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息川懷著疑惑,還是耐不住好奇進(jìn)屋去察看,就瞧見寧闕拿著根門栓在一人頭上敲來敲去,還喃喃念的逼問著什么。
“從實(shí)招來你干過的壞事,我要是一句覺著你扯謊,就等著被打成豬頭吧。”寧闕敲了兩棍,喝問道。
挨打的富人連頭都不敢抱,指節(jié)挨棍那種疼,不亞于腦袋被打,想他也是平日人五人六的富庶人家,哪兒想過會給摁著這般痛打?
“大俠,小的不敢欺瞞啊,真是老實(shí)本分的生意人?!备蝗苏f的寧闕是半句不信,連著揍了十幾棍,就跟敲老榆木梆子似的。
沐息川甩手丟了枚飛刀,寧闕亦沒攔著,刀尖刺在富人肩膀上,沒過幾時,那富人口吐白沫,暴突著雙眼歸西了。
寧闕笑著道:“夠狠的哈,剩下的怎么辦?”
沐息川仔細(xì)辨認(rèn)過人堆,除過預(yù)先要暗殺掉的一個外都是生面孔,可能是下邊人接下來要暗殺的目標(biāo)人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沐息川沒覺著眼前這幫人如何的清白,拔了飛刀一一抹了道口子,拍拍手起身。
“兩位,手下留情啊,我們有銀票、美人姬妾、田產(chǎn)店鋪,救命啊……”
僅有一人清楚沐息川那把小刀內(nèi)含劇毒,一把淬毒的兵刃在淬毒后,使用次數(shù)愈多就愈沒有初次毒發(fā)的速度,因而十余人里邊僅有三人毒發(fā)。
剩下的沒給劇毒毒發(fā)弄昏頭也沒好果子,傷口發(fā)黑,嘴唇發(fā)青,脈搏減緩,眼皮、額頭血脈等位置都有中毒的跡象,只是毒素不夠致命。
沐息川接過寧闕手里的門栓,一連砸下幾十棍,方道:“都聽好了,你們作惡多端,今日的不死就算你福分,來日我們要是再聽聞坊間傳聞,就都洗干凈脖子等著吧!”
寧闕提起邊上的滾燙燒酒,笑著拎來,蹲在人堆前。
“人在做,天在看,你們說說,天在看不在看?”
一幫還有神智的人忙道:“在看,在看……大俠替天行道,是極厲害的?!?p> 寧闕將一壺?zé)品旁谧姥厣希嵝训溃骸皾L起來的酒,你們一動,壺就掉,到時候燙的你們腦袋開花?!?p> 沐息川笑道:“你也挺狠啊,沒一時半會,他們還不敢自行掙開?!?p> “哦,有吧,我覺著一般?!?p> 也不顧人堆各類求饒賣乖,兩人便結(jié)伴離開,桌沿?cái)[著壺?zé)朴麎?,誰都不想被燙的皮肉受苦。
天沉夜涼,女子天性不耐寒,沐息川一出門就運(yùn)氣內(nèi)功驅(qū)寒,寧闕倒是感覺一身清爽。
“你說那些富貴人,及時享樂就真舒坦嗎?”兩人走在僻靜的小巷里,沐息川忽的想起來她從沒仔細(xì)想過的問題,便問寧闕。
寧闕撓頭道:“他們覺著舒坦吧,我可不覺著那樣如何好,暢意一生,不在居井,那種半死人的活法,也就他們會覺著舒坦?!?p> 沐息川問:“你不羨慕?”
寧闕笑著道:“我羨慕什么?醉生夢死?”
沐息川捻著蘭花指比劃幾下,挑眉道:“佳人如玉,三妻四妾,朝遲彩云,暮早晚霞。”
“咦——”寧闕搖頭,嫌棄道:“活的和牲口似的,沒興趣,活過一場,許多的事都還沒見識過就進(jìn)棺材,太虧了……”
“好吧,其實(shí)很多人都羨慕富人的,百姓家,邊陲的地方都娶不起妻子。”
“哦,我可不怕,師父說順其自然,不負(fù)本心,天下亦不能奈我何?!?p> 寧闕仰望明月,桂宮仙家,月亮里邊的嫦娥能有大師姐美嗎?
“屁,一人之力,如何抗衡天下?”白子叡不信。
“執(zhí)劍在手,殺到天下膽寒,我的劍——無人可擋!”寧闕傲氣道。
白子叡問:“你還沒天下無敵呢?”
寧闕期待又淡雅,“我還小,還嫩呢,等年長,我一問鼎江湖,千千萬的人都不能攔我?!?p> ……
益州州治府東六十里,沐浴過的寧穎獨(dú)自個斜躺在屋檐上,望著月,靜靜的聽著客棧樓下斗酒劃拳的叫喊聲。
一日趕路奔波,寧穎來客棧顧著沐浴洗衣,練過一時內(nèi)功,見月圓便跑到屋檐上望月。
“現(xiàn)身吧,跟蹤一路了。”寧穎抓起身邊的瓔珞劍,對著下邊夜空道。
漆黑的夜里,一道人影走出來,藍(lán)袍白發(fā),錦緞的袍子上隱隱繡著一條蟒,張著獠牙巨口。
“丫頭,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p> 藍(lán)袍人影躍上屋檐,寧穎才發(fā)覺她是極美的女子,香嬌玉嫩,妍姿俏麗,只是一頭花白的頭發(fā)讓人不舒服。
龍蟒男,鳳雀女,她的蟒袍不和條例,亦沒有姑娘家喜歡把蟒袍穿著。
藍(lán)袍女子輕輕的坐到寧穎身邊,道:“云宮白申雪,是你師父的故友?!?p> 寧穎疑惑問:“我?guī)煾敢呀?jīng)離開雙城,你為何不去找她,跟著我又是什么意思?”
