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夢境
哭著哭著,周安慢慢累了,睡著過去。
她又一次聽到那些聲音,盡管徒勞無功,可人在夢境中又如何能由得自己控制,她依然努力去聽那些聲音是什么。然而這次不同,那聲音越來越近,她漸漸聽清楚了,是許多女子的呼喊。不僅僅是聲音清晰了,周圍漸漸也有了光,不再是一團黑霧,不能視物。
“求求你?!鄙砗笸蝗粋鱽硪粋€女子清楚的聲音,好像就在身后。
周安轉(zhuǎn)過身,果然看見一個清麗女子,一身衣著好像是普通的農(nóng)戶,只是衣物被扯得七零八落,抱著手臂試圖遮住上身的春光乍泄,脖子上還有被抓傷的痕跡。女子滿臉的絕望,眼神空洞地看著周安道;“求求你,別殺我?!?p> 周安一愣,還沒確定女子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女子尖叫一聲,已經(jīng)倒下,身下流出一灘血泊。
周安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猛然回身去看是誰殺了女子。身后果然站著另一個女子,一身青衣好像是哪個修煉門派弟子,這名女子手中持著一把匕首,匕首上并無鮮血,應(yīng)該不是此女殺了剛才的女子。女子的匕首沒有對著周安,而是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的臉上有被人扇出的淤青,衣衫不整。她沒有說一句話,狠絕地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就此倒在周安腳下。
周安傻了,不知道這一切怎么回事,身側(cè)又傳來另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周安猛地回頭,此女一身紅裙,上身只有一件肚兜,癱坐在地上連連后退。女子的臉上本是濃妝艷抹,卻被流出的淚水汗水模糊成了大花臉,她哭著哆嗦著哀求道:“不,別這樣,求求你?!?p> 經(jīng)過前面兩人,周安知道黑暗中有個無形的殺手,她試圖上前去保護女子,手卻穿過了女子的身體,眼睜睜看著女子頭掉了下來,鮮血噴的滿地都是。
“啊啊啊……是誰?你出來?”周安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地要發(fā)狂,大聲質(zhì)問道。
然而黑暗中沒有人回答她,反而又出現(xiàn)一個一個的女子,一一絕望地死在周安眼前,她們共同的特點都是衣冠不整,身體暴露。
周安絕望地跪在地上,抓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她知道她們早就死了,她救不了她們,而且她們死前必定遭受過極大的痛苦,應(yīng)該是被人強暴了。
很快地,周安身邊已經(jīng)躺下了幾十具尸體,死狀各不相同,而周安也看不到殺她們的兇手,只能麻木得跪在中央,看著她們前赴后繼地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
過了不知道多久,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地上的尸體也不見了。
周安呆在寂靜的黑暗中,她的意識明明知道這是個夢,可是卻醒不過來。還沒等她從剛才的震撼里回過神,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該死!”
周安一震,回過頭去看怎么會出現(xiàn)一個男人的聲音,卻只看到一道刀光閃過,她覺得脖子好像一涼,一下從夢中驚醒過來。
周安一下坐起身,驚動了坐在她身邊的周夢熠和遠處打坐的沙夕,而單寄鳶趴在周夢熠腿上睡著了,并沒有動靜。
周夢熠詫異地看著周安,小聲道;“怎么了,難得你今天睡地比較安穩(wěn),怎么又醒了?”
“睡的安穩(wěn)?”周安聞言愣了一下,苦笑不已,夢見一地的尸體,她怎么能睡的安穩(wěn)。
“我沒事,就是做噩夢了?!边@種事周安不知道怎么對周夢熠說,何況她現(xiàn)在身份敏感,沙夕也在,說這些無疑是給自己自找麻煩。
“哼?!甭牭街馨舱f做噩夢,沙夕冷笑一下,但是沒有說話,又繼續(xù)閉目打坐起來。
周安知道沙夕什么意思,她的印象里魔教都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如今自己成了魔教嫌疑人,自然也是別人眼中的惡人,惡人做的惡事多了,做噩夢就沒什么稀奇。
周夢熠皺眉,她一則關(guān)心周安;二則也知道周安近些天一直被噩夢纏身,但是今日從外表看明明毫無異狀,她的樣子卻像是被嚇醒了,看來今天的夢不同尋常。
“是什么樣的夢?”周夢熠問道。
周安有些為難地看了沙夕一眼,最終還是搖搖頭,“沒什么,就是一些嚇人的場景?!?p> 周夢熠見周安不說,猜想是因為剛才的事,周安心里已經(jīng)對她生了嫌隙,便不再問了,只是深深嘆了口氣。
雖然天色尚黑,但是周安被嚇得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如今經(jīng)脈被封也無法修煉,只好躺下,默默思考剛才的夢是什么意思。
莫非自己也是那群女人中的一個?可是這些人都死了,如果自己是其中一個,那又怎么活得好好的。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是那些人中的一個,又怎么可能看見其他人的死狀。
她不想承認,可是卻不能不這么去想。那些人死的時候都是面朝她的,最大的可能是,她就是兇手,或者是兇手的幫兇。只有這個答案是最可能的,何況最后出現(xiàn)的那個蒼老的聲音,明顯是用刀殺死了她。
周安的心都涼了,在她被認定是魔教中人的時候,自己偏偏做了這么一個夢。她如果什么都不記得,還可以說自己冤枉,可是這個夢讓她開始變得不自信起來。要是這不是夢,而是記憶。她就是殺死這些女人的兇手或者幫兇,尤其里面甚至還有看起來是修煉門派之人,那么修煉界行事如此狠辣的,她能想到的只有魔教。
深入想下去,周安突然想起,這些女人好像都被強暴過,她身為女子如何強暴女子?那么她有可能是幫兇,甚至她受了那么重的傷,是不是被正派人士給打的?
周安開始發(fā)起抖,如果自己真做了這么人神共憤的事情,連她自己都無法原諒,可以說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那么周謙保不住她,也不會保她,說不定會親手清理門戶。師姐們乃至長平門上下也會因為她蒙羞,更容不下她,到時候她不自裁謝罪也沒用了。
可轉(zhuǎn)念想想,不周山大會上眾門派散修云集,并無人認得她,所以這夢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巧合,若說巧合,夢里的人又那么分明,她自從醒來可沒遇過類似的事件,怎么會無緣無故做這么一個夢?
周安可說是又糾結(jié)又擔憂,想著想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