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忘歸想都沒多想,便化作一陣風(fēng)追上去了。
離經(jīng)啊離經(jīng),你可千萬要保持冷靜!
云忘歸的腦海里已不由自主的開始腦補狗血的畫面:儒門主事不顧身份,竟當眾搶奪昔日同門之妻。
場面一發(fā)不可收拾!
云忘歸越想越剎不住,甚至已經(jīng)開始預(yù)測這場狗血三角戀的結(jié)局:儒門前輩君奉天為維護綱常倫理,不惜親自動手清理門戶,以正門風(fēng)。
一場禁忌戀情,終消泯于血海洪流中。
云忘歸全身暴汗,越發(fā)覺得事情會朝著自己的預(yù)想發(fā)展下去。若真是如此,他即便豁出性命,也要阻止自家主事愚蠢的自殺式行為。
他凝神屏氣,拿出十二萬分的注意力集中看向不遠處邊走邊笑的兩個人。
云忘歸如同做賊一般隱匿于樹林中,生怕自己一個不經(jīng)意的動作便打草驚蛇。而玉離經(jīng)早已知曉同門的動向,他無所謂的勾起唇,好似渾然沒有察覺到。
“累了嗎?”他看向蘇青,又指了指前方不遠處,“那邊有家客棧,我們?nèi)バ蓓幌略仝s路吧?!?p> “嗯,”蘇青軟聲應(yīng)下。她本就不急,這一路閑聊,倒讓身心輕松不少。可盡管如此,腿腳還是有些吃力。
玉離經(jīng)之所以不帶她化光離開,是考慮到她脫離魔障束縛不久,身體恐怕吃不消。
如此體貼溫柔,當真是寥寥無幾了。
蘇青心想著,便與他一道走進客棧里。而一直暗中跟隨的云忘歸,寒意卻是從頭灌到腳。
這該不會是要生米煮成熟飯?!
云忘歸內(nèi)心七上八下,可是已沒有勇氣再前進半步了。為防止主事看出端倪,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蹲在外面,靜待里面的突發(fā)狀況。
真不容易啊!
玉離經(jīng)苦笑,總算是甩掉了這個麻煩,可以心無旁騖的與蘇青單獨在一起了。
他帶著蘇青走至柜臺前,伸手敲了敲桌面。
掌柜的撐著下巴,眼皮半合的抬起,在看到二人形貌后,眼底一亮。
“哎呀,兩位~”
玉離經(jīng)心思微沉,幾乎是在對方開口的瞬間,便聞出了不尋常的猥瑣氣息。
他立刻打斷,出聲溫柔卻暗含警告,“其他的勿多言,煩請安排一個清凈的位置,我與這位姑娘吃些茶點便走?!?p> “額,好好,兩位這邊請?!?p> 掌柜的擦了擦汗,立刻喚來了小二,做了最好的安排。
看著二人走遠,掌柜的唏噓,方才真是有驚無險。這個男人的威懾力,猶如利刃逼近咽喉,言辭稍有誤差,真不知會有怎樣的后果。
玉離經(jīng)伸手倒了一杯溫茶遞至蘇青的面前,輕聲試探著,“方才見你悶悶不語,可是心系他事?”
“你怎么知道?”蘇青訝異他的敏銳。
“呵,”玉離經(jīng)輕笑,“也許我會讀心術(shù)啊?!?p> 蘇青窘迫,面對這冷笑話,她還是沒辦法順其自然的接上。
玉離經(jīng)見氣氛拿捏的正好,也便乘勝追擊了。
“唔...讓我猜猜,可是跟應(yīng)無騫有關(guān)?”
他隨意的轉(zhuǎn)動著杯子,目光已掃過蘇青所有細微的表情。
“...嗯,”蘇青惆悵的應(yīng)著。
當初她不告而別,應(yīng)無騫又被無限重傷,也不知他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玉離經(jīng)聽她慢慢敘述,柔和的目光晦暗難辨。但很快,他便調(diào)整好了情緒。
“別擔心,以應(yīng)無騫的根基,即便身重魔氣,也不會有性命之危。更何況他為人處事一向小心謹慎,不管遇到何種危難,應(yīng)該都能化險為夷?!?p> “希望如此,”蘇青也在心中祈盼著,隨即好奇的看向?qū)γ嬷恕?p> “怎么了?”玉離經(jīng)不解。
“沒想到你還挺了解他的?!?p> 玉離經(jīng)微愣,繼而搖了搖頭,“我對他不甚了解,不過他在儒學(xué)方面的造詣卻是遠勝他人,堪稱奇才,且出事也是圓滑周到,讓人放心?!?p> 這句句平淡,卻是暗含贊意。如此態(tài)度,不免讓蘇青驚訝。
若她沒有記錯,應(yīng)無騫在萬堺時期聯(lián)合崇玉旨對易天玄脈痛下殺手,這件事莫非是不打算追究了?