白申雪笑了笑,笑的人比花嬌,道:“她有心結(jié),暫時還是不見的好,倒是你,我對你更感興趣?!?p> 云宮,臨走時師父說那就是她曾待過的大勢力,神秘空妄,里邊凈是一幫瘋子。
因?yàn)閹煾甘Y華雪的差評,寧穎亦覺著云宮不太磊落,只瞧著白申雪還蠻和藹的樣子。
“我不是同門里邊天資最高的,你沒必要來找我,大可去尋我?guī)煹?,他才是真正的天才?!?p> “我知道,可你師父不會允許云宮打那小子的主意,華雪,那可是個牛脾氣,火氣上來誰都攔不住。”白申雪語氣柔柔的,軟濡的就像一塊糯米滋。
月影映照下來,寧穎分了一塊毯子給白申雪,她覺著白申雪沒有惡意。
白申雪道:“天下是一張棋盤,云宮執(zhí)一方棋子,一些人不在棋盤上,他們互駁,戽斗,云宮負(fù)責(zé)與天下對弈,你想加——”
“不想!”寧穎不禮貌的打斷白申雪的話,歉意道:“萬事,你可與我?guī)煾刚f,或你們能說服我?guī)煹埽揖湍芗尤朐茖m,除此之外,我不想聽任何話,要求我加入的話,因?yàn)槲規(guī)煾刚f過,天下不會害我的,只有她、師弟寧闕、師妹寧洛?!?p> 寧洛在師父蔣華雪身邊,話里邊不提也都涵蓋了,寧穎對加入大勢力謀獲更加精妙的秘笈沒任何欲望。
白申雪依舊淡淡的笑著,說道:“好吧,我說的天下棋局,你們師徒有一人就恰好不在棋局上,你猜是誰?”
寧穎接著道:“師妹寧洛,對吧?”
“是啊,華雪對云宮的重要不言而喻,你呢,就不多言了……你的師弟,則是一個變數(shù),或者說,他是能洗盤的人,唯獨(dú)你的師妹,往后一生都不用攪和到亂世里?!?p> 寧穎對此亦有想法,師妹寧洛心計(jì)不多,可能孩子氣些,但對寧闕癡心一片,有師父和寧闕師弟護(hù)著,當(dāng)然是誰都沒法傷著她些許。
“云宮,在哪?”
“云漢邈邈處,就是云宮,哈哈……其實(shí)我不能說給你,云宮的位置是秘密,我們都不能說的秘密,就連你師父都不能說。”白申雪笑起來妖艷,靜若處子,那種詭變是很難觸摸的。
一時間寧穎甚至覺著白申雪是兩個人,她的神情跨度極大,尤其是表情變化的微妙。
那個芬蘭蔻丹的美人,一時變個神態(tài),那絕對是教人毛骨悚然的事,只是白申雪復(fù)原的速度也快。
寧穎將目光從白申雪身上收回,問道:“云宮會擾了我們的清靜嗎?”
白申雪以局外人的角度道:“看你們?nèi)绾稳フJ(rèn)為,云宮行事是有一套規(guī)則,江湖上我們能給一些勢力譜寫一份規(guī)則,同樣的我們會受到多方壓力,就比如那天與你師父打斗的白衣酒鬼?!?p> 白衣酒鬼的功力具師父說要高些,可兩者差距不大,中間夾著師弟寧闕就能重傷白衣酒鬼,那還是在師弟寧闕沒有將邪冥功修煉到十層的時候。
邪冥功一成,寧闕就是天下第一,師父說過,本來師弟寧闕就能靠著邪冥功登頂天下武道一途巔峰,真正幫他打破一切禁錮的是邪冥功心魔,那會給寧闕帶來無限接近雙倍的功力。
白申雪說寧闕將是天下棋局的洗盤人,可她說道寧闕時又沒表現(xiàn)的如何鄭重,反而對她頗為誠懇。
白申雪那天在附近盯著師父、師弟與白衣酒鬼比斗,寧穎覺著他們?nèi)瞬豢赡軟]發(fā)覺白申雪的存在,尤其是白衣酒鬼和師父那般功力的大宗師,絕對是發(fā)現(xiàn)白申雪而沒把她當(dāng)回事。
他們都熟視無睹,為何呢?
最讓人詫異的就是師弟寧闕亦沒有提起白申雪,莫非師弟和師父聊過?
寧穎心里好奇但不需質(zhì)疑他們,她相信就是要寧闕的命救自己他都會答應(yīng),那是一種已經(jīng)最夠赤誠讓人沒理由作任何形式疑稤的感情。
“我?guī)煾杆麄?,那天都發(fā)現(xiàn)了你?!睂幏f看著白申雪的眼,問。
白申雪眼眸就跟一潭清水那般微瀾一無,笑著道:“是啊,他們功力都不差,當(dāng)然能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我頗為奇怪,你師弟有要攻擊我想法,你師父攔下了,他們說了那些,我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