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花和細碎的暖陽里,那少年抱著那穿著喜服的小姑娘,那紅蓋頭卻還是穩(wěn)穩(wěn)的蓋著,好似一幅畫。
少年笑吟吟的望著懷里的小姑娘,開口道:“原來這桃花仙子竟是這般急不可耐么,穿著喜服而來可是想與小生洞房花燭?”說著把小姑娘放了下來。
蓋頭下的小姑娘臉漲的通紅,垂眸,看見一只修長細膩,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了過來。
少年指尖輕捻起喜帕的一角,帶著慵懶,含著笑意,慢慢的揭落。
剎那間,春風驟起,落紅萬千,紛紛揚揚。
映入少年眼中的是一張粉粉嫩嫩的小臉,臉頰浮著紅霞,如同三月初開的桃花,很是好看。笑起來有小小的酒窩,甜甜的惹人疼。那一雙眼眸,雖是濕漉漉的,卻也是勾人的緊。原來是山洞里的那只小野貓啊,真是可愛啊。
少年搖開了折扇,笑道:“原來不是桃花仙子,竟是一只小野貓兒呢!”
你才是小野貓,你全家都是小野貓!
沈月腹誹,抬眸卻撞進那人含笑的桃花眼中,愣了愣,似乎在思考什么。這個哥哥她曾見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開口道:“哥哥揭了我的喜帕,那便是要對我負責的?!?p> 她是存心想要逗那少年郎的,誰叫他不告而別,還調(diào)笑她。
“好啊,妹妹生的好看,小生也不算虧呢!”
少年合起折扇,卻挑起沈月白嫩精致的下巴,笑的溫柔。
“我的小野貓兒,若是我沒猜錯,你這是逃婚吧,不如我去看看那媒婆有沒有走遠?”
沈月忽的抱住了少年緊窄的腰身,哽咽道:“哥哥不要,你揭了我的喜帕,小月兒便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庇智那膶ι倌暾f:“小哥哥我可是救過你的,你這般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當真是薄情寡義,若是我將小哥哥毀人清白,忘恩負義的事宣揚出去,怕是對哥哥的名聲不利,到時候毀了哥哥的大好前途,可別怪月兒。”
少年壓低了嗓音:“呵,沒想到這小野貓到是牙尖嘴利的主,到貫是會威脅人的?!眳s仍是笑著。
沈月放開少年道:“好說好說,只要哥哥不把我交出去,我自然也不會糾纏哥哥的。”見少年不說話,便學著讀書人的模樣,作了個揖:“謝謝哥哥救我,我也是就救哥哥的,這便算是兩清兩吧。”說話間,小女孩項間的玉佩滑落,那玉佩通體碧綠,上面還雕刻有繁復(fù)的花紋兒。
蕭煜瞇了瞇眼,斜眺看向沈月,這玉佩他曾見過的,她會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嗎?
蕭煜有倚回榻上,隨手捻來一塊桃花酥,不經(jīng)意開口道:“叫什么名兒?”
小姑娘脆生生的答道:“我叫沈月,‘沈’是‘沈園非復(fù)舊池臺’的‘沈’,‘月’是‘帶月荷鋤歸’的‘月’。”
捻著桃花酥的手頓了頓,“讀過書?”
小姑娘絞著喜帕,笑的明媚“村里有私塾,我常常趴在窗口跟著學,認得幾個字便對這娘親的醫(yī)書學?!?p> “醫(yī)書?”
“是啊,我娘親留給我的?!?p> 少年又指了指小姑娘胸前的玉佩,“這也是你娘親留給你的?”
“是啊?!闭f著便把玉佩從脖子上拿了下來,放到少年手中。
少年修長的手細細的描著玉佩的紋樣,心下了然,笑著給小姑娘戴上了。
“妹妹不怕我吞了去?”
沈月笑著:“小月不怕,哥哥想來是出生富貴的,我這玉佩也不是什么值錢玩意?!?p> 不值錢?
蕭煜眼中興趣漸濃,笑的越發(fā)溫柔,又瞥了一眼小姑娘的心口,“倒是難得,不如以后跟著哥哥,哥哥教你讀書,好不好呀?”
小姑娘抬起頭來,歪來歪小腦袋,細細打量,這小哥哥生的好看,又愛笑,雖是有些不正經(jīng),應(yīng)該不是壞人。今日這一次逃婚,舅舅家也怕也是不能再留了,跟著小哥哥似乎也不錯。
沈月咧開嘴,聲音清脆:“好呀,那我要回去告訴大伯,我以后可以跟著哥哥讀書了?!边@笑容明媚竟比春花更明媚。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蕭煜站起身來,牽著小姑娘的手。小姑娘的手小小的,卻生了一層薄薄的繭,想來是做慣了粗活的。又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走,哥哥送你。”
“好呀,我舅舅家在山下的小羅村?!毙」媚餇恐倌甑氖州p輕晃來起來。
少年笑道:“為何是大伯,你父母呢?”
小姑娘停了下來:“我娘親在我一出生就去世了,只給我留下了一箱子醫(yī)書,至于我爹爹,我沒見過,他們說爹爹在長安,我想去長安問問我爹爹,為何要不要我和我娘……”說著便哽咽起來。
少年看見小姑娘眼角的淚光,竟有一絲不忍,便岔開話題道:“好妹妹,哥哥這有好吃的桃花酥,叫我一聲‘好哥哥’,這桃花酥便是你的了。”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來一塊用油紙包裹得桃花酥,并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
小姑娘抹了抹眼淚,擠出一個笑容來:“哥哥當我是三歲小孩么,還拿吃食哄我?”
少年見了她這笑,便把桃花酥送進小姑娘口中,“笑的比哭還難看?!?p> 蕭煜嗅了嗅,聞見小姑娘身上有一股若隱若無的香甜味道,便勾唇道:“妹妹莫真不是那桃花仙子,怎的這般香甜。”
小姑娘無語道:“哥哥這是桃花香,我躲在桃花樹上沾染到的。以后小哥哥還是要正經(jīng)些,讀書人不能這般。”
蕭煜摸了摸鼻尖:“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