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一次周安睡的很安穩(wěn),直到被周夢熠叫醒都一直沒做噩夢,醒來后卻覺得頭疼了起來。雖然這幾天夜不能寐的困擾總算告一段落,可惜她現(xiàn)在卻有更大的麻煩,心里也像壓著一塊大石。
“你怎么了?可是有不舒服?”周夢熠見周安眉頭緊鎖,有些擔憂道。
“無妨,就是有些頭疼?!敝馨踩嗳嗵栄?,她知道這種情況應該用周謙給她的藥,可是藥在她的儲物環(huán)里,她如今經脈被鎖,拿不出來,說了也是無用。
周夢熠也想到這一層,突然想起青鳥給的藥,拿出來給周安看,“這是青鳥給的藥,可是師父讓它帶著你的備用藥?你看看和你吃的是否一樣?”
“青鳥給的?”周安有些驚訝,師父臨走時只囑咐讓青鳥一直跟著她,倒沒說青鳥還帶了她的藥,“這么大的藥瓶,它怎么帶的?”
“這是一只妖獸,妖獸到了一定修為也能用法器,我見青鳥的腳上帶著一個銀環(huán),原本還道是識別之用,如今看來那是一件法器。難道此事不是師父吩咐的?”周夢熠感覺如今事事都透著蹊蹺,周安的來歷,青鳥的來歷,都仿佛晦暗不明。
周安和周夢熠一樣驚訝,她也以為青鳥腳腕上的是識別標志而已,她接過瓷瓶,打開聞了聞,一股熟悉的味道,和她之前在望月峰喝的藥以及后來吃的藥丸都是一樣的氣味。
“真是我的藥,第一次見到青鳥,師父似乎并不認得它啊,難道師父后來馴化了這只青鳥?我還以為只是一只普通的鳥,不想竟然是妖獸。”周安有些欣喜,畢竟她頭疼地厲害,不知道能不能自己好轉,若是要疼到東樂門,那可是還有好幾天路程。
“這藥你可確定?師父如何同你講的?”周夢熠還是有些不放心。
周安略思索一下,再倒出藥來聞了聞,肯定道;“我對這藥氣味太熟悉了,應當沒錯,師父叫我隨時帶著青鳥,我想必然是這個原因?!?p> 周夢熠點點頭,看了看在窗欞上懶洋洋站著的青鳥,沒再多說。
周安服下藥,習慣地準備調息催發(fā)藥力,卻突然覺得四肢經脈一陣疼痛,這才想起自己不能運轉靈力,悻悻地放棄了,如此只能等藥物自己起作用。
周夢熠見此一陣難過,“鳶兒去牽馬了,一會兒我們就出發(fā),盡快到東樂門等師父回來,到時我就為你取出封脈針?!?p> 周安心道怪不得沒見單寄鳶,如今她和周夢熠相處,總覺得有些隔閡,只好沒話找話道:“這是哪里,為何我們不回客棧?沙,沙前輩呢?”
“沙前輩就在門外?!敝軌綮诳匆娭馨诧h忽的眼神不肯看她,也知道她心中畢竟是介懷了,黯然道,“你先是掀翻了沙前輩的屋子,又打碎了伏魔碑,鎮(zhèn)內如今已經是議論紛紛。此處外人不多,鎮(zhèn)民也想到是我們三人之故,所以正四處尋找我們,沙前輩就把我們帶到青夷山腳下一座空置的狩獵小屋暫住。鳶兒也不是直接去客棧,而是用沙前輩的信物讓沙家小輩準備幾匹馬?!?p> 周安一愣,昨晚他們倒沒提過她還打碎了伏魔碑,如此豈不是更坐實她魔教中人的身份?畢竟除了魔教中人,大家都在看這個已故魔教教主的笑話,誰會去打碎這塊碑。
周安心中不是滋味,又想起昨晚的夢,看看沙夕從開著的門口看不到人,應該離屋子有段距離,于是小聲問周夢熠道;“師姐,最近幾十年修煉界可出現(xiàn)過什么人神共憤的魔頭?”
