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了啊?!?p> 聲音回響中,皮玉琤敲了敲石壁,語氣帶著點失意,“這回運氣不是很好了?!?p> 龍瑞也圍著這個半圓的封口轉(zhuǎn)圈圈,想找條出路,唯一的路也是來時的小道。
“一個小口口都不見,待會我們只能繼續(xù)爬出去了。”皮玉琤拍掉手上的灰,摸了摸自己的平頭,很隨性地說。
龍瑞虎軀一震:“可別吧,我都快擠成球了。”
皮玉琤透過抬起的手肘外斜睨了他一眼,倒也直接唰的坐好在一個平整的石塊上:“你行你去找?!?p> 龍瑞背部靠著石壁,倆只腳搭在一塊兒,看上去也格外悠閑,“待會再說吧?!?p> 爬了太久累著了,還不如坐下來休息會兒。
皮玉琤沒理他,掀開了墨綠的外袍,把褲腿卷起來,露出了細(xì)長白皙的小腿,膝蓋上面是縱橫交錯的擦傷,小圓珠一般的鮮血沁出,黏著褲腳,皮玉琤小心地扯開了。
龍瑞眉頭皺了皺,“你沒事吧?!?p> “還行?!?p> 皮玉琤對著格外顯眼的傷口吹了吹,雙腿岔開,大爺似的坐姿。
“如果可憐我,可以給我你的血敷上邊?!?p> “你要?”龍瑞對著皮玉琤扭了扭手腕,皮玉琤沒有女生的嬌氣,這一點還是很對他胃口的,給也無所謂,畢竟女生也是得多照顧點。
皮玉琤搖搖頭:“等你啥時候受傷,我去你傷口上蹭蹭吧。”
龍瑞被這話給噎住了,半天沒回話。
“其實你可以把這個砸開。”皮玉琤抬頭看著龍瑞,淡淡地出著餿主意。
龍瑞蹙眉:“這個是中空的?”
皮玉琤咧嘴綻開爛漫的笑,坦率自然、毫不做作的姿態(tài),說出的話可不那么美妙:“不過是看你手勁蠻大的?!?p> “我的手又不是拳頭。”龍瑞端詳著又長了一層繭的手掌心果斷地拒絕了。
龍瑞把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全往腦海外一丟,脖子一歪,腦袋靠在石壁上,開始發(fā)呆。
皮玉琤盯著龍瑞不斷扇動的睫毛也有一些出神。
這通道的光也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竟可以讓她見到龍瑞根根分明的睫毛,劃出安靜的弧度。
龍瑞回想著經(jīng)過的路,在腦海中畫上一條一道的線,細(xì)細(xì)地辨認(rèn)著方向,良久才整理明晰:“皮玉琤,我們大概出了你們這個捕龍洞穴了?!?p> 話出,皮玉琤瞬間回神。
“我知道,畢竟又爬又走了那么久,腿都快斷了?!?p> “我們大概來到龍伏村了?!饼埲鹄^續(xù)說著他的猜測,如果他的推斷沒有錯的話。
皮玉琤拍了拍酸麻的大腿,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也沒能整明白點什么,她問:“你是認(rèn)真的么?”
龍瑞嗯了一聲,之后便默不作聲著想事情。
“那……這個通道或許可以打開了?!?p> “我想也是,大概就是那些閑得難受的捕龍人給挖的這么一條洞,想將龍一網(wǎng)打盡?”
不過再一琢磨著,卻似乎又不對勁,因為剛才那堆捕龍人都沒鉆進(jìn)來,龍瑞轉(zhuǎn)了個口吻:“或許是龍伏村人挖的?”
皮玉琤無聊地扣著石頭。
龍瑞面對皮玉琤,朝后抬了抬下巴,皮玉琤意會地往后邊挪了挪,直到挪出了一段很長距離才停住了左拐右拐的腳。
龍瑞這才回過身子,雙腳外開,微蹲,肩胛骨的肌肉向四面拉開,氣沉丹田,掄緊拳頭,一身子氣勁全部聚集在右手,通過拳頭給爆發(fā)出去。
但結(jié)局往往出人意料,僅僅只從石壁上滾落了幾個小石塊,龍瑞的拳頭上都寫滿了尷尬。
皮玉琤捂著嘴,不至于笑出聲,不過雙眼彎成了一個舒適有趣的幅度。
龍瑞眼皮半耷拉著,盯著自己的拳頭無語,窘態(tài)畢露。
可就在這時,龍瑞頭頂上突然傳來沉悶深重的咔咔聲。
兩人皆是一驚,抬頭往上看,均是瞬間進(jìn)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
光亮漸漸從上撒落下來,一寸到一片,徹底照亮了這個洞。
龍瑞緊張地咽了口水,還沒有證實他的猜測,他也只能豎著耳朵聽著上頭的動靜。
“出來吧。”
一個略顯滄桑而又熟悉的嗓音響在頭頂,龍瑞驚訝后又愉悅,這聲音是守洗浴池的那個老人家的。
龍瑞雙手扶著開口,腦袋向上一伸,往外大致掃視了一遍,這是個儲藏室,滿滿登登的,堆放了很多雜物。
龍瑞低頭對皮玉琤點頭,率先從開口利索地翻了出去,衣袍上沾上一層細(xì)灰。
皮玉琤的身子矮,而且還受著傷,龍瑞特意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卻被忽視了。皮玉琤放落褲腳,衣擺往中間一拉,起勢,一腳蹬在石壁上,似鶴一般清逸瀟灑地躍了出來。
拉直身子,皮玉琤轉(zhuǎn)了一圈,打量著儲藏室的環(huán)境。
老人家此時已經(jīng)不在了,龍瑞也不好意思亂看,直接牽著皮玉琤的后衣領(lǐng)走出了房間。
才剛剛邁出,就聽到了好一陣哐哐哐,龍瑞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一個拐彎,就見一塊巨大厚重的鐵塊崩裂開來,變成小鐵片紛紛跌下。被按壓住的鐵皮另一端不住的顫抖,被老者皺紋橫生的手淡然控制著。
鐵皮上冒著的冷光晃了龍瑞的眼。
老人家這是在鑄劍?