玉離經(jīng)像是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淡淡解釋道,“我知你心中疑慮很深,但那件事涉及的不光是應(yīng)無騫一人,若要抽絲剝繭,恐怕會牽扯出更深層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倚晴江山樓主人—紅塵雪,親自向儒門高層做下了保證。雖不清楚具體承諾了什么,但很顯然這件事已被壓下了。
玉離經(jīng)看著蘇青舒展的眉眼,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原來,她多多少少還是在意著那個人的。
再試探下去,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玉離經(jīng)握住杯子的手頓感無力,就連偽裝的心情也喪失了一半。
蘇青一邊飲著茶水,一邊忍不住評價道。
“跟德風(fēng)古道的茶飲比起來,相差好多呢?!?p> 玉離經(jīng)眼底漸深,“你若喜歡,可隨時過來?!?p> 蘇青正要應(yīng)下,玉離經(jīng)卻突然想到了重要的問題,一臉歉意。
“差點忘了,你是待嫁之人,再過段時日,恐怕不方便隨意走動了?!?p> 蘇青因這句話,聽得一陣冒汗,“什么意思?難道嫁了人,就不可以出遠門了嗎?”
苦境怎會有這種設(shè)定?更何況她是一個現(xiàn)代人,雖說向往平靜無憂的生活,但不代表要永遠守在一寸土地啊。
玉離經(jīng)看著她單純的反應(yīng),心底的漣漪陣陣襲來。
他突然有點好奇心中的疑問了。
“若我所言為真...”他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目光深深的凝視著。
“你還會成親嗎?”
“這只是玩笑之言,對嗎?”蘇青不確定的看著他。
玉離經(jīng)將目光移開,沒有辯解一句話。
蘇青已從他的反應(yīng)得出答案了,她松了一口氣。還好,苦境并非她所在的古代,對于女性沒有太多的拘束與限制。
“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離開吧?!庇耠x經(jīng)恢復(fù)了溫潤的笑意。
蘇青點點頭,正準備起身,玉離經(jīng)已先一步繞過桌子,走至她的面前低下頭,附在她的耳邊道。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你心有向往,無論何種身份,都限制不了你的自由?!?p> 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青摸不透,待抬頭詢問時,玉離經(jīng)已沖她微微一笑,率先向門外走去。
蘇青收斂心神,連忙跟上,一人卻在門口攔下了他二人的去路。
“赮畢缽羅,你怎會來此?”
赮畢缽羅目光微頓,似有難言之隱。一旁的玉離經(jīng)知曉對方是有所顧忌,他相當配合的走到一邊去了。
“你應(yīng)有話與他相談吧,我在前方等候便是。”
“額...好。”
見玉離經(jīng)已走遠,蘇青也并未多說什么。細究下來,德風(fēng)古道與妖市之前確實存在著一些矛盾。
雖然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沖突,還是盡可能的錯開彼此。
她看向赮畢缽羅,“你是來找我的?”
“是,”赮畢缽羅目光坦誠,他見蘇青面露不解,只好取出身后的菩提長幾放至她的眼前。
“是此劍僅存的一絲靈力,耗盡后指引我來此。”
他方才說什么,最后一絲靈力?
蘇青想起不久前與俠菩提相見的一面,那個溫柔如水的男子在消失前曾承諾過會與她再次見面,為何他的兄弟帶來的卻是不一樣的結(jié)果?
蘇青越想越心痛,若不是因為她,俠菩提也不會被鬼麒主重創(chuàng),繼而靈體破碎消失無影!
“你,你怎么了?”見蘇青眼眶泛起濕意,赮畢缽羅瞬間六神無主。
“你別哭,是我說錯了什么嗎?”
他慌張的問著,即便是面對實力逆天的惡徒,也從未如此緊張過。
“你剛才說僅存的一絲靈力...”蘇青強忍著悲痛道,“是說俠菩提再也不可能復(fù)生了?”
“原來你已跟兄長見過面。”
赮畢缽羅與俠菩提心意相通,對方的生死狀態(tài),他自是比誰都清楚。
蘇青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為何,他為何要騙我?他說過會再次見面,只要我將鮮血滴入菩提長幾上便可?!?p> 如今,靈力徹底潰散,豈不是連最后的希望也被抹殺了?
赮畢缽羅也不曾想到,兄長竟不惜耗盡菩提長幾上的最后一絲靈力,也要助他尋得蘇青,以確保對方的安全。
兄長當真是對蘇青傾盡全力,與之相比,自己似乎做得遠遠不夠。
赮畢缽羅內(nèi)心苦澀,頓感手中的利劍猶如千斤般沉重了。
“不如我們再試一下?”蘇青不死心的握住了劍身。她的血有逆天復(fù)生之效,必然能夠創(chuàng)造奇跡。
赮畢缽羅意識到她下一步動作,運用少許內(nèi)力,輕輕松松便抽回了菩提長幾。
“這是為何?”
