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次探查

　　王瑤的房間較靠近山寧苑門口，于是三人就在花徑上分道揚鑣，周安和單寄鳶向里面走去。直到看不到王瑤的身影，單寄鳶才撫著胸口道：“嚇死我了，師妹你真行，還向二師姐問東問西的，我連大氣都不敢喘。”

　　周安哭笑不得道：“二師姐是有些話少，但也沒有那么夸張吧?！?p>　　單寄鳶撇撇嘴，“那是你沒見過二師姐與人動手，二師姐可是說一不二的。聽說以前門內(nèi)糾紛都是大師姐調(diào)解，有一次大師姐和師傅都下山了，起爭執(zhí)的幾個人欺二師姐年輕，不肯聽從，二師姐二話不說就把他們打趴下了，還說要么就打贏她要么就聽她的?！?p>　　“聽說？你沒見過么？”周安疑問。

　　單寄鳶道：“那都幾十年前的事了，我還沒入門呢，聽四師姐說的。我倒是見過二師姐動手，幾個大男人被二師姐幾下就收拾了?！毕肓讼?，單寄鳶又不無神往地道，“我什么時候也能那么厲害就好了。這樣我就……”

　　“就什么？”周安看到單寄鳶一瞬間神色有些異樣，話也戛然而止，忍不住問。

　　“沒什么?！眴渭镍S的情緒突然有些低落，眼見就到兩人房前的花徑了，便告辭道，“師妹趕緊回去歇著吧，明日再見。”

　　周安看了看單寄鳶的背影，不知道小小女孩怎的突然有了很多心事一般。不過人家既然不想說，她也不便追問，而她明日還要進行資質(zhì)探查。周安握了握拳，心里默念希望結(jié)果不會太糟糕。

　　翌日，周夢熠一早來找周安，把她帶到周謙的歸竹居，就先離開了。

　　周謙領周安走到昨日見面的客廳旁邊的小屋，那是一間空屋，沒有任何陳設裝飾，只是地上已經(jīng)畫好一個法陣。周安認得這個法陣，乃是探查資質(zhì)之用，之前在望月峰見過的，《陣法入門》亦有記載。她輕車熟路的走進去，放松身心。

　　一切和上一次探查幾乎一樣，只是那股涌入四肢百骸的細流此次并未受阻，周安已不是當初無知無識的小白，心知這意味著什么，不由有些歡喜。慢慢地，那股細流愈發(fā)壯大起來，每走過全身一次，就洶涌一分。初時還好，周安尚游刃有余，可才過三巡，她就覺得身上有些痛楚了。周安知道這是在不斷試探她經(jīng)脈所能承受靈力的界限，區(qū)區(qū)三輪，可以說是資質(zhì)低下的，她試圖忍住這股痛楚來接受下一輪考驗，可是這股細流卻緩緩退了出去。探查之時，她無法出聲，待視線清晰，周安剛能開口的時候，她立馬對著周謙央求道：“師傅我可以接受第四輪探查的?！?p>　　周謙沉默了一陣，緩緩道：“你應該知道，即使熬過第四輪，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十輪之下，都稱不上資質(zhì)甚佳?！?p>　　周安當然知道，只是她太失望了，周謙的話，只是闡述一個事實罷了。

　　周謙看著癱坐在地的周安，嘆息一聲，手伸出去想摸一下她的頭頂，卻猶豫一下收了回去。“你收拾好心情再來客廳找我吧，我為你安排下日后修煉的課程?！闭f罷，周謙轉(zhuǎn)身出門了。

　　周安出來的時候，周謙正站在客廳門前，望著門外的竹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早晨的陽光從門外照進來，顯得周謙的背影有一絲落寞。

　　“師傅，我沒事了。”周安低聲道。

　　周謙半晌沒有做聲。

　　正當周安以為周謙沒聽到，準備再喊一聲的時候，周謙卻開口了，“陽馳的竹子，在萬獸山，畢竟還是長不好。”

　　周安有些莫名其妙，正思考怎么接這一句的時候。

　　周謙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如常道：“雖然資質(zhì)不算好，但是畢竟還是可以修煉。之前你學習的是陣法基礎，如今既然傷愈，便開始修煉靈力的運轉(zhuǎn)吧。門內(nèi)設有講堂，基礎的修煉，我讓熠兒帶你去講堂學習，待有小成之后，我再親自指導你?！?p>　　周安自無不可，見周謙再無其他囑咐，就告退了。

　　回到山寧苑，苑內(nèi)十分安靜，也不知道幾個師姐是都出去了還是在屋內(nèi)修煉。周安心下煩悶，就直接回到自己房間，看了看窗邊放置材料的一排柜子，便把抽屜一個個拉出來查看，一來熟悉下物品的擺放，二來平復下郁悶的心情。

