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到北苑

　　突然聽到“咕”一聲，本來表情凝重的三個人都是一愣，原來是單寄鳶肚子響了。

　　陳方新最先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周安本來心情沉郁，此時也忍不住捂嘴。

　　單寄鳶臉紅了紅，錘了陳方新一拳頭，嗔道：“笑什么！走啦走啦，去吃飯?！?p>　　去飯?zhí)玫穆飞?，三人默契地再未談及剛才的話題。

　　單寄鳶和陳方新下午還有功課，飯后兩人便回去北苑的講堂了。北苑的講堂是周謙門下親傳弟子學(xué)習之所，離飯?zhí)貌凰氵h，和山寧苑卻有段距離。單寄鳶說這幾日王瑤幫助周夢熠去安排新入門的弟子了，是陳丹雪負責講堂事宜。雖然陳丹雪不像王瑤那么嚴格，但是遲到也是要挨罰的，所以吃完飯要趕緊趕過去。臨走還再三確認周安能自己回去，倒頗有師門長輩風范，弄得周安哭笑不得。

　　單寄鳶和陳方新走后，周安臉上的微笑再也掛不住了，她兩眼放空地回到山寧苑。幾個師姐都不在，苑內(nèi)除了鳥語風鳴，再無聲響，明明置身鳥語花香之中，周安卻感覺是站在空無人煙的荒原上。

　　周安回到自己房間，來到書案邊，開始繼續(xù)推演之前已稍微觸及的五重法陣，她手抄的那份《陣法入門》，不知道何時周夢熠裝訂好了放在她的案頭。哪怕她知道自己資質(zhì)奇差，推演也無天分，可兩年里，她百無聊賴，日日都在對著這套書，除了研究這套書，她不知道還能怎么排解心中積郁。

　　傍晚時分，周夢熠來了，身邊還跟著趙思思。

　　趙思思今天一身白色衣裙，和周夢熠款式相同，不過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不像師姐妹，倒像母女。趙思思看見周安，笑吟吟地走過來道：“這幾日入門弟子的事多，我實在脫不開身，昨日小師妹下峰，還未見上一面，小師妹別見怪。”

　　周安雖然只見過趙思思一次，但是對這位三師姐印象不壞，她連忙道：“三師姐客氣了，應(yīng)該是小妹先去拜見師姐的。”

　　趙思思呵呵一笑，“師傅為人隨和，本門也沒那么多規(guī)矩，師妹別這般客氣。師妹變化不大，氣色倒是比我之前見到好了許多?！鞭D(zhuǎn)眼看到周安推算的紙稿，贊賞道：“閑暇不忘學(xué)習，師妹還是這般勤奮。”

　　周安有點臉紅，她自覺不是多勤奮的人，只不過在望月峰小屋實在無聊，而且早一日抄完書稿，早一日能出門，所以才奮筆疾書。

　　周夢熠也來到書案前，拿起一張紙稿看了看，皺了皺眉，便放下了。轉(zhuǎn)身對周安道：“我和思思剛回來，還不知你今日探查地如何？師傅對你的修煉有何安排？”

　　周安臉色一變，她實在不想提。但是此事遲早要談的，再說她對周夢熠和對單寄鳶情分不同。后者雖然名為師姐，周安不過把她看作一個小孩。而若非周夢熠悉心教導(dǎo)，她連與人交流都做不到。周夢熠兩年來對她的點滴關(guān)懷，讓她感激不盡，況且若在尋常人家，周夢熠可以算是她奶奶輩了。

　　周安低下頭，悶悶道：“不過三輪而已?！?p>　　周夢熠和趙思思對望一眼，趙思思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周夢熠則是吃驚中帶了一絲可惜。在望月峰時，她就知道周安家族中未出能修煉之人，周安多半也是無望。可師傅卻說周安定能修煉，只是資質(zhì)無法確定。周夢熠自然相信師傅，她也希望周安是個奇跡，可惜師傅雖然是對的，結(jié)果卻不盡人意。

　　趙思思吃吃開口，“不，不會吧，可是師傅親口所說？莫不是師妹對結(jié)果有些誤會。”