赮畢缽羅將菩提長幾放好后才轉(zhuǎn)頭看她,解釋道,“此劍靈力已失,等同失去生命,即便注入再多的鮮血,也是無力回天?!?p> “那就看著俠菩提就這么消失?”
“不是,”赮畢缽羅連忙否認,“我已尋得解法,可助兄長重生?!?p> “是什么?”蘇青一時忘形的握住他的手,赮畢缽羅頓感心跳加速。
他慌張的掩飾心緒,強自鎮(zhèn)定道,“菩提長幾早已融入了兄長的精神意念,如今靈力雖四散,但仍可聚集。只要尋得一處靈力充沛之地,運用佛法輔助,必然能讓此劍靈氣再現(xiàn)?!?p> “是真的嗎?”
赮畢缽羅目光柔軟,“我何時騙過你?”
他視線下移,看向彼此交握的手,語氣一頓,“只不過...到時還需借助你的力量?!?p> 蘇青清楚,靈力聚集后,唯有她的血才能讓俠菩提真正意義上復(fù)活。
她不在乎道,“這只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只是那靈氣充沛之地,究竟在哪兒呢?”
“此事我已有著落,你不必擔憂?!?p> 赮畢缽羅看著那雙令人心悸的眼睛,談話漸漸變得沉重了。
“此次前來,還有另一件事告知?!?p> “何事?”
赮畢缽羅張了張唇,一時無言。蘇青已猜到了三分,握住他的手漸漸松開了。
“是...龍戩?”
“...是?!壁Y畢缽羅語氣生硬,心中滋味百千。
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并不適合談?wù)撨@個話題,可是又忍不住的想要探索,求得蘇青的答案。
他看著她的眼睛道,“我知曉師傅對你情根深重,自上次一別后他急急找你。為防止與德風(fēng)古道沖突再現(xiàn),我便尋了理由讓他先行回去了。”
這話說得籠統(tǒng),各中曲折卻如同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
赮畢缽羅回憶著不久前的場景:他被君奉天重傷,師傅終究心存不忍,留下來照顧他的傷勢??哨Y畢缽羅清楚,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師傅不會放下對蘇青的執(zhí)念!
一旦徒兒傷勢好轉(zhuǎn),龍戩便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心。
赮畢缽羅內(nèi)心蒙塵,平生第一次對自己最敬愛的人撒了謊。
“師傅,”在當時萬般無奈下,他竟起了私心。
他對著龍戩道,“你若繼續(xù)逼迫,恐會讓那個人越走越遠?!?p> 龍戩身形僵硬,臉色說不出的蒼白。
赮畢缽羅內(nèi)心鈍痛,他不忍心傷害師傅,可是又希望蘇青能夠永獲自由。
他掩飾著心中的愿望,繼續(xù)勸道,“與其讓她心生戒備,不如由我替你去找尋她的下落?!?p> “你會將她尋來?”龍戩的語氣從漠然到陌生。
“我不確定,”赮畢缽羅實話道。對于蘇青,他無法行任何逼迫之舉。
龍戩的臉色又白了三分,雖一言不發(fā),眼底的陰郁卻是深沉如海,令人膽寒。
赮畢缽羅閉了閉眼,繼續(xù)道,“我會去找她,若姑娘心屬于師傅,無論何方勢力阻攔,我都會將她平安帶來?!?p> 這話說得堅決,卻是希望渺茫,龍戩比任何人都清楚蘇青的心。
他知道,她不愛自己。
但赮畢缽羅的一番話,卻點醒了龍戩。也許自己確實逼迫太甚,才會致使她害怕遠離。
究竟要用何種方法,才能讓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邊?