“人神共憤的魔頭?”周夢熠有些疑惑,本來想說自從魔教覆滅,修煉界還算平靜,看看周安,又把這話咽了下去。思索了半晌,周夢熠搖頭道;“修煉界的敗類從來就不少,只是這幾十年我沒聽說過有出過哪個厲害的魔頭,就算有些敗類,各國的正派也早就派人消滅了?!?p> 周安聞言心下稍安,不過轉念想想,若是自己真的差點為人所殺,那說明修為并不高,周夢熠沒聽說過也有可能。想到這里,周安又泄氣起來。
周夢熠看著周安神色變幻,突然咦了一聲。
周安不明所以,看向周夢熠。
“你昨天被子母索勒出的傷居然沒有好?反而淤青了?”周夢熠道。
周安愣愣地摸摸脖子,確實還有點疼,正不知道周夢熠為何驚訝,突然想起上次她被陳丹雪打了以后,不過一個下午,身上的傷就全好了,如今過了一個晚上,卻反而淤青起來。
“難道因為是法器造成的傷好不了?”周夢熠自語道,隨即拿出一個藥瓶,為周安上藥。
周安默默無語地任由周夢熠上藥,好像回到了最初在望月峰的兩年,可是她有預感,回不去了。
少頃,沙夕和單寄鳶走進屋里,沙夕遞給周夢熠一些吃食,看看低著頭的周安,冷冷道:“吃完趕路吧?!?p> 周夢熠接過,道了聲謝,把食物分給周安。
周安食不知味地吃完,沙夕又再次催促,便起身準備出門。這一站起,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差點摔倒。
單寄鳶連忙和周夢熠一人一邊扶住她,看著周夢熠,有些埋怨地叫道:“師姐。”
周夢熠嘆了口氣,“中了封脈針是這樣,安兒如今沒法自己騎馬,一會兒和我同乘一騎?!?p> 上馬之時,周安自己怎么也沒力氣爬上馬,單寄鳶和周夢熠二人合力才將她托上去,沙夕卻并不愿碰周安,只是冷冷看著。
終于準備好后,四人在沙夕帶領下從青夷山腳下的小路往東樂門而去,以免被鎮(zhèn)民發(fā)現(xiàn),徒惹麻煩。
青鳥的藥很有效果,不過半個時辰的光景,周安的頭就不疼了,由此可見此藥確實不假。
到東樂門七八日的路程,他們走了十來天,盡管大家都有些著急,可又不得不放緩。因為周安沒有力氣,而且時間越長越無力,全靠周夢熠支撐,所以無法放馬疾行。
到得東樂門腳下,周安幾乎已經無法自己站立了,沙夕也不得不幫忙。但是好歹是到了,幾人都松了一口氣。
方掌門尚未回轉,沙夕喚了一個弟子去找如今東樂門管事的大弟子趙久峰,便帶幾人進入乾明殿。
趙久峰來了以后,和幾人見過禮,卻感覺氣氛有些僵硬,尤其周安即使坐著仍然需要單寄鳶在一邊攙扶,好像生了大病一樣。便有些疑惑地看向沙夕,“師叔祖,可是和這位周安道友有什么淵源,居然一起回山。周道友可是受了傷,可需要喚醫(yī)師診治?”
沙夕哼了一聲,“我可不和魔教之人有什么瓜葛。”
“魔教?”趙久峰吃驚地看了周安一眼,“周道友是長平門高足啊?!?p> 這十幾日下來,周夢熠覺得周安沒有變,還是她那個平和安靜的小師妹,聽了沙夕的話就不免有些不悅。但是沙夕是前輩,且周安還是有不小的嫌疑,便不好發(fā)作,只是將經過講給趙久峰聽。
趙久峰聽完頗感棘手,方門主和長平門周門主關系還算不錯,周門主愿意為周安打聽沙夕之事,可見對這個弟子還是極為寵愛的。他年紀尚輕,對魔教之人除了不周山大會上禹水派之事,并無其他觀感,談不上深惡痛絕。于趙久峰而言,東樂門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顯然和長平門搞好關系屬于利益的一環(huán)。周安再怎么樣,都該由長平門自己處理,若她是魔教之人還好,若她不是,他斷不可草率??缮诚Σ煌ф?zhèn)被魔教教主和大師的大戰(zhàn)半毀之時,沙夕年紀尚小,還未入門,正居于伏魔鎮(zhèn),所以對魔教之人極其不滿,且又是長輩。
趙久峰思來想去,先問周安道;“周道友對此事怎么說?”畢竟若是周安承認自己是魔教中人,長平門就不好包庇了。
周安虛弱道:“我說了無數(shù)次,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當時我感覺自己睡著了而已?!?p> 沙夕勃然大怒,回轉身斥道:“狡辯!難道我們三人六只眼睛瞎了么?難道伏魔碑是自己碎的?難道我的房子是我自己破壞的?”
周安無言以對,其實經歷了那場噩夢,她對自己也沒有自信,可是如今性命攸關,還牽扯到長平門和師父的名譽,她只能硬撐,提氣重復了一遍,“我不知道是什么緣故,但是我的確不知情?!?
念長素
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