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的青山連綿起伏,春日暖陽燦爛明媚。
十里桃林,落紅蹁躚,臨安春色,可見一斑。
枝頭簇?fù)碇喽嗵一?,腳下是碧草如茵。阡陌之上,少年牽著小小的女孩兒,沿著青石板路,慢條斯理的走著。
小羅村坐落在山腳之下,他們到時將近黃昏,幾十戶人家,錯落有致,炊煙裊裊,雞犬相聞,到是如同桃源一般,。
蕭煜牽著沈月,在一戶人家停了下來,這戶人家柴扉并未上鎖,只是掩著,透過縫隙能看見院子里一片狼藉,想來是那媒婆找不到沈月,只好到伯父家撒氣。
沈月放開蕭煜的手,敲了敲木門,“大伯母,我回來了?!?p> 不久,木門吱的一聲被打開了,一位鬢發(fā)散亂,面容憔悴的中年婦女出現(xiàn)在門后。見到沈月便是無邊的怨恨,破口大罵到:“好你個沈月,將你嫁給王員外不知是你級世修來的福分,吃香的喝辣的,還敢逃,現(xiàn)在好了,宋媒婆找不到人,不僅把聘禮錢收了回去,王家也得罪了,說是來年也不把地租給我們了,這可讓我們怎么活?。 ?p> 她罵的唾沫橫飛,一張憔悴的臉扭曲猙獰可怕,活像那厲鬼,又接著罵道:“咱家在這小羅村是混不下去了,現(xiàn)在你可高興了?賠錢貨!克死了你娘,現(xiàn)在又來克我們家,你可真是個掃把星,當(dāng)初你娘生下你的時候,我就該掐死你,省得再出來禍害人!”
小姑娘臉煞白煞白的,淚珠兒早已朦朧了雙眼,卻是不敢哭出聲。
徐氏越罵越氣,竟拿起門后的掃帚,想要打沈月,卻看見沈月身后站著一個笑瞇瞇的少年郎。那少年模樣生的極好,更何況那通身的氣派比那些舉人老爺還要好。被這樣的少年看見了自己的那番潑辣模樣,徐氏老臉竟也燒得厲害,連忙問到:“這位公子是?”
“伯母喚我蕭煜便好?!笔掛弦琅f是笑咪咪的。
徐氏打發(fā)了沈月去燒水煮飯,把蕭煜請到屋子里細(xì)細(xì)打量。穿的是綾羅綢緞,折扇她到是看不出來,不過那扇墜子上的白玉倒是好東西。心想,這可真是個貴人啊!
蕭煜搖開了折扇,笑得瞇起了眼“我就和伯母直說了,伯母即是不喜歡沈月,不如將她賣給我,正巧我身邊還缺一個婢子?!?p> 徐氏愣了一會,等回過神來,笑道:“公子可真是慧眼識珠啊,我們家沈月可是做慣粗活兒的,什么活都能干。小模樣也生的不錯,若是等她長開了,也是個美人,收做通房也未嘗不可。公子若是出低了價錢,那我可不干?!?p> 蕭煜笑瞇瞇的從袖子里拿出來了十五兩銀子,放過在了桌上。
徐氏第一次看見這么多的銀子,王家的聘禮也才五兩銀子,白花花的銀子啊,霎時喜不自禁,忙拿起一塊放到嘴里咬了起來。
“哎喲喂,我的牙??!”徐氏那滿是褶子的臉也被她笑成了一朵花。邊笑邊道:“公子可真是爽快,好好好,由我做主,沈月以后便是公子的人了!”
屋檐下,沈月靜靜的背靠著墻壁站著。
天色將晚,到是有一點涼意。
院外,蕭府的馬車等候多時。
屋子里,徐氏拿著一個小包袱給沈月。
“沈月,你不要怨我,跟著蕭公子到也不錯,將來要是能成為通房也是你的造化。包袱里是你的換洗衣物。,還有一塊米糖,一罐腌黃瓜,留著以后吃吧?!毙焓贤蛟碌?。
沈月不語,只是低頭看著包袱,淚珠滴落,打濕包袱。
徐氏咬了咬牙,狠心推了把沈月“快走吧,趁你舅舅還不知道,你也別哭,這個家你本身就是多余的,要怪只能怪你胎沒投好……”
沈月擦了擦眼淚,抱著包袱踏出門去。
蕭煜正攏袖折著一枝挑花。
星空低垂,暮色四合,一彎月兒掛在天際。夜幕中,蜿蜒的小路上,一輛馬車疾行而過。
骨碌碌的車輪聲打破了山中的寂靜,沈月抱著包袱,趴在車窗邊,看著她長大的院子,她曾摸過魚兒的小河灘,她曾摘過蓮蓬的荷塘,她曾偷聽先生講課的私塾,那蟲鳴,那花香,那狗吠……都漸漸的遠(yuǎn)了,遠(yuǎn)了消失在夜色之中,卻留在了她的記憶里。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馬車才終于進(jìn)了臨安城。
臨安城燈火輝煌,街道兩旁擠滿了小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小販們抑揚頓挫的叫賣聲不絕于耳。繁華喧囂,真真是煙火人間。勾欄瓦肆,雜耍煙火,酒香脂粉,都是她不曾見過的人生百態(tài)。遠(yuǎn)處西湖上,傳來聲聲琵琶細(xì)語,繾綣纏綿。這樣一個臨安城,繁華安逸,惹人自醉。
馬車上,蕭煜看著沈月,笑的溫柔“如今妹妹可就真是我的人了,往后,可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