龍戩心頭萬千思緒紛擾。
一定...一定有一種能夠讓她永生銘記自己的辦法,只是他還未發(fā)現(xiàn)罷了。
“好,”他看向自己的徒兒,“就麻煩你替我走這一趟,我在紅冕邊城等你?!?p> 說完,龍戩便化光離開,徒留下赮畢缽羅怔怔的立在原處。
師傅如此妥協(xié),絕不是給彼此喘息的機會,而是要徹底與過去告別,只為一人而活。
從回憶中走出來的佛者,握住胸口的念珠,平復(fù)著跌宕起伏的心境。
他對蘇青道,“如今師傅暫時回到了紅冕邊城,他不會放棄對你的執(zhí)念。此番我前來,雖說答應(yīng)了他要帶你回去,但...若你心中無意,赮畢缽羅絕不會強人所難。”
話說到最后,已是緊張至極。赮畢缽羅不明白自己究竟期待著何種答案,但他卻深知自己的罪惡。他字字所言,皆存有私心。
他的瞳孔里倒映著蘇青的影子,一筆一劃全都落入心坎,蒙蔽了身為佛者的最后一絲理智。
無論蘇青的答案是何種,他...都不會將她帶回去的。
蘇青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給出了肯定答復(fù)。
“我不喜歡龍戩,一丁點都沒有,希望你能如實相告于他。”
赮畢缽羅因這句話,一時忘了思考。他談不上任何欣喜,可是卻忍不住的身心放松下來,好像卸去了一塊包袱,再也沒有任何累贅了。
“如此,我便回去告知師傅?!彼⑽⒐创剑抗庹\懇真切。
“多謝你?!?p> 一直站在遠處的玉離經(jīng),運用儒門術(shù)法將二人對話全都記入心中。
他面色微微發(fā)白,只因回憶起一個人的存在。
龍戩,妖市之王,這個男人竟還對蘇青存在著非分之想!
玉離經(jīng)在蘇青看不到的地方,目光逐漸犀利深沉,他低聲呢喃著,“紅冕邊城,不錯的信息。”
“時間也不早了,我該離開了?!碧K青趕著赴約,無奈只能跟他道別。
赮畢缽羅沒有理由阻攔,他來此最主要的便是確認蘇青的平安。如今,見她身邊有高人陪同,也便放下了心。
“你接下來要去哪兒?”赮畢缽羅問。
“去一個朋友家?!?p> “朋友?”
“...嗯?!?p> 蘇青心里多少感到抱歉,赮畢缽羅品性正直,她不應(yīng)該對他有所保留。可為了避免來自龍戩的麻煩,稍加隱瞞對雙方都有好處。
赮畢缽羅心里隱隱約約浮出失落感,卻只能隱去苦澀的笑。
“既如此,你多加保重了。”
“好,但之后我要怎么找到你呢?”俠菩提的復(fù)生,還需要借助她的能為。
赮畢缽羅的眼中似有月光凝聚,他的身形漸漸化為一陣風(fēng)。
“有緣自會相見的?!绷粝乱痪湓?,他的身影便消失于眼前了。
一直待在遠處的云忘歸,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他正暗自猜測那離去之人的身份,就看到自家主事已帶著小甜心離開。
云忘歸不敢耽擱,連忙跟上。這一路,玉離經(jīng)很顯然都是循規(guī)蹈矩,除了偶爾跟蘇青談笑外,似乎并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
但...
聯(lián)想到昨晚看到的驚愕一幕,云忘歸還是沒法完全放下心。直到跟隨他們來到倚晴江山樓,他才松了口氣,凝神隱匿于暗處觀察著。
離經(jīng)真的就這么讓小甜心回到應(yīng)無騫身邊?云忘歸琢磨不透。
只見一人從倚晴江山樓走出,蘇青定睛一看,此人正是...
“紅塵雪姑娘?”
紅塵雪看向蘇青,語氣訝異,“你怎會在此?”
當時她為了尋找胞弟,確實看到蘇青被一純魔劫走。她雖心急如焚,然而在當下也只能顧及云騫一人。
“不過看到你平安無事,我便放心了?!奔t塵雪握住蘇青的手,又看向她身邊的玉離經(jīng),語氣雖疏遠卻十分有禮。
“想必是閣下送蘇青過來的吧,紅塵雪在此道謝?!?p> “不必客氣,”玉離經(jīng)溫和回應(yīng)著,“蘇青也是我的朋友,這都是舉手之勞?!?p> 二人互相客套,對于之前有關(guān)應(yīng)無騫的所作所為,卻是半個字都未提起過。
蘇青急問,“應(yīng)無騫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紅塵雪語氣頗為無奈,“云騫修為深厚,他所重魔氣雖威力驚人,但要化解也并非難事,只不過...”
“只不過怎樣?”
“云騫他...”紅塵雪有些說不下去。
她幾乎能感受到胞弟那近乎實質(zhì)性的怒火,與以往作風(fēng)不一樣,這一次,他竟任由傷勢惡化,好似一身痛苦與自己無關(guān)。
紅塵雪知道,癥結(jié)點還在一人身上,她語氣懇求的看向蘇青。
“可否勞煩你去看望一下他的情況?”
