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轉(zhuǎn)移目光,不再看他。
“我在那上學(xué),現(xiàn)在正在辦理轉(zhuǎn)校手續(xù),還差最后一道程序就辦完了?!?p> “池念,你沒有上大學(xué),更不會去西班牙留學(xué)……”
秦珩微微蹙眉,疑惑的目光凝視著女人。
不禁伸手撫上她黑亮的秀發(fā),輕輕的,柔軟的撫。
就像安慰著一只情緒不安的貓咪。
“你們家零八年經(jīng)融危機時候就破產(chǎn)了,零零碎碎加起來至少欠了七千萬的債務(wù),現(xiàn)在十多年過去也只不過還清了一半的樣子,你的父親在一家珠寶公司上班,母親在一家茶餐廳當(dāng)領(lǐng)班,日子過得很拮據(jù),但你從未退縮過,一個人做兩份工作,努力的生活著,是一個懂事到讓人心疼的女孩兒……”
秦珩說到這,陷入了沉默。
他修長的手指漸漸蜷曲,指尖掠過她柔順的發(fā)絲,緩緩收了回來。
他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出口。
他想說她是個倔強的女孩,總是將他的給予看作是可憐。
大概是自尊心太強。
又或是她太想與他站在同一條經(jīng)濟地位的水平線上。
明明她也喜歡他的……
偏偏不肯承認(rèn),也不愿接受他的表白。
秦珩就這么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兒,
憐惜,寵愛,深情,眼底的情緒哪是任何一個詞語能夠替代得了的。
池念呼吸停滯一瞬,閉上了雙眼。
秦珩一字一句落入她的耳中,清晰,明了。
他說的,她懂,她能接受。
只是不明白為什么這樣古怪的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她了解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之所以稱之為平行,是因為這些若干個世界在沿著時間軸上為同向發(fā)展,互不干涉互不影響。
就好像遇到岔路口的你,一個你選擇了左邊,另一個你選擇了右邊。
岔路口之后還會有更多的路口。
每一條小路所遇見的風(fēng)景各不相同,遇見的人不同,未來也就不同。
而她現(xiàn)在的情況,就好像在左邊道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出現(xiàn)在了右邊的小路上。
實在是太意外了。
池念早在兩天前就見識了這個時空里他們一家人過得生活是怎樣的,
沒想到竟是因為沒有挺過零八年的經(jīng)融危機。
所以她家倒閉了,
她被迫放棄學(xué)業(yè),
找兩份工作補貼家用,
造就了那個堅強開朗會哄小孩的池念。
可她始終不是這個時空的自己,
她做不到!
“念念,哪里不舒服嗎?”
看著池念越來越蒼白的臉蛋上布滿了汗珠,秦珩緊張得心都揪了起來。
何況她今天的確有些不對勁,說了一堆胡話。
“是不是這三天發(fā)生了什么?”
池念煩躁的搖了搖頭,“什么都沒有發(fā)生?!?p> 她不想把穿越平行世界這種看似天方夜譚的事情說給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聽。
說了他也不會信,
更不會懂。
至于她的身體,一方面秦珩靠她太近,她有點呼吸不順暢。
另一方面最近這三天沒怎么進食,血糖低,頭有些眩暈。
“不用管我?!?p> 池念扔下一句話,想要拉開車門下車。
被秦珩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強勢的收回她的手。
“我怎么能不管你?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做,如果你還想去外國語學(xué)院我可以送你去。”
秦珩鎖上車門,確保她再打不開。
隨后抽身從后排座位的雙肩包里拿出一些零食塞進池念的懷里。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先吃點墊墊肚子?!?p> 池念腦袋昏昏沉沉,整個人都僵硬的坐在座位上。
任由秦珩貼在她的身前給她系安全帶。
只要稍稍垂眸。
就能看見那張她不曾熟悉不曾記住的俊朗側(cè)臉。
仿佛除了小時候,她今天才算真正的認(rèn)識這個男人。
秦珩沒有再說什么,抬起頭時他的臉離她的唇僅一掌寬的距離。
還能感受到彼此輕微的呼吸。
帶著令人心悸的節(jié)奏與溫度。
池念下意識的將頭往后靠,怔怔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腦勺靠在了一只柔軟的手掌心里。
“慢點兒,別把腦袋給撞傻了……本來就挺傻的?!?p> 池念這一系列動作把秦珩給逗笑了。
他上揚唇角的那一瞬間仿佛連太陽都明亮了起來。
倒映在池念的眼底。
逐漸暈染成漣漪中綻放的潔白水蓮。
吃了一路的零食,池念發(fā)現(xiàn)這些零食還算不賴。
跟以前吃的進口零食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之后秦珩又請她去吃了一家古色古香的湘菜。
不愛吃辣的她,也是大開食欲,腹飽饜足。
“你不用上班嗎?”
池念小口抿著最后半杯檸檬水,抬眸盯著座位對面的秦珩。
秦珩攤攤手,聳了下肩,“忙完了,陪媳婦要緊。”
上一時空,池念聽她母親念叨過,秦珩在一家國際知名企業(yè)上班,名字好像叫ZC集團。
是中國一所以科技創(chuàng)新為主導(dǎo)的股份制集團。
他在里面是創(chuàng)意總監(jiān)。
薪資待遇豐厚,非常光彩。
看見池念依舊帶著疑惑的目光,秦珩只好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解釋一遍。
“我公司那幫小子前幾天才完成個大項目,我放了兩天假讓他們好好休息?!?p> “噢……”
池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秦珩自己開公司了。
他真的,挺優(yōu)秀的。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
而且,還那么帥。
怎么以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呢?
“怎么,這么看著我,難道是愛上我了?”
秦珩身體前傾,一臉壞笑的湊了過來。
池念放下杯子,起身就走,“剛才覺得你還不錯,現(xiàn)在特別想揍你?!?p> “喂,別那么小氣嘛……”
秦珩三步兩步跟上前,一只胳膊重重的搭在池念的肩膀上,將她摟了過來,
“你如果喜歡我,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啊,就像我喜歡你,我就會……”
他驀地提起嗓子,對著整個餐廳大聲喊道,“我喜歡池念——我喜歡——池念——我——喜歡——池——噗——”
他話還沒喊完,池念對著他結(jié)實的小腹就是一拳,力道不重不輕。
趁他彎腰之際,池念胳膊鎖住他的脖子,強行拽著他走出餐廳。
一路上不少人笑看他們二人。
還有人說出祝福的話語,什么百年好合,什么早生貴子。
關(guān)鍵自己胳膊下的某個人還在嬉皮笑臉的一一道謝。
池念的臉紅到了耳根子。
從來沒有這樣的場面讓她如此窘迫過。
不過更加奇怪的是,她好像也不是生他的氣,而是有點羞惱。
“媳婦兒,你想謀殺親夫啊?”
秦珩從她的胳膊下扭過頭,抬頭看她。
眉眼里都是笑意。
溫暖,陽光,
仿佛能融化她內(nèi)心里那一層層帶著防備的隔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