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凝來到的時(shí)候,還只有穆昀蕭一人。他坐在涼亭中,悠閑的喝著茶,見采凝來了,只淡淡一句“坐”,也不說為何叫她前來。他不說,采凝也不問。他們就這樣面對(duì)面坐著。吳總管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采凝再也不用這樣無聲的跟他對(duì)坐著了。
“殿下,人帶來了。”吳總管說完退在一邊。跟在吳總管身后的侍女跪了下去,瑟縮道:“殿下饒命?!?p> “吳總管,她所犯何事?”穆昀蕭隨口一問。要不是他叫自己來,采凝真的要疑心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按殿下吩咐。昨日老奴放眾人回家后,專門派人跟蹤著幾個(gè)可疑之人。果不其然,府中真有周貴妃的奸細(xì)?!眳沁h(yuǎn)指著地上跪著的人,道:“她就是帶人擄走王妃之人?!蹦侨苏秦?fù)責(zé)穆昀蕭起居飲食之人。
采凝抬頭看向穆昀蕭,她不明白他為何讓自己過來。
“只有這一件事嗎?”穆昀蕭問跪在地上的侍女。那侍女不知穆昀蕭知道多少,試圖蒙混過關(guān):“奴婢不敢?!?p> “你不敢?那是誰(shuí)告訴周貴妃本王并未身殘一事的?”穆昀蕭質(zhì)問她,說罷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采凝一眼。那日他之所以會(huì)囚禁她,是誤以為她向周貴妃告密自己未身殘一事。今日讓她前來,是想告訴她,他誤會(huì)她了。
那侍女聽到殿下如此問,有些惶恐。他如何知道的?她看向采凝,難道他不該以為是王妃嗎?
穆昀蕭見她看向采凝,將手中茶杯擲于她身前。杯子破裂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暗钕?,奴婢冤枉。奴婢并未貼身侍奉過殿下,根本不知殿下身體狀況。”
“是嗎?拉出去杖斃?!钡饺缃袼€在狡辯,穆昀蕭沒了審下去的心情。
那侍女見狀,嚇的沒了力氣:“殿下饒命。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周貴妃抓了奴婢的妹妹,那是奴婢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p> 采凝聽她如此說,忽生出一股同病相憐之感,“等一下”,采凝叫住了他們。
架著侍女的兩名侍從,并未放下那侍女,但卻停了下來,等穆昀蕭的命令。穆昀蕭示意他們退了回去。那侍女此時(shí)也不敢說話,看著穆昀蕭。
穆昀蕭看向采凝:“王妃有何高見?”
這一幕看在采凝眼中,不過是穆昀蕭給她的警告。采凝按捺下心中不滿:“求殿下饒她一命?!彼粫?huì)聽自己的,但她卻做不到視而不見。
“王妃既然說了,杖責(zé)三十,逐出王府?!蹦玛朗捪铝俗詈蟮拿?。
采凝愣住了,她沒想到他如此輕易的就答應(yīng)了自己的請(qǐng)求,疑惑的看著穆昀蕭。
“怎么,王妃不滿意?”穆昀蕭悠閑的問了起來。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聽我的?”采凝不解。
“王妃既然是這定北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有權(quán)決定下人的生死?!蹦玛朗捰朴频?。
可聽在采凝耳中,盡是滿滿的嘲弄,置氣道:“那好,我要你救出她的妹妹,你救是不救?”
“救,為何不救。”穆昀蕭對(duì)吳總管道:“王妃既然吩咐了,還不照辦?!?p> “奴婢叩謝殿下,叩謝王妃?!蹦鞘膛勓裕?dòng)的連連叩頭謝恩。
“諾?!眳强偣苤娙藢?duì)王妃不滿,殿下想以此為王妃立威,于是順從道:“王妃,還有何吩咐?”
“沒,沒有了!”采凝被問的渾身不自在,一時(shí)言語(yǔ)竟支吾了起來。
吳遠(yuǎn)帶著眾人離開了。行刑的場(chǎng)地就在側(cè)院,那侍女的聲音連同棍棒的聲音,一陣陣的傳入采凝耳中。
兩人坐在涼亭中,再?zèng)]有言語(yǔ)。雖然采凝陷害了他,但此事確是自己誤會(huì)了他。他向來恩怨分明,想對(duì)她說一聲對(duì)不起,但又說不出口。見采凝只呆呆的坐著,起身離去。
此時(shí),采凝叫住了她:“殿下,要?dú)⒁獎(jiǎng)?,悉聽尊便。你不必如此折辱于我?!?p> 穆昀蕭覺得裴采凝莫名其妙,“本王如何折辱你了?是不是本王做什么,在你眼中都是別有用心?”
“難道不是嗎?”采凝反問他。他昨日放眾人回家探望,她真的以為他寬厚待人,原來不過是他引蛇出洞的計(jì)謀,今日又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自己。
“隨你怎么想,本王做什么,犯不著向你稟報(bào)?!弊约航袢仗氐亟兴皝?,她竟如此不領(lǐng)情,此時(shí)穆昀蕭也是一肚子火,怒道:“對(duì)了,今日是本王最后一次容許你去淑寧宮,若有下次,休怪本王不客氣。”說罷,氣呼呼的走了。
采凝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喃喃道:“你留著我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