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平安當鋪。
“我要見你們大掌柜。”林令言把印著章的紙遞給平安當鋪的掌柜。
那掌柜瞟了眼林令言,小丫頭看著平常,話說得倒?jié)M,一張紙居然想見大掌柜。他慢悠悠接過紙來展開一看,蕭延平?!他也是徐家心腹,自然也知道有人把蕭延平的玉佩送到徐大人帳中的事,如今若再能加上金章,基本坐實了李奪害死皇族的事。他一下精神起來,忙把紙收好,探出頭問,“姑娘是知道這人在何處?”
“我要見你們大掌柜,”林令言正色,并不回答,“要快?!?p> 掌柜的想了下立即拜了下,轉(zhuǎn)身就往后院去了。這上陽城的事關乎自家大人的前程,自然也關乎自己的前程。大掌柜早就吩咐自己暗中派人找尋上陽城回來的人,大街上也派出了一批批,半個音兒都沒尋回來,今兒個竟自己找上門來了。
田大掌柜從院后匆匆趕來,見到林令言忙問,“姑娘知道這人在哪?”
“棲英巷林家,”林令言說,“天就要黑了,大掌柜若是抓緊,還能救得下?!?p> “好,好好好?!碧镎鹩⒓泵?,“吩咐下去,把撒出去的人都給我收回來,現(xiàn)在能聚起得所有人,打手、侍從,能來的,迅速趕往棲英巷林家,保下宅子里的人,重重有賞!快去!”
林令言看當鋪掌柜匆匆走了,知道這是已經(jīng)將徐家拉進了亂局,總該能多一分生機。能做的事情就算結束了,她又悠悠遞給田掌柜一張紙,“這是那個人要的?!?p> 田掌柜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更是狐疑的看著林令言,那紙上滿滿的一單子,記的盡是望樓的吃食?!斑@是?”
“如果活不過今晚,那這桌飯菜,權當大掌柜為我們送行了。”林令言戲謔的看著田掌柜,“徐家也不差我們這頓斷頭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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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令言慢慢的走過已經(jīng)黯淡的清河大街,好好的又看了看這條從小玩到大的路,物是人非,物是人非。這條路上,再沒有父親,沒有娘親,沒有兄長,沒有子鈺,連齊光,他的父親也算被林家連累致死……這條路,也只有她一人走了。前路店家的燈籠被夜風吹得熄了,可她不再驚懼黑夜,甚至不再惶恐死亡,即便是血淋淋的現(xiàn)實還有什么可令她恐懼的呢?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又能夠怕些什么。若是今夜丟了性命,才是最令她輕松的事情。
今夜林家或有血戰(zhàn),我不會求死,林令言抬頭看看高懸的月,但會欣然迎接死亡。
林家門口望樓的人已經(jīng)拎著食盒候著了,還有剩余的吃食和美酒還在路上。
林令言推開大門,讓大門肆意敞開,取了燭火將大堂照的燈火通明,小二已將菜品一一布置齊全,林家不像是要來殺手,倒像是要過年。陳歡雖然驚異于她的放肆,不過今日確是能定了他們的生死。能等到來人,活,等不到,就是再怯懦龜縮,怕也見不到明早的太陽。
博衍急忙爬到椅子上,拿起了筷子就想吃,可把他餓壞了。
“你過來這兒坐。”林令言指了指自己身邊背向大門的位子,畢竟他還小,如此血腥的畫面還是不要見了。
博衍又從椅子上爬下,顛顛跑去令言身邊。
陳歡也是緊張,倒了杯酒仰頭飲下,“好酒!”烈酒下肚也覺得心中敞亮,這望樓的吃食也是一絕,他看看背著桌的林令言。“林姑娘不吃些嗎?
“為父守喪,”林令言淡淡的看著門口,“不得入食?!?p> 聲音未落,利箭破空而至,未及院中,被橫飛出的鏢攔腰打斷,折在半路。鏢才剛剛釘在墻上,一人身著玄衣持劍飛入,直奔陳歡而來,他行至半路,只聽得屋檐上弓弩之聲直取玄衣面門,他躲閃不得,只得揮劍格擋,屋頂又跳落一白衣女子,她手無利刃,卻一腳直落在玄衣肩上,那女子身形輕盈,恰如蜻蜓點水,可那玄衣男子卻好似承著千斤重力,被壓跪在地上,他反手持劍揮去,女子借力翻身落地,手中白綾卻已圍上那人脖頸,女子飛退,竟拉的那人也撲倒在地!玄衣男子雖踉蹌難堪,但也沒受的什么重傷,剛想掙扎起來,一柄厚重的鋼刀直直飛下沒入胸膛,不知扔刀的人竟使了多大的力氣,小半個刀身都已經(jīng)插在地上。
屋頂有一個男子飛身下來,輕巧的把刀抽了出來,“白靈,你們玄武部的未免也太過手下留情了?!蹦侨松硐乱粸r血,半聲都沒發(fā)出就斷了氣。
宋博衍聽聲往后頭一看,驚喜的喊,“大叔!”
