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走在最前，步履沉穩(wěn)，體型依舊高大，龍瑞跟皮玉琤倆人瞬間變成了小屁孩，乖乖地跟著。
仨人重新回到了儲藏室。
把龍瑞自覺上了鎖的門解開，老者面對著他們，朝儲藏室內(nèi)一張右臂，神情自得，顯得年輕不少：“這——就是我的成品了！”
儲藏室內(nèi)幾乎堆滿了刀劍，但上面全部蒙上一層灰，像是已經(jīng)塵封很久。
老者取過儲藏室最外邊的小桌子上的一塊紅布，倆手撐開，用力一抖，瞬間卷起了一陣風(fēng)，室內(nèi)的灰唰唰地往下落。
老者使的是巧勁，手腕往下一按，儲藏室整個煥然一新。
儲藏室的正中央，有一個夜光石照明，不僅如此，屋檐上并沒有合緊，細細地灑落了幾米陽光。
明晃晃亮堂堂。
整整圍繞了儲藏室一圈的刀劍反射著光，集合起來，亮得有些刺眼，龍瑞閉了閉眼才適應(yīng)過來。
這些刀劍大部分已經(jīng)開刃了的，太過鋒利明亮，研磨掉了表面的很多材質(zhì)，刀刃薄而銳利。
愛刀之人龍瑞在線表演流口水。
“上去摸摸？”
作品被這樣熱烈的喜歡，老者心情也舒暢了不少，一直以來鑄刀劍就是他們傳下來的職責(zé)，卻很少有外人懂得去欣賞它們，也不過是自娛自樂。
龍瑞忙不迭的點頭，三步并做兩步，啪嗒——單膝跪地，挑選了好久之后才取了一把劍，眼神炙熱地端詳。
抬起劍，龍瑞貫注地對光觀察著，刀刃線幾乎都看不出，又用手一摸，感受到明顯刮手感，龍瑞笑出了憨憨的滿臉皺。
皮玉琤不懂這感覺，站在老者身后，暗暗地打了一個哈欠。
可就算動作再怎么小，還是被老者發(fā)現(xiàn)了，老者對著皮玉琤輕微一笑：“正廳的另一端有一個客房，去休息會兒吧，這兒大概還要些時間?！?p> 皮玉琤思索了片刻，同意了。
老者帶著皮玉琤離開了，龍瑞太過專注，竟然還沒發(fā)現(xiàn)。
老者再一次回到儲藏室時，龍瑞正在揮劍，一套連續(xù)完整的技擊性劍法。
儲藏室剩余的空間不大，這劍揮得難免顯得有些束手束腳，倒是也有些磅礴迫人的氣勢蔓延。
一套劍法得心應(yīng)手，龍瑞耍完后，劍收氣斂，老者看著后笑意漸深。
沒了剛才那份舞劍的飄逸把穩(wěn)，龍瑞此時激動的有些哆嗦，“老人家，我能不能……”
老者揮手制止了龍瑞的脫口而出，略好奇地問：“你這劍法是從何得來？”
龍瑞自然不能說前世看電視時，因為感興趣，特意反復(fù)回退，琢磨許久，揉搓混雜，最后竟然還被比劃出來了，然后有事沒事就拿著木棍試了幾十遍，倒也演得龍飛鳳舞無拘束。
“我自個兒消遣玩的。”
或許是這說法對了老者的胃口，或許是他的劍法舞得老者心搖意動，老者竟然動手埋頭扒開儲藏室內(nèi)某個方向的刀劍。
龍瑞幫忙把那些刀劍工整地堆放在另一邊，竟看到刀劍里面藏著一條小門。
很普通的木門，樸質(zhì)無特點，但是現(xiàn)在被老者揭露，就意味著它的不同尋常！
在龍瑞千般蕩漾的心情之下，老者慢動作推開了這扇小門。
倆人低頭走進，龍瑞一抬頭就驚住了。
這個房間比儲藏室大了4倍，收藏的刀劍多得有些讓人眼花繚亂，但是都是一等一的精品，這些收藏是老者祖祖輩輩留下的。
收藏雖多卻并不雜亂，一排排用木板擋著，分開陳列。
龍瑞這是何德何能入了老者的眼，他轉(zhuǎn)著圈嘖嘖稱嘆，差點將自己轉(zhuǎn)暈過去。
快樂暈。
“來玩玩？”老者說。
龍瑞的腳步都有些飄飄然，直接朝那些收藏漂移過去，卻被老者止住了。
“在這?！?p> 龍瑞滿眼都是疑惑，走過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老人家指的是一大塊灰黃的磨刀石。
“這……”
這是讓磨刀嗎！
老者點頭，精神矍鑠地挽起了衣袖，揮開衣袍，蹲在一顆矮樹墩上，“去儲藏室拿一把未開刃的刀來?！?p> 龍瑞領(lǐng)命，提溜了最近的小刀遞給老人家。
老者從附近的木桶里端平個大木勺，在磨刀石上澆水，干凈利落地一手壓著刀身，一手握住刀柄，從刀背始，便一直平磨至刀鋒處。
不一會，磨刀面上呱啦出黑灰色的泥漿。
老人家再次澆水降溫，把刀擱磨刀石上，起身向龍瑞攤手。
龍瑞勾唇，興致高昂地接手，老人家指點著他手法的失誤，到最后，龍瑞成功手麻，卻連條細線都沒磨出來。
“這個得慢慢來，本來也就讓你玩一會，那我現(xiàn)在認真問你，可愿跟著我學(xué)習(xí)？”
龍瑞點頭，自然是愿意的。
老者又離開了，龍瑞有些莫名，老者再次現(xiàn)身時，手拿著個冊子。
冊子被攤開在龍瑞面前，翻開最新的一頁，冊子有些泛黃，就算上面封了一層油，可見時間多么久遠，最近的一個是個名字。
龍勁岸。
老人家指了這三個字，“這是我的名字，你把你的寫在后邊?！?p> 龍瑞略微猶豫了一下，這好正式啊，像上家譜一樣。
龍勁岸沒有伴侶沒有孩子，一直隨心所欲自得其樂，也想著自己身板尚且硬朗，收徒的興致索然。但今天看到了龍瑞，仿佛一下子就確認了這件事情。
龍瑞最終還是端端正正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已經(jīng)決定要學(xué)藝了，還扭扭捏捏什么呢。
“既然上了冊子，我便可以做主送你一把兵器，這里的你可以隨便挑。什么時候有空都可以來學(xué)，很隨意，但是你一旦過來了，就得好好的?！?p> 龍瑞鄭重地點頭，隨即喜笑顏開，心花怒放地去仔細挑選。
小碎步邁著，手一排地摸過去，感受著那種契合，最后指尖倏地一緊，龍瑞挺住了腳步。
他率先看向龍勁岸，龍勁岸笑著點頭：
“你的眼光倒是好，這把刀叫穹窿，不過這個你也應(yīng)該看出來了吧，這個是個道具模型。”
這個是自然，龍瑞就是詫異，為什么一排精品里放了一個未開刃，又顯得有些粗糙，厚重得有些不合時宜的大刀。
只能猜想這刀的本體太珍貴，所以才只放了一個模型在這兒。
“師父?！饼埲鸷茼樋诘馗牧朔Q呼，“我能不能要這把劍！”
“可以。”龍勁岸點頭。
龍瑞小小地又是一個激動，可龍勁岸此時卻搖頭了。
“但，那把劍也不在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