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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朝鳳儀

第一百零七章 得救

兩朝鳳儀 枕冰娘 2118 2019-11-24 16:25:37

  “小賢王?”

  程英嚶有些不確定的一拜。

  是還是那張唇紅齒白的少年臉,只是有些狼狽,腮邊一抹黑,發(fā)中全是草渣子,咕嚕,肚子里傳來一聲叫。

  趙熙徹也揉了揉眼睛,先是不可置信,繼而大喜,猛拍了下腦門。

  “呀!花二姑娘!巧了巧了,我長兄找你都快急死了!你在這兒!”

  “……應是民女該問,殿下怎么在這兒吧。”程英嚶眸色一閃,并不想提趙熙行。

  “啊,我早些從宮里溜出來,然后碰見一位騎馬而過的英雄,那神氣樣子,嘿,準是個江湖大俠!于是我就讓他帶我一程出京,駿馬飛馳,顛得我腸子都快出來了!結果一出關,那大俠就把我丟下了,還搶了我所有錢財!什么大俠,呸,大賊子!”

  趙熙徹提及“傷心事”,氣得眉毛眼睛都擰成了一塊,小花臉上的草渣簌簌往下掉。

  程英嚶無聲嘆了口氣。天家出了個趙熙行,怎么又出個趙熙徹,這兄弟倆都有點“非凡”。

  “外面人心險惡,憑殿下的心性,怕是要吃大虧的。民女悄悄給殿下捎點吃的,吃完后,殿下就趕緊回宮吧?!?p>  程英嚶勸了句,正要偷偷去取糕點,卻似是因為趙熙徹聲音太歡脫,閣樓里傳出陳粟一聲。

  “誰在外面?二姑娘是你么?怎么有男子聲音?來人,出去看看!”

  然后,就是刀劍出鞘和腳步逼近。

  程英嚶心里咯噔一下。

  憑陳粟一刀砍鶯奴的狠辣,和追隨薛高雁的立場,若讓他發(fā)現(xiàn)西周小賢王的存在,這事就鬧大了。

  就是這眨眼的躊躇,陳粟的腳步聲已經(jīng)臨近,他驚疑的低喝炸響在耳邊:“誰在哪兒?!”

  “喲嚯,有禮!在下……誒!”

  趙熙徹還堆起笑臉,想打個招呼,就感到女子一把抓過他,拔腿就往府外跑。

  陳粟一愣??粗逃碌漠惓?,也覺察出不對勁,冷喝:“來人!給我追!”

  花木庭的家奴兇神惡煞的追過來。

  程英嚶抓著一臉懵的趙熙徹,沒命的撿著路就跑。

  繡鞋破,釵環(huán)散,風聲呼呼刮得臉刺,接不上來的呼吸堵得胸口疼。

  可女子的腳力哪里比得上訓練有素的嘍啰,何況還有個拖油瓶,出了花木庭,身處郊外村野,追兵的刀劍都快刺到后腦勺了。

  程英嚶暗道不妙。正是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手從村子里某個角落處,一把撈了兩人進來。

  程英嚶剛想驚呼,嘴巴就被捂上。

  這一剎那,家奴們叫囂著,剛好從墻縫跑了過去,身影動天徹地的消失在天際。

  “好了,他們不會追來了。我們走小路去另一邊。若是二位貴人不嫌棄,請來寒舍喝杯春茶吧?!笔煜さ穆曇魝鱽怼?p>  程英嚶和趙熙徹同時回頭,看清來人,驚喜交加。

  “豆喜?”

  豆喜噙笑點頭。小心的看了眼外邊兒,帶著二人沿小路,進了一幢鄉(xiāng)野民宅。

  噠。鎖上門。豆喜才鄭重了顏色,向兩人行禮:“方才情況緊急,未得見禮,還望賢王殿下,和皇……花二姑娘饒過。”

  “快些請起!救命之恩才是要謝過你!”二人忙親自扶豆喜起來。

  趙熙徹撓撓腦袋,加了句:“豆喜是近身伺候我長兄的,怎如今在京郊?這是你家么?”

  豆喜躬身回話,恪守著君臣的禮節(jié):“讓小賢王見笑,此處正是鄙宅。前陣子殿下中了魔怔般的找花二姑娘,什么都不管了,伺候的奴才也就閑了下來。奴才就干脆告了個休沐,說春天來了嘛,回家管管花兒……”

  “花兒?”程英嚶一愣。

  她是普通的疑惑,豆喜卻霎時意識到說漏嘴,臉色一僵,變得極不自然。

  他慌忙清咳幾聲,目光飄忽不定:“沒啥……就是鄉(xiāng)野小民,農(nóng)閑時找個樂子……”

  頓了頓,他又立馬轉了話題:“……倒是花二姑娘,殿下如此尋您,您就沒什么打算么?”

  趙熙徹坐在一旁,脫下靴子,倒著靴里的渣子,也想起了正事兒,面露不滿。

  “對啊,花二姑娘,我長兄待你跟癡了似的,人都瘦了兩圈,你一直這么躲著,到底幾個意思?”

  “這個,就不勞各位費心了?!?p>  沒想到程英嚶完全不想解釋,甚至提到那個他時,心口就涌上一股莫名的煩躁。

  她干脆借口去看看爐子上煎的春茶,避到伙房去了,末了,只涼涼的丟下句“誰要把我在這兒的消息告訴東宮,天王老子我也跟他急”。

  趙熙徹死腦筋的追上去,嚷嚷:“花二姑娘,你和我長兄鬧別扭就罷了,阿巍呢?你可知道阿巍在哪兒?”

  然后下一刻,趙熙徹就捂著耳朵,一臉吃痛的逃了出來。

  豆喜搖搖頭。任屋里兩尊大神如何鬧,自己去了后院的菜畦,準備準備晚飯。

  在他關上柴門,隔絕了程英嚶和趙熙徹視線后,他沾了一指灰,在破布條上寫了四個字。

  她在奴宅。

  然后他悄悄從后門出去,將布條交給街上巡查的一個衙役,只說了一句話——

  快馬加鞭將布條送往東宮。殿下重重有賞。

  一騎馬蹄絕塵去,四月天好滿城碧,花兒開,燕兒雙。

  當布條被京郊某縣的縣令屁滾尿流的呈進東宮時,趙熙行正在和朝臣商議政事。

  只是他常用的書房有點古怪。玉案被搬到了殿門口,門打開,東宮就坐在門前辦公,兩腳一伸都能伸到門檻外。

  反倒是南來北往的宮人,能一五一十的看清東宮在干嘛,路過一撇頭,東宮門前坐。

  跟看苑子里的奇珍異獸似的。

  雖然博了些“東宮確實勤政”“東宮確實好看”“東宮確實瘦了”,諸如此類的美名閑名。

  李郴坐在旁邊,都覺得臉燒了。

  “殿下,您要不要把玉案往里挪挪?這大門口,大庭廣眾,您身份尊貴,如今被過往宮人當猴兒看似的……??!臣失言!殿下恕罪!”

  李郴想收回話已經(jīng)來不及了。冷汗往腦門竄,慌忙磕頭如搗蒜。

  而他話中被當猴兒看的趙熙行,無論是被人圍觀,還是聽臣子將他比做猴,他的臉上始終風輕云淡,威嚴又平靜。

  “恕你無罪,起來……坐在門口,若有她的消息,才能第一刻知道。”

  趙熙行淡淡道,又下意識的看了眼重重疊疊的紅銅宮門,卻是那一刻,瞳孔猛的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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