　　周安還未回答，周夢熠向趙思思擺擺手，平靜道：“修煉資質(zhì)只是一方面，若是能勤奮練習，假以時日，還是能有所成就。不知師傅是安排我還是哪位師妹領(lǐng)你進行基礎(chǔ)修煉，或是師傅親自指導(dǎo)？你放心，我們都會盡心竭力教你?！?p>　　周安道：“師傅說門下有講堂，讓我去講堂學(xué)習?！?p>　　這下周夢熠也吃驚起來，“師傅沒安排我們師姐妹教你？”

　　周安的心沉到谷底了，這話什么意思？為什么大師姐這么吃驚？以前幾個師姐妹不是在門內(nèi)講堂學(xué)習？這說明什么？師傅是不是特別嫌棄她？

　　周夢熠畢竟年長，神色很快平靜下來道：“也好。最近山上雜務(wù)繁多，我們也確實分身乏術(shù)。而且自你醒來來來回回就只見到我們幾個姐妹，和旁人接觸一二，也能增長些見聞。明日我去西苑之前，領(lǐng)你去講堂?！?p>　　接下來兩人見周安情緒低落，也不再多說什么，告辭離開了。

　　晚些時候周夢熠來找周安去吃飯，周安推說不餓。周夢熠沒有勉強她，只是從飯?zhí)脦Я孙埐嘶貋?，放在桌上就走了?p>　　第二天周夢熠來的時候，周安正坐在矮幾前發(fā)呆，她昨晚沒睡好，索性早早起床了。周夢熠看了看幾上幾空的碗盤，笑了笑一收而起。周安有點不好意思，傍晚她推說不吃，但是夜里肚子卻餓了，得虧周夢熠帶了飯菜給她，不然只有餓一晚上。

　　兩人出了山寧苑，經(jīng)過飯?zhí)茫刂舐废蛏綄幵贩捶较蜃呷?。過不多久，大路出現(xiàn)一條岔路，岔路前方有座門牌，上書“北苑”，正是周謙一支的習練之所。走進北苑，繞過一片山巖，周安眼前豁然開朗。此地有一片廣闊的空地，約莫上百間房屋大小，空地邊緣是高聳的山崖，巖石上有刀劈斧斫的痕跡，看起來這片空地雖是依地勢而建，卻也經(jīng)過了人工開鑿?？盏貎蓚?cè)各有數(shù)排房屋，不像山寧苑那樣隨意排列，而是整整齊齊。

　　周夢熠領(lǐng)著周安向靠近他們一側(cè)的房屋走去，邊走邊介紹道：“本門擅長陣法和靈力修煉，而布陣需要場地，所以兩邊靠近廣場的兩排講堂，這邊是靈力修煉，那邊是陣法。后面幾排房間主要是藏書所用。至于法器和醫(yī)道，師傅雖有涉獵卻并不擅長，但是若有弟子愿修這兩道，后面的房間也收藏了一些相關(guān)書籍。”說話間，兩人來到廣場邊第一排中的第一個房間，房間門口掛一玉牌，上書“靈一”。只見這個房間比第一排其他房間大許多，里面擺放了幾十張桌案，每張桌案都擺有筆墨紙硯。

　　因為周夢熠還要去西苑處理新入門弟子之事，兩人來的較早。此時屋內(nèi)只有兩名約莫二十來歲的青衣男子，兩人見到周夢熠進來，趕忙上前行禮，一個喚“師傅”一個喚“大師伯”。周夢熠分別指點兩人向周安介紹道：“這是小徒錢義。那是你二師姐的徒弟馮居山，他們二人負責這靈一的教習之責?！?p>　　兩人又向周安一禮，喚“六師叔”。

　　錢義道：“昨日師傅已吩咐我二人師叔前來學(xué)習之事，我二人定當竭盡所能?！?p>　　周安連連擺手，“我尚未修煉，二位既然是這里的教習，應(yīng)當我向二位行禮”，說罷，拱手一躬。

　　錢義二人卻避開這一禮，連道不敢。

　　周夢熠皺眉道：“此事確實為難。這樣罷，課堂之上，師妹你且和其他弟子一樣稱他們?yōu)榻塘暋Ｕn堂之后，再輪輩分?！?p>　　周安點頭：“如此甚好?！卞X義二人自然更無異議。

　　周夢熠再吩咐了三人幾句，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