可這雖然空間足夠,房間內(nèi)沒有火,沒有熔爐,也沒有冷水缸,就靠那高高抬起的小錘子,真能成全一把良才美器?
老人家異常專注跟忙碌,右手上的汗珠不斷揮灑在空中,兩人相視一眼,一同離開這房間。
龍瑞帶著皮玉琤去了外院待著,找了一個小矮凳讓皮玉琤坐下休息,自己立在一旁。
得等老人家空閑了,向他說聲感謝。
“你認(rèn)識?”皮玉琤再次把自己膝蓋露出來晾晾,在陽光底下,白花花的倆條腿,有些耀眼。
龍瑞不自在地轉(zhuǎn)移了視線:“嗯,這就是龍伏村了。”
“那你運氣倒是好,不過我是不是要先溜了,免得把我給抓起來了?!逼び瘳b打了個哈欠,太陽西沉,她還沒有午覺,有些疲憊。
“老人家既然給開了門,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了?!饼埲鹛嵝阎?p> 皮玉琤又打了個哈欠,“那他怎么不捉我?”
“你不也是捕龍人,你也沒捉我啊?!?p> 皮玉琤翻了個白眼,這又不是一碼事。
“而且老人家又不怎么管事?!饼埲鹬匦掳涯抗饴湓谖輧?nèi),房間的某些個不顯眼的角落里出現(xiàn)的刀劍們,讓龍瑞有些意動。
天漸黑,老者終于現(xiàn)身了,被汗?jié)櫇竦囊铝弦呀?jīng)干爽,又掛著溫和又慈祥的笑。
龍瑞站朝老者拱拱手:“謝謝您了!”
不然又得鉆狗洞了,他是沒多大問題,皮玉琤的膝蓋都變成了這樣,雪上加霜的傷就慘不忍睹了。
老人家淡笑搖頭,卻看向皮玉琤。
皮玉琤在老者現(xiàn)身之時就整理好自己站立了,失了平時驕橫傲慢的態(tài)度道:“老人家,我雖然是捕龍族的,但我不曾傷害過你們?!?p> 龍瑞靜靜地立著,當(dāng)一個陪襯板。
有些腹誹,龍前不久才面世呢,還來不及傷害。
老人家又看著龍瑞的捕龍服,龍瑞心巧手敏地一指皮玉琤,老者意會,便開口問:“你們是從哪兒來的?”
龍瑞把事情說了個部分,老者的表情依舊平靜:“你們倒是運氣好,這條道可難找。”
“這是老人家您挖的?”
“對,還有我的先輩們。他們在試劍時無意打通了個洞,于是就順著這洞一直比劃著,不過現(xiàn)在倒是被捕龍人占了那個地方,我已經(jīng)很久沒去過了。”
龍瑞臉上帶著收不及的震驚,被皮玉琤看了個全,皮玉琤朝他咧嘴笑,龍瑞知道她在嘲笑當(dāng)時自己出拳的出師不利。
哪能想到這等堅硬如鐵的石洞竟然是被劍輕而易舉地?fù)]出來的。
“那您挖得挺長的?!饼埲鹂嘈Γ澳氰T劍師?”
“你不知道?你爸爸的那些小玩意可都是打我這兒拿的。”
老者是龍伏村唯一的鑄劍大家,煅煉的好鐵自己就收著,不好的就送出去了,不過他年事已高,最近很少動手了。
龍瑞這倒真不知道,如果他之前就已經(jīng)知曉了這件事,恐怕早就來拜訪老者了,愛刀之人,愛刀如命。
龍瑞摸過手槍步槍,但感興趣的還是刀劍這些冷兵器。
“感興趣嗎?來看看?!崩险咦匀幻髁她埲鹉樕想[隱的振奮與激動,很貼心地發(fā)出了邀請。
簡直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