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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歸行

第十七章 假仙,土匪

劍歸行 竹酒香 3238 2019-08-23 00:05:58

  宋三思帶著昏死的季江南順著大道一直走,眼前驟然開闊,一座建筑宏偉的宅邸聳立在奎山腳下,左右各立著一座石獅,門前立著一座丈許高的石臺,石臺上斜插著一把精美的玄鐵算盤,算珠顆顆圓潤有光,一把烏金秤桿與玄鐵算盤交叉聳立在石臺之上,氣勢不凡。

  宅邸大門朱漆,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發(fā)光,門頂匾額上書“奎山城府”四字,龍飛鳳舞盡顯大氣。

  宋三思帶著眾人進了宅邸,馬上將季江南送至廂房,吩咐請了大夫來瞧,自己則轉(zhuǎn)身走過回廊進入跨院,院中小亭內(nèi),一人背對著宋三思而座,只手撐在亭欄上,似在小寐。

  宋三思快步走上前,拱手行禮,喚道:“大公子?!?p>  那人聞聲坐起,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是名約莫二十左右的男子,身形纖瘦,眉清目秀端的十分俊美,面容又十分白皙,著一身松綠色錦袍,端的是雌雄莫辯的美人。

  “三叔,”男子坐直身體,笑道,“有何事嗎?”

  宋三思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全部道來,末了道:“我將那少年帶回,已遣人去請了大夫醫(yī)治,若他真是七劍門人,自然是虧待不得的,只是修凜怕是不會消停?!?p>  宋三思乃城主府長老會之人,與大公子方唯玉甚是親密,是看著方唯玉長大的,認定方唯玉是下一任城主人選,故而同樣稱一聲三叔,宋三思對方修凜直呼其名,對方唯玉卻是以大公子尊稱。

  “你說那少年約莫十六七歲,卻使得一手七劍門的飛星逐月劍?還受了傷?”方唯玉若有所思。

  “是的,那少年劍法內(nèi)力皆不弱,若假以時日,必在我之上?!彼稳悸詭з澷p的開口。

  方唯玉一笑,起身道:“走吧,我過去看看?!?p>  方唯玉和宋三思走出跨院時,正好遇見了怒氣沖沖進來的方修凜,方唯玉在廊下站定,好整以暇的等著方修凜過來。

  方修凜正因為被憋了一肚子的氣沒地撒,抬頭又正好看見前面笑吟吟看著他的方唯玉,瞳孔一縮,收斂氣息走過去規(guī)矩的行了個禮準備走時方唯玉突然叫住了他,方修凜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來。

  “最近幾日父親身體不大好,脾氣也差了些,不愿喝藥,往日里父親最是寵你,這幾日你就不要出門了,多陪陪父親吧?!狈轿ㄓ裥χ_口,看著人畜無害。

  方修凜的面孔有一瞬間的猙獰,但瞬間又恢復了平靜,低頭應下。方唯玉微微一笑負手于后,從方修凜身邊走過。

  待方唯玉的身影消失在門后,方修凜才抬起頭來,眼神冷靜,仿佛剛才的怒氣一瞬煙消云散。

  “陪父親?哼?!狈叫迍C冷哼一聲,父親臥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時候?qū)⑺阍诩依?,明顯是防著他,父親眼見著沒幾天了,這城主之位,可能要提前動一動,他這位大哥可向來不是省油的燈,饒是他整日里裝的潑皮無賴自敗名聲,方唯玉卻一直對他防備在心。

  方修凜握拳的手緊了緊,回頭走進回廊。

  廂房內(nèi)季江南還未醒來,大夫已經(jīng)重新給他的傷口上了藥,開了藥方已讓下人前去煎熬。

  方唯玉在窗外站定,透過窗戶看向床上的季江南,突然笑了起來,貌似心情不錯。

  宋三思察覺到方唯玉的情緒波動,張了張口又沒問。

  “三叔,吩咐下去,務必要把此人照顧好,另外,那薛老頭家,讓他們送些銀錢過去,還有那小姑娘,得安置好咯?!狈轿ㄓ窨聪蛩稳迹瑵櫬曢_口。

  宋三思領(lǐng)命而去,方唯玉抬頭看了看天空,心情不錯的瞇起了眼,倒真真是個好機會。

  季江南第二日醒來,方唯玉趕過來時,就看見那少年蒼白著臉提劍站在門口。

  方唯玉揮了揮手,兩名攔著季江南的下人低頭退下。

  “你是誰?”季江南皺眉開口。

  “在下方唯玉,”方唯玉好脾氣的開口,像是根本沒察覺到季江南的不善,“我們聊聊?”

  “不必,煩請閣下讓開。”季江南毫不猶豫的拒絕,跨步就往門外走。

  “季三公子!”方唯玉喊了一聲,季江南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來,“你認得我?”

  方唯玉又是一笑,伸手擺了個請的姿態(tài),季江南猶豫了一下又走回房中。

  方唯玉在方桌前坐定,提起茶壺給季江南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你要說什么?”季江南開口。

  “三公子不必緊張,我奎山城只是商城,并不參與世家之間的爭斗,我此來,是有事請三公子幫忙?!狈轿ㄓ竦馈?p>  季江南眉毛一揚:“我為何要幫你?”

