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姐姐!”安芷若叫了好幾聲,這才讓安溪若回了神,“你剛剛在想什么呀,我叫了你好幾聲呢?!?p> 安溪若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而是拉起了安芷若的手。
“芷兒,你是姐姐唯一的親人了,姐姐呢,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p> 安芷若摟住了安溪若的腰,一頭埋在她的懷里。
“我也希望姐姐健康幸福,三皇子對姐姐很好,那個參領哥哥人也不錯,姐姐可要好好選選。”
安溪若抱著妹妹的手臂僵住了,幻潼總是能讓她牽動心弦,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司徒參領人很好,但是他不喜歡你姐姐啊。”安溪若似是在和妹妹說笑,語氣中多少還是有些無奈的。
“怎么會,我的姐姐這么好,肯定人人都喜歡?!闭f著還用小腦袋在安溪若懷里蹭了蹭。
安溪若笑了笑,沒有再搭話,只是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妹妹的后背。
“對了姐姐,光顧著和你聊天了都忘了,皇后娘娘說她也想你了,讓我?guī)慊貙m呢?!?p> “想我了?”安溪若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疑慮,有些搞不清皇后想做什么了。
“對啊對啊,皇后娘娘肯定為我們準備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呢,我們快些回去吧?!?p> 安芷若是個小吃貨,一想到美食就把所有的東西都拋之腦后了,也不再想姐姐的終生大事了,一門心思想回宮吃晚膳。
安溪若就這樣被妹妹拉著,一路從定安居跑出了白虎營,坐上馬車直接奔回了皇宮,也沒來得及和定安居的人說一聲。
華坤宮就在眼前,安溪若還能記起當年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情景。她和妹妹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被一個黑衣大叔領到了宮門口。那天,皇后娘娘親自出來迎接,大紅色的鳳尾羅裙長得拖地,上面用金絲繡著一只高飛的鳳凰,鳳頭繡在胸口,鳳尾鋪滿了裙擺,頭上一對雙鳳銜珠金翅步搖,走起路來,墜珠擺動,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皇后拿出來一張潔白的蠶絲帕,蹲下來親自為她和妹妹擦掉了臉上的浮灰,然后拉起她們的小手走進了華坤宮。
年幼的安溪若覺得眼前這人便是天仙下凡,來解救自己和妹妹的,心中很是歡喜。
后來,皇后娘娘告訴她們二人,只能留一人在皇宮,作為姐姐,她毫不猶豫的把這個機會給了妹妹。所以安溪若去了白虎營,而安芷若留在在了華坤宮。
小時候安溪若不懂,為何皇后只能留下一人,慢慢的她長大了,也就明白了。皇后不是仙女,所以她的幫助不是無常的,而回報就是成為皇后的利刃。
自從明白了這個道理,安溪若就不再來華坤宮了,即使偶爾會有進宮當差的機會,她也不會主動過來,哪怕只是看望妹妹。
今天,皇后需要她了,所以安溪若來了。
看著牌匾上那三個大字“華坤宮”,安溪若感受到的不再是溫暖,而是壓力,這恩情,該還了。
安溪若站在宮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重重的吐了出去。
“姐姐,你很緊張嗎?”安芷若發(fā)現(xiàn)姐姐在深呼吸,有些費解。
安溪若搖了搖頭,回了一個微笑給安芷若,告訴她自己沒事。安芷若這才放心,拉起了安溪若的手,走進了華坤宮。
一別有七、八年了,皇后保養(yǎng)的很好,和安溪若離開那年沒什么變化,皮膚還是那么細滑有光澤,而脾氣看上去也還是那般溫和。
稍稍寒暄了兩句,皇后便招呼安氏姐妹坐下了。兩人剛?cè)胱?,小宮女們便開始上菜了,一切都像是排練好的,迅速而有秩序?;屎笥凶约旱膹N子和小廚房,所準備的菜品也都是宮廷菜中的精品,絲毫不比御膳房的差。
一頓飯吃的安靜,宮中有規(guī)矩,食不言寢不語,有什么話都要吃完飯再說,就是平日里咋咋?;5陌曹迫舫燥埖臅r候也是乖巧安靜。
晚膳全部撤掉之后,宮女為她們端來了一碗碧螺春?;屎笥辛晳T,飯后都要喝些綠茶清清口,安氏姐妹便陪著皇后喝起茶來。
表面山,安溪若在認真的品茶,實際上她心里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明知道皇后找她來又事情,卻遲遲不和她說,心中難免緊張。
終于,皇后放下了茶杯,讓身邊的宮女將杯子撤了下去。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和溪若好好聊聊?!闭f著牽起安溪若的柔荑,目光溫柔的看著她笑,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了安芷若,“芷若,你也出去吧?!?p> 安芷若很不舍的看了一眼姐姐,但是還是很聽話的退出了屋子。
“轉(zhuǎn)眼不見,溪若都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也該知道了?!?p> 安溪若早就做好了準備,報答皇后的養(yǎng)育之恩,自然沒有好震驚的,只是安靜的看著皇后,等著后文。
皇后輕拍了兩下安溪若的手背,眉頭微皺,嘆了一口氣。
“當年滅門安陵氏的兇手,也該告訴你是誰了?!?p> 安溪若的手微微一抖,她從未想過皇后要和她說的會是這件事情,這件困擾了她多年的事情。
“是誰,是誰那么殘忍,竟然會下次狠手?!卑蚕舻穆曇粲行╊澏叮劭粢布t了。
皇后看上去也有些難過,猶豫了很久,才緩緩說出那個名字:“當今圣上的大兒子,瑾王,滕子瑾?!?p> “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安溪若的情緒已經(jīng)瀕臨崩潰了,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眼淚,不想在皇后面前失控。
“我原本也以為他死了,可我今天見了一個人,讓我懷疑,這個惡魔他還躲在某個角落里呢?!被屎蟮穆曇粢查_始顫抖了,好像瑾王是個什么怪物一樣嚇人。
“誰,誰知道到滕子瑾的下落?!?p> “司徒幻潼?!?p> 這個四個字清晰平穩(wěn)的從皇后嘴中傳出,鉆進了安溪若的耳朵,似是帶了什么魔咒,因得安溪若猛得一陣心疼。
安溪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華坤宮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白虎營,只是覺得天旋地轉(zhuǎn),頭很痛很暈。
直到邁進了定安居的院子,看到了那個坐在樹下那個身影,一襲白衣,一只玉簪,高挺的鼻子,靈動的眼睛,殷紅的嘴唇。聞聲回眸,月光從樹間空隙滑落,灑進了他透亮的眸子中,目光清澈。
“幻潼……”一滴淚淚從安溪若眼角滑落,那一瞬間她耗光了所有的力氣,眼前一黑,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