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出發(fā)
“看在凱瑟琳的份上,我不為難你,你們離開吧,”安德森似乎料定江北不敢去,轉(zhuǎn)身要去開門,“而且我需要的是戰(zhàn)士,不是牧師?!?p> “我沒說不去,”江北權(quán)衡了一下,凱瑟琳的綠斑需要消除,哈維也需要救治,挑戰(zhàn)那只猛犸大蜘蛛確實有些危險,但該冒還得冒,“你需要的是幫助,多一分助力,就多一分希望?!?p> 安德森又回過身來審視著江北,這位牧師全身裹在黑色的祭司袍里,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但一雙眼睛明亮得嚇人,像是有些實力,只可惜,這是位牧師。
“母蛛之王是毒霧谷當之無愧的王者,上天賦予了它無與倫比的體魄,需要近乎殘暴的力量才能打敗,我?guī)е粋€牧師去,還要保護你?!?p> “奉勸你一句,不要小瞧牧師,尤其是我這種牧師,”江北笑道,“你不帶我去,就是自己送死,帶我去,至少那個母蛛之王什么塞冬能多一個攻擊目標,而且你不用保護我,我說真的。”
安德森琢磨了一陣,覺得江北說的也不算錯,母蛛之王是很稀有的精英野獸,他一個人去十有八九回不來,多一個目標吸引蛛王,就多一些進攻的機會,問:“我不會白白得到你的幫助吧?”
“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江北示意凱瑟琳把黑巾摘下來,露出臉頰上的兩團墨綠,“凱瑟琳不小心被邪能侵染了,我需要用圣潔護符凈化掉她體內(nèi)的邪能?!?p> 安德森看到凱瑟琳的臉后,眼中露出惋惜的神色,也覺得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士容貌受損大為可惜,但搖了搖頭,“恐怕我滿足不了你的要求,密室有兩把鑰匙,同時使用才能開啟,我只有一把,另一把在檢查官查理斯那里?!?p> 為證明自己的說法,他走到密室前,取下大門兩側(cè)的兩塊方磚,露出下方兩個圓形的鎖孔,接著說:“而且圣潔護符是邁特懷恩的遺物,被那些僧侶視為不容褻瀆的圣物,不可能讓凱瑟琳佩戴。”
凱瑟琳已經(jīng)料到會是這樣,但還是有些失望,一聲不響地把黑巾戴了回去。
江北也發(fā)覺這件事比他想的要復(fù)雜,檢察官查理斯和安德森明顯不對付,他幫安德森,就會被查里斯視為敵人,肯定不會把鑰匙給他,但不幫安德森,就連一點機會也沒有。
江北權(quán)衡片刻,覺得安德森為人還算不錯,而且為了改變命運而拼搏,勇氣可嘉,幫一幫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說:“查理斯那邊我會再想辦法,等事情結(jié)束后,你這邊不出問題就行。”
“只要你和我能活著回來,”安德森淡淡地說,“鑰匙自然會給你備好?!?p> 兩個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計較已定,安德森離開大教堂,給江北找來一身血色修道院的祭司袍換上,讓他謊稱是以前逃散又趕回來的僧侶,以免他外來者的身份引起眾人的攻訐,凱瑟琳在修道院長大,人們都認識她,就以本來面目出現(xiàn)。
江北和凱瑟琳又溜出修道院,繞到正門去見了值夜的僧侶,安德森已經(jīng)提前在門殿等待,親自把兩個人接進去,連夜安排了住所,約定好明天一起出發(fā)。
凱瑟琳比誰都盼著祛除臉上的綠斑,但想到要去挑戰(zhàn)一只那么恐怖的蜘蛛,難免有些擔心,安頓好后,又找到江北,悶悶不樂地說:“要不明天還是別去了,太危險?!?p> “要是不去,”江北了解這姑娘的心思,調(diào)侃道,“你豈不是永遠都是只小花貓?”