  “原因方才我已經(jīng)說了,因我奎山城是商城,不參與世家斗爭?!狈轿ㄓ褚琅f微笑。

  “那又如何?”

  “三公子之事,我亦有耳聞,奎山城正東是嘉興陸家地界,所以三公子到奎山城自然不是往陸家去的,可通奎山的路就這么幾條,三公子特意繞過了嘉興入奎山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三公子此行,當是要前往靈州。”方唯玉笑道。

  “是又如何?”

  “三公子不知,自奎山城繞路往靈州,迎面一道是走不得的,只有從奎山山路繞行,翻過奎山進入夔州,而后再轉(zhuǎn)道去靈州,但山路狹窄,多深淵峭崖,故而除卻初冬商會期間,只有等待雪化之后才會開路,不巧的很,現(xiàn)下商會已畢,山路已經(jīng)封了,”方唯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季江南不太好的臉色,又笑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畢竟奎山封路是城主府與長老會同協(xié),你若肯助我,我可單獨為你開路。”

  季江南緩緩問道:“你要我做什么?”

  方唯玉放下茶杯正色道:“封山是城主府與長老會的協(xié)議,開山自然也要他們一起同意,若能讓他們開口,開山自然不成問題?!?p>  “可你不能決定。”季江南道。

  “我不能,但奎山城的城主能?!狈轿ㄓ窨聪蚣窘?,高深莫測的一笑。

  “你這是要謀奪你父親的城主之位?!奔窘隙ǘǖ目聪蚍轿ㄓ?。

  “話可不能這么說,這城主之位本來就是我的,奎山城有今日靠的是什么?是長老會那群老不死?還是方海平那種只知道玩女人的廢物?還是方修凜那種小聰明的白癡?”方唯玉眼神突然一凝,嘲諷的笑道。

  “靠的是你祖先的遺澤。”季江南干脆利落的開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掃過突然僵硬的方唯玉,嗤笑一聲,方唯玉看著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但太過于云淡風輕了,看著假得很。

  “靠的是我!是我方唯玉!”方唯玉臉色一僵,沖著季江南一聲大吼,吼完才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瞬間又擺回那股云淡風輕的仙人架勢,“方海平如今不管事務,長老會只知道指手畫腳,方修凜倒有些小心機,卻上不得什么臺面,這城主之位,難到不該我來坐嗎?”

  季江南不答話,好整以暇的看著方唯玉。

  方唯玉久坐等不到回答,轉(zhuǎn)頭看見季江南眼中那抹譏笑,嘴角一抽,終于忍不住氣勢一散,往后一靠,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再不見初進門時的仙人風采。

  季江南撇了撇嘴,這方唯玉和沈云川倒是一類人,就愛裝模作樣,不同的是,沈云川是流氓無賴,方唯玉骨子里活脫脫就是一土匪,你不給我,我就自己搶,還明面上裝得高深莫測,也就忽悠一下旁人。

  “算了我也不和你廢話,你到底幫不幫?”癱下來的方唯玉也不文縐縐的了,大刺刺的開口,與那張姣好若女子的臉形成巨大的反差,異常違和。

  “我?guī)湍阕铣侵鞯奈恢?,你幫我開山?”季江南正色問道。

  “沒錯。”方唯玉挑了挑眉毛,眼中精光閃爍。

  “好?!奔窘弦豢趹辛讼聛怼?p>  方唯玉有些詫異,他都準備好了和季江南再磨一下嘴皮子,結(jié)果季江南這么干脆利落的答應了,倒讓他準備好的腹稿用不上了,這裝假仙裝習慣了,習慣準備一堆高深莫測的口水話,揣了一肚子話沒地方說,方唯玉覺得很膈應。

  膈應歸膈應,但方唯玉還是迅速把事情跟季江南說了一遍,城主方海平纏綿病榻已有數(shù)年,卻一直拖著不立繼承人,方家的七個公子就方唯玉一個成器的,方海平卻一直不立方唯玉為繼承人,反而對六子方修凜寵溺有加,有流言說方海平其實準備扶方修凜上位,但方唯玉土匪歸土匪,手段謀略可著實不低,方家七子,除他之外的六子皆在他明里暗里的打壓威脅之下極為低調(diào)不敢出頭,為方修凜因著他母親的緣故頗受方海平青眼,方修凜深知他這位大哥的手段,故而一直裝橫耍蠢,在奎山城大肆敗壞自己的名聲,降低方唯玉對他的忌心,可私底下卻一直與周遭世家有往來,尤其是近兩年方海平越發(fā)不行,方修凜與外界聯(lián)絡越發(fā)頻繁,其目的何在,一看便知。

  “方修凜倒的確有些手段,我還一時拿他不下,三日后是便是元宵,到時候我會與三叔等幾位長老來與父親商談繼承人一事,按規(guī)矩,方修凜要和我打一場,方修凜我倒不懼,但若是他往外招來外援,需要你出手助我一把?!狈轿ㄓ竦?。

  “可以請外援?”

  “可以,這在規(guī)則之內(nèi),若方修凜請來外援,我必須同樣招來一名外援對陣,考較的是商人的人際關(guān)系能力,所以并不算違規(guī)。”

  “可以?!?p>  方唯玉笑了起來,站起身對著季江南拱拱手:“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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