“好,我來此就是為了履行與他的承諾?!?p> “承諾?”紅塵雪不解。
“此事說來話長,之后我再慢慢解釋吧?!?p> 蘇青看向一直沉默的玉離經(jīng),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注視著她。那目光明明平靜如水,卻近乎針刺一般,讓人突然不敢正視了。
“此次真是勞煩你相助?!碧K青壓下奇怪的心緒,向他道謝。
玉離經(jīng)垂下目光,聲音溫柔卻顯得清冷,“既然是朋友,就不必這般客氣?!?p> 他看向紅塵雪,“蘇青就勞煩姑娘多多照顧?!?p> “放心,我會的。”紅塵雪拉著蘇青往回走。
玉離經(jīng)在她們轉(zhuǎn)身的一瞬,眼底盡顯迷茫。在那人走出兩三步后,他突然出聲喊住了她。
“蘇青!”
“玉主事,還有何事嗎?”紅塵雪率先詢問。她看得透徹,這個男人存著不軌的心思,只不過隱藏很深,旁人無法窺探罷了。
玉離經(jīng)唇上血色漸失,面上卻是維持著慣有的微笑。
“呵,其實也無大事,”他看向蘇青,態(tài)度十分熟稔,“若是成親,別忘了通知一下,身為朋友我一定會去觀禮的?!?p> 躲在樹后的云忘歸,全程看得冷汗涔涔。他很擔心自家主事,突然神經(jīng)失調(diào)做出不可控之舉。雖說這種概率比較低,但戀愛中的人,頭腦哪有清醒一說!
直到小甜心她們身影徹底消失,云忘歸提防的心才憋回到肚子里。
還好...啥事都沒發(fā)生,不然真沒法跟師尊交代!
云忘歸蹲望了好長時間,本想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離開,可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
離經(jīng)他...似乎看了很久。
就這么看著小甜心消失的方向,一動不動,如同在絕望中求生的孤草,唯剩清冷。
云忘歸抬頭看了看逐漸下沉的夕陽,終于憋不住氣,一個閃身躍到了自家主事的身前。
他剛想開口,卻在接觸到一雙死寂的眼眸后,喉嚨哽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離,離...”云忘歸大腦死機,后背起了一層薄汗。
玉離經(jīng)眼眸半合,抬眼間已是恢復(fù)清明。
“怎么了?”
“你剛剛...”云忘歸卡住,涼颼颼的回憶著方才的畫面。
那寒冷徹骨的眼底,分明是有暴風(fēng)雪在起舞。
玉離經(jīng)不經(jīng)意的勾起唇,此刻已是看不出任何情緒了。
“走吧,回德風(fēng)古道?!彼麤_著同門笑了笑,率先轉(zhuǎn)身離開。
云忘歸回過神,也立刻跟上,他到現(xiàn)在已是徹底摸不著頭腦了。
“你究竟為何來此?”云忘歸想不通,既然無法改變事實,干嘛還要自尋煩惱?
玉離經(jīng)邊走邊道,“自然是為了確保蘇青的安全啊,畢竟我們是朋友?!?p> 云忘歸一個字都不信。什么朋友,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不過主事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什么動作,也著實令人費解。
“要護送的話,完全可以派我去啊。”云忘歸忍不住吐槽。
玉離經(jīng)的腳步?jīng)]有停下,只是眼神有些黯淡。
“或許,我只是想要珍惜跟她相處的最后時光吧?!?p> “呵,你總算是說出了真心話。”
云忘歸向四周看了看道,“這倚晴江山樓地處偏遠,倒是個隱居之所。”
玉離經(jīng)目光微沉的接話了,“也不完全是這樣?!?p> “嗯?”這話是什么意思,云忘歸沒弄明白。
玉離經(jīng)接著道,“方才在回來的途中,我有聽蘇青提起過,她曾在此處遭過埋伏。”
“?。?!”云忘歸震驚。
“聽她道來,貌似是使槍的高手。好在...最后有驚無險,就不知這偷襲者針對的究竟是誰?”
“會不會是沖著小甜心的治愈之血來的?”云忘歸猜測。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應(yīng)無騫的仇家?!?p> 云忘歸不說話了,關(guān)于這一點,他倒是十分認同。那個男人的行為過于惡劣,自己也曾慘遭他的毒手。
玉離經(jīng)沉默了好長時間,突然又開口道,“說起仇家...”
他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異色,“應(yīng)無騫最大的麻煩,還在于易天玄脈。這持續(xù)了數(shù)百年的恩怨,至今未解。”
“你是說意軒邈?”
“是啊?!?p> 云忘歸古怪的看著他,不明白自家主事為何會突然提起這件事,玉離經(jīng)卻是沉沉不語。
意軒邈...
若讓那個男人得知此事,不知會掀起何等腥風(fēng)血雨。
而此刻,被提及的封劍主,正抱著一名嬰孩,來到了八面玲瓏。
他用絲線牢牢封鎖住對方的身體,目的便是為了防止他無規(guī)則的大哭大鬧。魔音穿體,即便是先天高手,若不事先做好防備,也難以承受這般威力,就好像解鋒鏑一樣。
嘆希奇冷笑一聲,他解開了絲線,同時準備出手一指點暈對方。然而入眼的,卻是一個尤為可愛的乖巧模樣。
魔嬰不哭不鬧,只是含著手指頭,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這...