　　將近午時，門外傳來少女清脆的聲音，“小師妹你在不在？”，正是五師姐單寄鳶。

　　周安趕緊去打開門，卻見單寄鳶身邊還站著那個男孩陳方新。

　　“五師姐，陳兄弟。”周安見禮，她可不想有了一個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師姐又多一個小那么多的師兄，反正周夢熠說了她可以這么稱呼陳方新。

　　陳方新臉色一變，卻回到：“六師妹?！?p>　　周安聽了眉頭一皺，看來她真是得罪這位陳兄弟了，相當不客氣啊。

　　單寄鳶沒注意兩人的齟齬，邁步走進屋內(nèi)。她今天穿了一件淺粉色衣裙，看起來活潑又甜美。走到矮幾前坐下，倒了一杯水，單寄鳶道：“渴死了，大師姐今天出門前囑咐我?guī)闳コ燥?，我剛下課，歇歇我們就去飯?zhí)??！?p>　　周安道：“大師姐去哪里了？”

　　單寄鳶道：“前幾年妖獸鬧得兇，山上損失了好多人。大家忙于戒備，除了一些本就有能力進山來投靠的散修，都沒時間出山招收新人，我記得自我入門后好像還沒招過新人呢。最近妖獸消停了點，半年前師傅才讓三師姐放了招人的消息出去，前幾天幾位師姐剛出山去對各地前來想入門的新人和投靠的散修進行考核，帶了好幾百人進來，都還需要安頓?！?p>　　周安心中一窒，追問道：“考核什么？”

　　單寄鳶沒注意周安的臉色，想了想道：“好像新人是資質(zhì)還有來歷吧，聽說以前也沒有那么嚴格，只是門內(nèi)人多了以后，慕名而來的越來越多，山上資源有限，只能選好一點的。至于散修，主要看來歷還有是否修煉魔道，怕有心懷鬼胎之人混進來?！闭f到這里，單寄鳶撇了撇嘴，“不過，雖然這些人未必心懷鬼胎，但是他們在外面散漫慣了，有些人之間還有恩怨，自他們?nèi)腴T后，隔幾天就有人大打出手，大師姐忙著調(diào)停，三師姐也忙著給他們安排差使，近日都好難見到兩位師姐?！?p>　　周安又問：“新人要什么資質(zhì)才能入門？”

　　單寄鳶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為何要問地這么詳細，但還是回道：“聽四師姐說探查最低要能過三輪，可以選擇拜門內(nèi)散修為師。過五輪的可以選擇被安排在三師姐手下做些瑣事，收入比其他弟子要高，也可以拜散修為師。過了七輪的可成為門內(nèi)弟子，選擇拜哪一位師姐為師。可惜，我還沒資格被拜師?！?p>　　單寄鳶不知道她最后一句話將周安刺地體無完膚，如果說單寄鳶沒有資格被拜師，那她連拜單寄鳶為師的資格都沒有。

　　此時，在一邊一直不說話的陳方新卻道：“六師妹，聽說你今天去探查資質(zhì)了，結(jié)果如何？”

　　周安看了陳方新一眼。

　　陳方新年紀不大，還不太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但是不代表他不聰明，周安的追問定是讓他看出什么了，這會兒正一臉的幸災樂禍。

　　單寄鳶也一拍手道：“對了，我剛才就想問呢，被你問得忘記了?！?p>　　周安沒有直接回答，沉默了片刻，看了眼一臉揶揄的陳方新和一臉八卦的單寄鳶，低聲道：“不知道五師姐是什么資質(zhì)？”

　　單寄鳶還沒回答，陳方新?lián)屜鹊溃骸拔鍘熃愫臀叶际鞘?，比十二輪的四師姐還高。六師妹這個年紀能被門主收為弟子，想來比我和五師姐還強吧？”

　　單寄鳶是單純，可是她不傻，這個時候見周安沉默，已知結(jié)果不妙。她瞪了一眼還在咄咄逼人的陳方新，想了想安慰道：“三師姐和我說過她資質(zhì)探查只有五輪，師傅當初是看她和二師姐共同患難姐妹情深才收為弟子的。不過三師姐做事細心，擅于交際，師傅就把山上收支之事交給三師姐，現(xiàn)在門下弟子除了大師姐就最敬重三師姐了?！?p>　　陳方新被單寄鳶瞪了一眼后，沒再說話。

　　可是單寄鳶這番安慰之詞說完，卻不見周安展顏，臉色反而看著越發(fā)蒼白。

　　單寄鳶有點傻眼了，“不會連五輪都沒到吧？那也太低了，而且這個年紀還沒修煉過，師傅怎么會收為弟子的，就是為了報恩嗎？”單寄鳶心中暗暗地想，卻不敢把這話說出來。

　　屋里彌漫著讓人尷尬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