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致遠(yuǎn)慢悠悠的走在那,低著頭但他皮膚的每一毛孔都能清晰感受到周圍的一切。
那白茫茫的一片空蕩。
邢致遠(yuǎn)想了很多,他活得的太久了,俯覽了江湖也太久了,放不下的事已很少,解不開的結(jié)也很少。
“東方未明?!毙现逻h(yuǎn)想起了那個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令人嫉妒,嘴唇竟不由的念起了他的名字。
身死之時,大恐怖加身,他看到了那一段未來。
東方未明很像那兩個人,那兩個同樣鋒芒畢露功高蓋世的人。
仿佛他此刻就置身在九龍?zhí)哆叄⒂谒麄兩砗?,面對著無盡殺氣,他們的對手是整個天下。????
時間流轉(zhuǎn),他看著他們又置身戰(zhàn)場,分別在兩方廟堂的陣營,天下則是他們博弈的棋局。
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中的一人一個也不曾占據(jù),就連死去也并不是天下震驚,但總有幾個人無法忘記他。
邢致遠(yuǎn)既有幸又不幸是其中之一。
“這就是死后的世界嗎?”邢致遠(yuǎn)有些失望。
身子挺進大步向前,花白胡須白色內(nèi)衫的邢致遠(yuǎn)在白色中融為一體,飄渺的不可見,如風(fēng)似雪。
突然前方有一道纖細(xì)的人影,朦朧包裹下柔美的線條融洽的存于天地間。
身影背對邢致遠(yuǎn)站立,邢致遠(yuǎn)知道那個女子,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美麗的好似九天仙子。
她就靜兀的站在那,衣衫雪白的似云,令人心生縹緲,晶瑩的又宛若白玉砌成,夢幻叢生。?
三千發(fā)絲柔軟的橫生,像瀑布垂落將人深深陷入其中,那烏黑泛著淡淡花香,彌漫在她所處的空間。
邢致遠(yuǎn)瞳孔緊緊的抽搐,一時間不知所措,雙手木然的垂落在身體兩側(cè)。
縱然他身為儒圣,再見這曾操縱風(fēng)云的女子,清塵絕世的女子也不由驚懼。
邢致遠(yuǎn)的呼吸突兀的開始緊促,因為他在女子的身邊看到了另一道身影,那個人,那個他無法忘卻的人。
他同樣靜靜的站在那,身上服飾的顏色是他最喜歡的黑衫,俊朗的臉龐棱角分明,眼神里似乎還能看到他俯覽江湖的輕蔑與不屑。
背對邢致遠(yuǎn)的女子環(huán)抱住他的腰,將頭倚在男子的肩膀,誰又能想到這個柔弱似水的女子曾被譽作江湖武林里的“一代天驕,世間之神”。
“袁少……”邢致遠(yuǎn)的聲音哽住,眼角竟通紅的有些濕潤。
袁帥!
沒錯他是袁帥。
他是那個縱死仍舊豪情萬丈的袁帥。
袁帥嗤的一笑,帶著戲虐的口吻說道:“怎么搞成這樣,弄得這么一把年紀(jì)才來,我可等你很久了?!?p> 邢致遠(yuǎn)一愣,呆滯在原地,只是不知是被這熟悉的口吻所驚,還是被眼角滑下的淚所震撼。
袁帥仰起頭不語,然后毫無征兆的攔腰抱起了這個為他付出所有的女子轉(zhuǎn)身而去。
“生前事,死后解。不知可否與我再戰(zhàn)這一場江湖、武林。
聲音傳來邢致遠(yuǎn)身體猛地一顫,仿佛有晴天霹靂,便無緣由的放聲大笑。
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爽朗,邢致遠(yuǎn)慢慢變得年輕,最后成了一個同袁帥一樣的青年,青衣儒衫,亦如當(dāng)年的儒雅。
邢致遠(yuǎn)快步跟上袁帥,他的眼中神奕無比,眼瞳上映入一副場景,那是九龍?zhí)哆叀?p> 昨日猶在眼前,兩個青年蔑視群雄,與天下群雄一戰(zhàn),那是屬于他們的時代。
而他就站在他們的身后,靜靜的銘記著一切。
三甲子幾度春秋,一切仍舊。
……
走在凹軟的沙地,他的每一步都是格外有力,亦如他殺人時揮劍那般用力。
他?
他是誰?
其實他也時常問自己這個問題,他來自無垠的大荒漠,那里有數(shù)不盡,望不凈的黃沙、塵土。
那些沙,那些土都很沉默,不會回答他。然而他有何嘗不沉默呢?
沉默著孤獨,孤獨的像沙。
他是君廣陌。
孤狼煞星君廣陌。
他的殺招是“一刀如空,天下末路”諾達江湖,熟人不懼?
但是,君廣陌又是誰?
他不知道,這也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答案。
他為了這個答案曾深入九龍?zhí)?,用它一刀封喉的殺招屠了所謂的“神之使者”,沐浴神血。
三十七年,他記得清。
多么漫長的時間,沉默中他孤獨的尋找答案。
六十年一交替,操控神州大地,江湖武林終不離手。
這是江湖百曉生弟子咽氣前最后的話,但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君廣陌就聽過同樣的話。
說這段話的人,死得古怪離奇且更加慘烈,比之江湖百曉生更讓人不忍相睹。
總之,這段話聽起來像是一個局。
是了!就是局。
天地為局,眾生為子??烧l又是下棋人,誰又配是下棋人。
君廣陌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盤棋一直在下,從未停止。
即便強如他,也不過是一枚變化較多的棋子,掙扎的時間長些罷了。殊不知什么時候,會被憋死了四方的氣,而黯然下場。
真相其實就在他的身后,風(fēng)沙里越發(fā)看不到頭的大荒漠。
君廣陌的失去許多記憶,腦海有得僅是這片千年來一成不變的大荒漠。
他之所以在荒漠中,就是為了找尋真相,找尋丟失的記憶,以及記憶深處……
深處……
什么呢?
遙不可及的真相?
還是……
“唉?!?p> 簇眉嘆息這本是最平常的本能,驚奇的是這竟使君廣陌愣在原地。
他的心竟莫名的痛了。
是啊,他的心同大荒漠般干枯,比風(fēng)雪還要寒冷。
至少在數(shù)日前便如此,從江湖流傳他殺師弒父屠妻滅子誅己時就開始了。
可為什么還會痛呢?
西門禹!
對了,就是西門禹這名字。
君廣陌凹深的眼角擴張,眸子烏黑明亮,不染一絲雪色,因為逐漸充滿了血色。
六十年。
每六十年都會如此。
一個孩童從大荒漠走出,沒有之前的記憶,卻一步步走到人生絕巔,無敵天下,繼而失去所有。
最后,來到記憶最深處的大荒漠,默默的死掉。
好似不成文的魔咒、鐵律,沒有能人例外,西門禹不能例外,但君廣陌……
或許,他是個例外。
他試圖阻止,他尋找答案。?
大荒漠里游走,他是否找到答案沒人知道。
總之,他帶著如沙一般的沉默與孤獨,重新踏上這座血染蒼穹的孤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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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朔游俠兒
之前隨意寫的,丟掉總覺得可惜,只好改改更新了,勿怪啊。不過這章也是有許多重要信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