嘆希奇心底一震,他立刻運功穩(wěn)住心神!
此子非一般魔物!
嘆希奇對危險的感知力瞬間覺醒,他差點沒忍住,一掌打破對方的腦袋!可奇怪的是,這燙手的魔物,讓他生出一股不能理解的熟悉感。
嘆希奇看著那雙靈動的眼睛,竟不知不覺走了神,就連慣有的警惕都消失不見了。
等他回味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被那肥嘟嘟的手給抓住,如同玩具一般把玩著。
嘆希奇臉色微沉,他一點都不喜歡小鬼,可對于這樣親昵的行為,卻沒有半分排斥。
理由...連他也說不上。
他看著這可愛的模樣,神色愈發(fā)恍惚,直到這小家伙張開了嘴。
嘆希奇意識到他下一步動作,不緊不慢的抽回了發(fā)絲。
“這可不是吃的,”他輕聲斥責,語氣卻染上一絲笑意。
此時,圓公子從遠處走來,邊走邊笑道,“封劍主果真信守承諾,此次真是辛苦你了?!?p> 嘆希奇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急著將魔子交給對方。
圓公子已走近他們的身前,用眼神做出示意。
嘆希奇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煩躁,他又看了魔嬰一眼,發(fā)現(xiàn)這小家伙也正瞅著他,眼底透著無知與好奇,令人心生憐憫。
憐憫?
嘆希奇驚愕,他怎會對一個嬰兒產(chǎn)生這種情緒?
他壓下不解的心思,將魔嬰交到圓公子的手中。
“此后,我們便兩不相欠了?!眹@希奇笑著提醒。
圓公子眼底閃過一絲危險,面上卻十分和善。
“那是自然,交易完成,彼此便再無關(guān)聯(lián)?!彼е?,瞬間從原地消失。
嘆希奇心頭亂如絲麻,卻尋不到理由。他現(xiàn)在只有一門心思,那便是...
找到蘇青,將她永遠帶離這塵世的紛擾!
而抱著魔嬰的圓公子,則一刻也不耽誤徑直走入山海奇怪內(nèi)。
“哦?終于得手了!”一個碩大的靈體漂浮于眼前,驚喜的聲音里透露著興奮。
“哈哈,這便是卬的肉身!”
強大靈力覆蓋住魔嬰,將他托舉于半空中,夸幻之父越看越滿意,忍不住嘖嘖稱贊道。
“此肉身千年難遇,不但有魔族血統(tǒng),更有永生之血,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容器!”
“那真是恭喜你了,夸幻之父?!币慌缘膱A公子虛與委蛇道。
此刻的夸幻之父哪里顧得上旁人的心思,看魔嬰的目光近乎貪婪。
“此肉身卬會好好培養(yǎng),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卬征服天下的最強利器!”
圓公子聽出對方的野心,不由問道。
“此子要如何稱呼?”他既準備培養(yǎng),說明一時半會兒不會取其性命。
“就叫他...夜君!”將黑暗帶向人世,讓眾多生靈都畏懼他的存在。
夸幻之父滿意的笑了,手指一點,駭人靈氣環(huán)繞魔嬰周身,隨后散入他的體內(nèi)。
魔嬰像是有所感悟一般,再次睜眼時,瞳孔已是赤紅如血,再不復(fù)最初的純凈。
而在遠處,正準備跟談無欲回不動城的無限,莫名感到胸口一痛。
他腳步一頓,不由得皺起眉。
“怎么了?”談無欲不解的看他。
“無事。”
無限垂下眼,他不明白這浮起的焦躁,究竟從何而來。不過,對于捉摸不透的事,他也不會多想,自己跟隨談無欲回到了不動城。
然而剛到門口,一個嬌小的身影便撲到他的懷中。
無限立刻慌張的接住,朱雀衣抱緊他的腰,可憐兮兮的抬起臉。
“地繭,你個壞蛋,讓我擔心死了!”朱雀衣哭得梨花帶雨。
“你怎么了?”無限僵硬的問。
朱雀衣將鼻涕眼淚全都擦在他的身上,一邊捶著他的胸口,一邊哭泣著。
“你以后再將我一人丟下,獨自去做危險的事,我...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說完,越想越難受,已是泣不成聲。
無限冰冷的眼底,漸漸被柔情覆蓋,他拍著朱雀衣的腦袋,輕聲保證著。
“抱歉,是我不好,以后無論去哪里,我都會將你帶在身邊?!?p> “這還差不多,”朱雀衣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道,“你老實說,消失的這段時間,你究竟在忙什么?”
