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橋的午夜一向寂靜，云層遮蔽下的月光朦朧的透出，被幾盞昏暗的路燈蓋過，但路面依然隱藏在夜色之中。
黑色老爺車打開兩扇大燈照亮了黑暗的路面，古斯特搖下車窗，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煙霧從車窗飄出。
“你很久沒抽煙了?！?p> 克萊爾握著方向盤，目光沒有從前方偏移，淡淡的說道。
“是啊，我都感覺有些嗆了?！?p> 古斯特捏著雪茄剪的右手在煙頭處來回游移了幾秒鐘，卻沒有剪下去，將剪刀放回車前的收納盒中。
“巴黎分部的回信，就是上午交給你的那份，怎么說？”
“往好處說，就是不會再壞了?！?p> “這樣嗎……那果然還是告訴歐仁妮一聲吧……”克萊爾有些緊張，聲音也帶了些顫抖。
“你這樣做只會辜負她家人的決意，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趕快把英國的事情擺平?！?p> “你說得對……”
“我現(xiàn)在反而有些慶幸，如果當(dāng)時我選擇去法國……不，哪怕是德國，意大利，我不知道能否應(yīng)付得來，呵，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像個部長?！?p> “雖然你們能力者的事我不懂，但我有種預(yù)感，英國這邊的事也絕不輕松，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p> “是啊，不過有這幫年輕人在，讓我也自信了不少?！?p> 古斯特說完，看到窗外的風(fēng)景，已經(jīng)到了帕克公園附近，便拿出剪刀，將悶燃的雪茄頭部剪到煙灰缸里，收納好之后就靠著座椅閉目養(yǎng)神起來。
“快到了，你先下，我去停車。”
“唉，真是老了，熬不住?！?p> “也不知道你真到老年了是什么樣子，不是還要過你的夜生活嗎？”
“和這幫年輕人在一起，我也就打個圓場，活躍一下氣氛而已，你還能不知道我的夜生活是什么，文件，文件還是文件。”
車停在了警署正門，古斯特從后座拿過大衣，對克萊爾比了個手勢便下了車。克萊爾開車繼續(xù)直行，她總是把車停在警署后門的停車場。
古斯特剛一下車，一個黑衣男子便引起了他的注意。男子坐在通往正門臺階的一側(cè)。夜色昏暗，古斯特下了車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有人坐著。
古斯特并未駐足，踏上臺階前往正門。雖然有些詫異，但流浪漢和醉鬼在康橋并不罕見。
“你也想住這里嗎，老兄？客滿咯，里面的人攔著我不讓進，我也只能住外面啦！”
古斯特跨過男子身邊時，男子抬起頭醉醺醺的向他搭話。一個短發(fā)的黑人青年，眼眶充血而發(fā)紅，滿臉胡茬的樣子，前言不搭后語。
“果然是個醉漢啊?！惫潘固匕迪耄瑳]有理會他，推開了警署的玻璃門。
“我來咯，鮑勃老兄！”
“你還知道過來啊，后面怎么不接我電話！”
鮑勃.埃文斯，康橋市警署的警長。父親是阿爾巴尼亞人，母親是康橋當(dāng)?shù)厝?，高中畢業(yè)后加入警署成為警員。憑借扎實可靠的業(yè)務(wù)水平，三十出頭就當(dāng)上了警長。也是古斯特初到康橋時的第一個朋友。
“哎呀，不是給你發(fā)過信息了嗎，見面說。”
“哼，要不是你備注帶了侯伯王莊園的紅酒過來，誰會大半夜和你見面，明天還要上早班呢。話說酒呢，你怎么兩手空空??？”
“這不是今天才收到的嘛，我都還沒機會品嘗，在我家酒柜里放著呢。明天，明天給你?！?p> “你的明天能信，我怕是見了鬼哦?！?p> “這不是鬼就在這里嘛，指古斯特?！?p> “少廢話，諾里奇我已經(jīng)讓人提到審訊室了，走吧。”
鮑勃起身和古斯特一同走向左邊的通道，審訊室就在里面。
透過毛玻璃可以看到，審訊室被燈光照得熾亮，一身囚服的諾里奇正坐在審訊室的桌子內(nèi)側(cè)。兩人推門進去，和看守打了個招呼，正在打瞌睡的諾里奇也被驚醒。
“古斯特……”
“??？我這么有名的嗎？自我介紹都免了?！?p> “調(diào)查局的部長居然在康橋，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p> “你們，是誰？”
“和堂堂部長比起來，我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沒什么可說的?！?p> “哎呀別嘴硬啦，被拷問以后招供，和直接招供，選一個嘛?！?p> 古斯特一邊保持禮節(jié)性的微笑，一邊向諾里奇施加壓力。
“別開玩笑了，這里是英國，不是朝鮮。”
“這么說，你很勇喔?！?p> “開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p> “算了，那我們就回去了。”古斯特道，“不過我說鮑勃，我聽說你們這里警備比較松懈，經(jīng)常讓一些小孩子溜進來，什么藍色長發(fā)少女之類的?！?p> “沒辦法呀，夜班要兩倍工資的，預(yù)算有限?！?p> 諾里奇的臉色逐漸變得鐵青，沉默半晌之后終于開口：
“有些事情是我說出去以后比死還慘的，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考慮說實話?！?p> “哎呀你能回心轉(zhuǎn)意真是太好了！那么第一個問題，你們老大是誰？”
“無可奉告。”
“嘖……第二個問題，你在團隊中是什么地位？”
古斯特本想用更激進的方法詢問，不過為了避免觸及諾里奇的底線導(dǎo)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或是以謊言欺騙。還是決定套些簡單的情報，其余的日后再說。
“我們?nèi)瞬欢?，沒什么等級和地位，只是大家目標(biāo)一致罷了。”
“什么目標(biāo)？”
“無可奉告?！?p> 諾里奇看到古斯特不耐煩的表情，小心的補充了一句：
“目標(biāo)是收集水晶，這個你們也知道，不過具體要做什么只有大人身邊的人才有可能知道了。誰想到反而做了波慈善，賠了不少水晶給你們。”
“真是大言不慚，明明是從大英博物館盜來的贓物?！?p> “你們只能放在那里吃灰，暴殄天物?！?p> “不過你們老大知道其中的秘密?！?p> “沒錯。”
看著諾里奇既配合又點到為止，古斯特也感覺有力使不出，索性虛張聲勢了起來：
“法國那幫家伙的收網(wǎng)計劃也快了，你們也早點放棄的好?！?p> “真的嗎？”
諾里奇突然興奮了起來，話音帶著一些喜悅。古斯特察覺到有些異樣，繼續(xù)問道：
“他們落網(wǎng)，你們有什么高興的？”
“我們本來就和他們不對付，就連德國那幫人也看不起我們。不過無所謂，水晶這個東西，本來就是贏家通吃。笑到最后就行了。”
“哼，行吧，確實沒什么繼續(xù)為難你的必要。失去了水晶，你也沒必要繼續(xù)參與，他年出獄以后找個工作不是挺好的?！?p> “說的好聽，看你這身行頭，倒是說說為什么在這里做個小部長啊？”
古斯特沒有回答，拍了拍鮑勃的肩膀，兩人離開審訊室。和鮑勃道別之后，古斯特從后門出去，到停車場尋找克萊爾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