見李清三人，走向前問

　　“阿姨，這里是不是王莊呀？”

　　胖老太笑吟吟答道

　　“這就是王莊，姑娘你找誰呀”

　　“哦，我是鎮(zhèn)上的辦事員，到村里核

　　實(shí)三高人群的，白天來找不到人”

　　翻開文件夾，李清上前看表格里

　　登記有許多名字。

　　“阿姨，你知道王平家嗎？”

　　“我就是王平呀哈哈哈”

　　李清和宋南枝轉(zhuǎn)彎往前走，

　　“這個(gè)王平家老頭子也是中風(fēng)偏癱，

　　王平自己心臟病嚴(yán)重的很，也是三

　　個(gè)女兒。商量怎么辦呢？大女兒前

　　年抱孫孫了，現(xiàn)在住在省城兒子家，

　　小女兒在縣城陪讀。

　　最后讓二女兒回家照顧王平老夫妻

　　兩。大女人小女兒每人每月拿出五

　　百元，作為工資給二女兒?！?p>　　“這樣也好啊”

　　“哈哈哈，他們吃飯好麻煩，一餐

　　要做三樣，老頭子吃一樣，王平吃

　　一樣，二女兒吃一樣，哈哈哈。

　　“是哈，媽，你炒青菜爛乎乎的，

　　實(shí)在不好吃，汪汪奶奶也是的，青

　　菜放到鍋里蒸著吃，哎...”

　　“你現(xiàn)在年輕，沒到那個(gè)歲數(shù)..

　　汪汪奶奶那天講現(xiàn)在我倆一樣了，都

　　是一個(gè)人?！?p>　　“現(xiàn)在不管農(nóng)村還是城市，獨(dú)居老人

　　很多，這確實(shí)是個(gè)問題。

　　我省城房子一樓住著一位九十多

　　歲的老奶奶，幾年前老爺爺去世，有

　　兒有女，她就一個(gè)人住在自己房子里，

　　哪也不去，女兒有時(shí)候來看望照顧一

　　下，還好，老奶奶耳聰目明，瘦

　　瘦小小的，經(jīng)常到小區(qū)門口轉(zhuǎn)轉(zhuǎn)走走，

　　有時(shí)候就在樓梯口附近站站?！?p>　　宋南枝沒吭聲。

　　李清思索著說

　　“要是村里專門安排人每天到獨(dú)居

　　老人家里走走看看，這樣應(yīng)該好些

　　吧”

　　“這個(gè)..”

　　菜園里有的人還在摘菜，有的在

　　鋤地，路上散步的老人三三兩兩，

　　都是本鎮(zhèn)上的上了年紀(jì)的人，絕大

　　部分宋南枝都認(rèn)識(shí)，遇到了互相打著招

　　呼，特別向別人介紹一下李清

　　“這是小二子，回來做清明的”

　　“你家小二子長得白白凈凈的哈”

　　李清也笑著打招呼，阿姨叔叔的搭上

　　幾句，宋南枝和叔叔阿姨們有的聊上

　　幾句，還叮囑一句

　　“有空到家里聊聊吧”

　　村里的水泥路修到每家每戶，還通了

　　公交車，李清感覺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真是一

　　天一個(g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