“我...”無限目光暗沉下來,“我在處理魔子的事?!?p> 談無欲說得對,魔子是他與蘇青的唯一牽絆,也是他的血脈至親,他絕不可失去。
“那結(jié)果呢?”
無限一僵,語氣陡然冷冽不少,“魔子行蹤不確定,而...九嬰也逃跑了?!?p> 朱雀衣不敢再問下去,她深知無限的心結(jié)。毫無疑問,圣母成了他一生的陰影。
她連忙岔開話題,無語的抱怨道,“地繭,你不要魔子魔子的稱呼他,應(yīng)該給他取個名字啊?!?p> “名字?”無限茫然。
“對啊,”朱雀衣連連點頭,湊到他的耳邊道,“這是你跟蘇青的孩子,取一個意味深長的名字,對維持感情很重要!”
無限眼中閃過一絲混亂,一時間情緒都像被蒸發(fā)了,什么都答不上來。
朱雀衣嘆氣,她就知道自己的哥哥,不會考慮那么多。也難怪,他一直沉眠于幽界,哪懂得討女孩子歡心?
“你有想到好聽的名字嗎?”朱雀衣好奇的追問。
無限抿著唇,搖了搖頭,沉默的心卻一下一下的跳動著。
然而,朱雀衣卻并未發(fā)現(xiàn),兄長這如同少年般的心境,此刻在無止盡的沸騰燃燒。
她無趣的撇撇嘴,“你真是木頭啊,白白浪費這張好看的臉?!?p> 無限沒有反駁,只是勾了勾唇,眼底星光凝聚成海。他將朱雀衣的話記在了心中,待到重聚之時,他會將心頭的名字說出來。
一旁的談無欲,趁他二人談話之際找到了解鋒鏑,他將自己這一路的所見,一五一十的匯報了。
解鋒鏑搖扇子的手一頓,整個眉頭都蹙了起來。
“你說白衣將蘇青帶走了?”幾番周折,竟是這個結(jié)局。
“是啊,”談無欲也是心累,“重點是,無限要求三天內(nèi)交人,否則就與不動城徹底決裂。我看他態(tài)度鮮明,不像是玩笑之言?!?p> “...嗯,”解鋒鏑陷入了沉思。
“目前為止,最重要的還是處理魔子之事,也可借此分散無限的注意力。至于蘇青...”解鋒鏑嘆氣道,“劣者會與風(fēng)之痕前輩交涉,詢問一下具體情況,后續(xù)再做打算吧?!?p> “你決定就好。”談無欲笑瞇瞇的將麻煩扔出去了。
解鋒鏑心思沉重,無奈只能顧全大局。他整理好思路,便召集了不動城戰(zhàn)友以及無限兄妹,一同商討大計。
會議室內(nèi),未出任務(wù)的也只有金銀雙秀和自己的師弟。
考慮到原無鄉(xiāng)和無限兩人同時在場,接下來的談話都必須小心謹慎了。
解鋒鏑輕咳一聲,鄭重其事道,“我已知曉劫走魔子之人是誰,此次召各位前來,便是商討一下對策。”
“魔子?”原無鄉(xiāng)蹙眉不解,“這是何人?”他因之前單獨闖入幽界,所以很多情況都不太了解。
一旁的倦收天,登時有股寒意襲上心頭。再繼續(xù)探討一下,無疑會捅破那層紙!
解鋒鏑究竟在想什么?
解鋒鏑確是氣定神閑,“魔子乃是幽界圣母的血脈,關(guān)乎著武林接下來的動向,所以必須將其找到?!?p> 這話說得無可挑剔,沒有任何虛假成分。
解鋒鏑深知無限的性格,這個男人會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但也不會刻意的去多做說明。主要還是顧忌到治愈之血的影響,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倦收天松了一口氣,繼續(xù)問道,“那劫走魔子之人,究竟是誰?”
“是封劍主嘆希奇?!?p> 此話一出,原無鄉(xiāng)卻是面色驚變。他不會忘記那個男人對蘇青的所作所為,即便過去這么久,依舊讓他怒火難平。
“這個人在哪兒?”無限第一個開口詢問,他不會放過任何覬覦者!
“哎,別急?!苯怃h鏑示意他放松,“封劍主曾因交涉獸妖焚,跟素某有過約定。有朝一日若劣者提出條件,他必須如實履行,現(xiàn)在該是時候讓他實現(xiàn)承諾了?!?p> “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讓他說出魔子的下落,繼而揪出隱藏于背后的尾巴!”