那就是救自己的人?陳歡也探頭去看,林令言倒是一把把宋博衍的腦袋擰過來,“吃你的,不準看?!?p> 那大胡男子豪爽一笑,“小子,把好酒給你大叔留著!等大叔忙完了要好好吃一壺!”
“囂張?!币荒凶訌脑洪T外大搖大擺的進來,瞟了眼邊上的白衣女子,“喲,小娘子倒是不錯……”說罷伸手便要將白靈拉過來,白靈撤手向后、可袖繞的白綾卻被那人緊緊抓住竟不得動彈半分,白靈怒視那男子,輕輕抖了抖手中的白布,那輕柔的布匹忽而宛如利刃般堅硬,擦得男子手中深深傷痕,轉(zhuǎn)眼間脫了手的白綾如同有了生命盤旋繞著那男子的手臂蜿蜒而上,那男子也不敢疏忽,左手將白綾死死抓住,一用力竟有了破碎之聲,白靈飛奔向前,抬腳便踢,男子一腳擋住,二人竟是力氣相當,都被彈得飛開,又迅速戰(zhàn)在一處。
這兩人看似都身形瘦削,竟使的都是硬氣功。陳歡看的一時吃驚,竟都忘了這些人有些是要來殺自己的。
院中的大胡子已經(jīng)和四五人纏斗在一起,可來人并非都像那沖出來的愣頭青般莽撞無用,都不是好予的對手。院外寧王的人和徐家的人也已起了沖突,充斥著短兵相接的聲響,可院內(nèi)除了白衣女子和大胡子,沖將進來的人卻是越來越多,在檐角持弩警戒的人沒有辦法,只能跳下屋子加入戰(zhàn)局。
宋博衍已是吃飽了,總想著回頭看看,是又害怕又好奇。林令言見那小孩子已經(jīng)是按捺不住,問,“吃飽了?還記得姐姐告訴你要藏在何處嗎?”她見博衍點點頭,輕輕揉了揉他的頭,“去吧,沒聲音再出來。”林令言對他笑了笑,右手拿著匕首迅速彈飛了射向博衍的暗器。
院中喧囂一片,白衣女子身上也染了斑斑血跡,大胡子的的刀環(huán)依舊被他揮得鐺鐺作響,卻眼見得慢了許多,可來刺殺的人數(shù)目眾多,雖被田掌柜派來的擋住些許,院內(nèi)的人也大多力竭掛彩。
“殺院中男子,獎三十金!”門外的寧王心腹胡明見院中行事膠著,除了一路保護陳歡回來的那隊人馬,也不知道那女娃娃找回來什么幫手,雖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也是難纏得很。沈府雖然肯借調(diào)府兵幫助巡視,但卻言明不肯參與抓人傷人,只在外圍封鎖消息。沈府,胡明恨恨的想,還真是仗著清河勢大才膽敢違背寧王之意,若是等主子登了至尊之位,還有你們這般放肆猖狂!自己的人馬久久不敵,士氣又低沉了許多,可這男子若是除不掉,怕是自己也沒有出頭之日了,“殺院中男子,獎五十金!”胡明又補充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院中攻勢漸猛,大胡子和白衣女子數(shù)人已被團團圍住,雖拿不下人,但也足以困住他們,陳歡已經(jīng)拾起刀決定決一死戰(zhàn),卻聽見院外行伍行軍之聲,如此情況,看來是沈府的府兵到了!沈府派了軍隊,那自己真的是在劫難逃……
胡明以為沈府終于想明白事理,想要協(xié)助寧王,正喜出望外,只聽張立仁大喊,“拿下!”
沈府兵士不捉陳歡,卻轉(zhuǎn)頭扣下了寧王所有部下,胡明一臉詫異,剛要發(fā)問,卻也被人按跪在地上,“大膽,我是寧……”話還未說出口,就被人拿了布條將嘴死死封住。
“稟將軍,已全部拿下。但這里還有徐將軍的人?!?p> “徐平疆?”張立仁疑惑道,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蘇重。
蘇重抬抬手,“放了吧?!彼皖^看了眼不斷掙扎的胡明,“寧王的人沒進過清河,在清河封地外五十里,遇青云山匪賊,無人生還,”蘇重往院中走去,“山匪知曉是寧王的人,恐懼下盡數(shù)埋了?!彼粗鴱埩⑷?,“明白了嗎?”
“是,”張立仁應道,但要到清河郡外再處決這些人難免再生出什么事端,看來只能先處理掉這些人,再運往青云山才快些。他指揮眾人將寧王眾人押解起來,“全部給我抓起來!一個都不要放過!”
胡明在地上不斷的掙扎,卻半個字也發(fā)不出來,直到看見了蘇重腰間系的金楚烏的掛墜,腿才軟了下來。這回,是逃不過了……
羊大可
感覺沒人看有種要撲的趨勢啊……但我會一直給我家羊大大可寫下去噠~還是希望有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