“呸,你才是只小花貓,”凱瑟琳啐了一口,又嘆了口氣,“這些綠斑是對我冒失的懲罰,我不想你因為我去冒這種險,那只蜘蛛太可怕,而且就算殺掉蛛王,還要去勸查理斯。
你不了解查理斯,他這個人小肚雞腸,就和艾瑞森一樣,不,他還沒艾瑞森大度,為人還有些不正經(jīng),經(jīng)常欺負修道院的女僧侶,圣符不可能拿到手的。”
她越說越覺得這件事不可能辦到,輕輕嘆了口氣,眉目間浮起一抹憂愁。
“放心,”江北篤定地說,“我既然應(yīng)承了這件事,就有自信殺掉那只大蜘蛛,查理斯那邊也別太擔心,等明天見了人,再想說服他的辦法?!?p> 江北這么自信是有原因的,那只蛛王雖然可怖,但攻擊手段無非就物理攻擊和毒素攻擊兩種。
他這副骨架硬得鑿子都鑿不動,不怕物理攻擊,又能吸收毒素,也不怕蛛王的劇毒,這兩種攻擊對他都無效,哪怕慢慢和蛛王耗,總能把蛛王磨死,至不濟還有巫妖王形態(tài)的大招傍身。
至于查理斯,江北相信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有弱點就能被抓住,而且查理斯和安德森有矛盾,他從中漁利,未必不能說動這位檢察官。
次日一早,安德森就讓人把江北叫到了大教堂,凱瑟琳算是修道院的逃兵,昨晚又偷了不少法術(shù)書,擔心被人盤查,沒跟著一起去,提前到修道院外等待。
江北到場后,院落里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分成兩隊,左邊是身穿紅色鎧甲的血色制裁者,右邊則是穿紅色祭司袍的血色僧侶。
僧侶中男女老少都有,當首的是個又瘦又高的中年人,應(yīng)該就是檢察官查理斯。
江北遠遠打量了一眼查理斯,只見這位檢查官刀剽子臉,皮膚略黑,眼神陰霾,左下巴上有顆葡萄干大小的黑痣,痣上還長了一撮黑毛。
這副形象,不去電影里演漢奸也是可惜了了,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長了這樣一副尊容還能當上檢察官,必定心機深沉智高一籌。
江北的身份是僧侶,站到了僧侶隊列的最后,杰爾米也站在最后,看到江北后,不自覺扎低了頭,手抓住了祭司袍的袍擺。
安德森站在教堂門口的臺階上,等人到齊后,發(fā)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表明自己去誅殺蛛王的決心。
臺下的人都安安靜靜地聽著,目光里有同情、有嘲弄、有事不關(guān)己,唯獨沒有信任,仿佛他們眼前的指揮官已經(jīng)是個死人。
安德森清楚眾人的心思,演講結(jié)束后,沒問有沒有人愿意跟著一起去,就走下臺階,穿過隊列的縫隙,準備出發(fā)。
一眾制裁者和僧侶連送行的意思都沒有,站在原地觀望,只有江北跟在了安德森后面。
“等等,”查理斯似乎沒料到有僧侶會跟著安德森去,走過來打量了一眼江北,盤問道:“你是誰?怎么以前沒見過?”
“我是在修道院長大的小僧侶,”江北和安德森已經(jīng)提前串好供,按照說好的身份回答,“修道院出事時逃散了,在外面漂泊了幾年,昨晚才回來?!?p> “為什么戴著一副鐵面具?”查理斯看著江北掩在兜帽陰影里的臉,驚訝于他明亮的目光,神情有些戒備。
“在外流浪時臉被狼咬傷,肌肉萎縮了,”江北信口胡編,“怕嚇到人,所以戴了面具?!?p> “檢查官,”安德森擔心查理斯盤問個沒完,露出破綻,走回來說,“這位年輕的僧侶是我昨夜親自接進來的,他小時候在修道院生活,長大后對這里依舊念念不忘,歷盡千辛萬苦才趕回來,有問題么?”
“問題倒沒有,但按照慣例,僧侶加入修道院,需要經(jīng)過我的許可,”查理斯老氣橫秋地問江北,“你是幾級僧侶?”
“這些年我一直在外流浪,沒有經(jīng)過認定,”江北清楚查理斯擔心他有兩把刷子,幫安德森度過難關(guān),所以才來盤他的底,刻意把自己說得一文不名,“也不知道是幾級。”
“你用個治療術(shù)我看看。”查理斯說。
江北故意表現(xiàn)得什么也不會,抓耳撓腮了半天,才丟出來一個醫(yī)療能力很弱的恢復(fù)術(shù)。
安德森看在眼里,頓時大失所望,最初見到時,這位神秘牧師氣宇軒昂,目光也如刀似電,給他一種很強大的感覺,但眼下所見,這種強大只是他的錯覺,這位牧師的治療能力恐怕連初階牧師也夠不上。
牧師本身就不以力量見長,再沒有治療能力,就等同于是個廢人,安德森一時倒不忍心讓這種無知的小牧師跟著自己去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