無限還想說什么,解鋒鏑卻是了解他的心思,率先開口,“劣者心知肚明,關(guān)于那個人,三日后會給你答復(fù),目前還是將心思放在魔子身上吧?!?p> 無限沉默,不再多言。
解鋒鏑唏噓,還好...這只純魔還是深明大義之人,知道以何事為重。若他是邪佞之輩,那真的是要天下大亂了。
方案既已敲定,解鋒鏑便準備解散會議,此時一人卻突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前輩?”
眾人看向落在中間的風(fēng)之痕。
解鋒鏑頓感不妙,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危機感,讓他提前意識到有暴風(fēng)雨來臨!
“前輩,如此慌張,所謂何事?”
“白衣不見了,”風(fēng)之痕也顧不上太多,他只想尋求助力,找到自己的徒兒。
“發(fā)生了何事?!”
“白衣得知蘇青要成親,我雖點了他的昏穴,沒想到他竟運功致使血液逆流,冒著爆.體的分險,也要沖破穴位。”
風(fēng)之痕回憶著不久前的一幕,他打開屋門,看到的便是一地的鮮血。
一路尋找,卻再也找不到徒兒的蹤跡了。
風(fēng)之痕平生第一次感到心慌,他用近八成功力封鎖了白衣的穴位。強行沖破的后果,有可能是筋脈盡斷而亡!
“成...親?”原無鄉(xiāng)咀嚼著兩個字,神識像是被抽走了,整個人變得空洞可怕。一旁的倦收天意識到不妙,心急如麻,卻是找不到應(yīng)對之策!
【解鋒鏑,這該如何是好?】他用眼神向戰(zhàn)友求助。
此刻的解鋒鏑哪里顧得上原無鄉(xiāng),他意識到更大的危機還在后面。
他剛想開口,意圖用三寸不爛之舌挽回什么,無限已是再也壓不住殺氣了。
“三日之約?”無限冷笑,眼底赤紅,殺戮彌漫。
“看來根本就是一個騙局?!彼麄儾粫⑻K青交還給他。
無限早該想到,解鋒鏑不可信,不動城不可信!能信的,只有他自己!
解鋒鏑眼神大變,他上前一步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請聽劣者解釋。”
“勿再多言!”情緒失控的無限,殺氣騰騰的一掌打向解鋒鏑的肩膀。
解鋒鏑毫無防備,被打得連退數(shù)步。
“無限在此立誓,此后與不動城再無關(guān)聯(lián)。無論是蘇青,還是魔子,都不會讓任何人覬覦。妨礙者,死!”說完,便抱著驚愕的朱雀衣化光離開。
“糟糕,無限將朱雀衣也帶走了!”談無欲未及阻攔。
此舉足以說明,他去意已決,不可能回頭。
解鋒鏑還在尋思,該如何拉回無限這個不可缺少的戰(zhàn)力,一柄銀劍已橫亙眼前。
原無鄉(xiāng)面色蒼白,因憤怒導(dǎo)致手中的利劍都在顫抖。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卻還故意支走她,對不對?”
這聲聲質(zhì)問,已是沒有任何以往的情意了。
解鋒鏑靜靜對峙著,沒有說話,倦收天卻是心急開口。
“好友,這件事非表面所說這般簡單,你不可焦躁。”
原無鄉(xiāng)垂下手,突然一劍掃向四周,塵石瞬間飛起。
他喘著氣,平復(fù)心中洶涌澎湃的怒火。
“以后我的行蹤,請你們不必干涉。”
一句話已是擺明了立場。
原無鄉(xiāng)這是要脫離不動城,去找蘇青!
倦收天難以置信,見好友要走,他連忙道,“方才你沒有聽前輩所說?蘇青乃是待嫁之人,你怎可再去干擾她?”
原無鄉(xiāng)一句話都沒回應(yīng),整個人如修羅附身,每走一步,都是決絕無比,不再回頭!
倦收天金鋒出鞘,劍光瞬間封鎖了前路。
原無鄉(xiāng)眼底猩紅,銀劍掃過,二人先天之力碰撞,勢要決出生死!
一直待在一邊的解鋒鏑,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隨后向談無欲使了使眼色。
談無欲接收到信息,趁那二人亂斗之時,一指點住了原無鄉(xiāng)的昏穴。
“好友,這是為何?”倦收天接住昏迷的原無鄉(xiāng),不解的看向解鋒鏑。
解鋒鏑雙眼沉靜,“情況就如你所看到的一般,唯有此法,才能穩(wěn)住現(xiàn)下形勢。”
“所以這齷齪的事,都讓我來做?”談無欲一記眼光殺過去。
解鋒鏑苦笑,“師弟,你是能者多勞啊。”
倦收天看二人如此調(diào)侃,已是沒了心情。
“這不是長久之策!”白衣劍少就是最好的例子。
“劣者明白,”解鋒鏑輕嘆,目光卻是變得犀利了,“看來在處理魔子之前,不動城先有一場婚禮需要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