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心許是師父擔心我,因此沒將緊要的事說知?!?p> 寧穎未知曉的事太多,眼下白申雪來自云宮,寧穎有種感覺,她問的太深,面臨深淵的危機感就越強。
靠著屋檐紅瓦,寧穎靜默著,手邊是瓔珞劍,白申雪就那么坐著,不聲不動。
客棧樓下叫喝嘈雜聲由高到低,已有大半的人都回房休息,只剩些喝的醉醺醺紅臉紅眼撒野的。
云宮中,師父口中的高手如云是否真的如云呢?
江湖正道不留容的那些人,云宮會接納且允以庇佑,前提是你要有實力讓云宮接受,云宮不養(yǎng)閑人,師父蔣華雪便是云宮里都要珍惜以待的高手。
亂世浮生,活不易,各方勢力都在湊一塊預備著分食李唐這塊肥肉,云宮不饞,沒人會信。
……
益州州治府,李宅,三小姐李景院。
“喂,姓白的,快點的出來,本小姐要跟你比劃比劃。”
在沐息川那里求得一卷內功心法,李景緊著興奮頭,一直練功不間斷,過了第一層習得一些許內勁,試著練過一套鞭法。
李景練了芝麻大點內功,就匆匆的穿起一身戎裝,提著鞭子來尋釁。
白子叡煩厭的下床,推門啐道:“你瘋了?”
李景催促:“快點的,磨磨唧唧一個老女人,怪不得你老,就是慢才找不著男人。”
“我跟你說,找事還能原諒,我哪里找不著男人了?”白子叡推開李景,關了門,往院里走去。
“呦呦,你男人呢?”李景奸笑著追上白子叡,道:“寧闕大俠跟沐姐耍去嘍,你獨守空房,說明就不行?!?p> 白子叡道:“滾!”
李景哈哈道:“老女人,老女人,老女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就曉得你不行,像我這般嫩嫩的小姑娘家,振臂一呼,那人都擠著來提親?!?p> 李景個頭不高,身段不翹,臉蛋還算清純,除過家里巨富錢多,白子叡是真想不到如何描述她的話。
半生不熟的毛丫頭,白子叡不屑一顧,在值差暖春閣可沒少見過身貌俱佳的清倌人,李景這話跟那些個貪圖李家巨額銀兩的人說還能有些意思。
“姓白的,廢話不跟你扯了,快,我要跟你打一場?!崩罹八α藗€響鞭,手腕一抖,黑蟒鞭便如同襲敵的毒蛇般探過來。
黑蟒鞭裹覆著鱗片般細密的顆粒,抽在人身上,輕則傷,重則皮肉損失,端的狠辣。
白子叡剛練習瀝骨功,散功還沒成,實力就只原先的八成,打個李景還綽綽有余。
白子叡低腰閃躲,避開黑蟒鞭,原以為要與她來一場比斗,可李景根本就是毫無章法的出招,一鞭子下來破綻足有十幾處,白子叡卻也不好欺負她。
李景收回鞭子,分明覺著自個兒出手快了一倍有余,歡跳起來。
起初李景連內功都沒練過,得著沐息川給的心法一練過,那種普通人衍生出內勁的效果就出來了。
“你看看,本小姐習武天才,才多長時間,身手足足翻了一番!”
白子叡撿起一只茶杯,使勁丟過去,“嘭”的聲,李景大腿給擊中。
“?。 ?p> 白子叡扔過去的茶杯正中位置,李景瘸著腿,指著白子叡,又喊道:“快,來人吶,姓白的偷襲本大小姐!”
屋里屋外的侍女護衛(wèi)沖進來,將白子叡里外圍起來,可他們都見過白子叡午前還與李景罵仗,一張桌子吃過飯的朋友都翻臉了嗎?
李景平素若非至交好友根本不會帶回府邸吃飯,可眼下也沒見著動起手來啊,就是一只杯子摔碎了。
“姓白的,當本小姐好欺負?”李景瘸著腿,由侍女攙扶著,一拐一拐的走近白子叡,“你們說說,這妞美嗎?”
手底下護衛(wèi)咽唾沫聲大作,忙不迭點頭。
妍妍潔瓊,灼灼其華,白子叡的樣貌給護衛(wèi)看來那還能差了?
李景柳眉一挑,嬉笑道:“你們誰有本事打暈她,就扛回屋吧,寧大俠可不需要老女人,正好啊,我替他清理門戶了?!?p> 說罷,李景轉身快走兩步,坐到?jīng)雠锴茻狒[,自有侍女替她揉腿。
白子叡掃了眼四下護衛(wèi),銳利的眼神讓一眾人心生畏懼,猶豫半晌,都舞著兵刃打來。
“哼!”
白子叡兩手空空,可還是迎了上去,白子叡拳腳便利,給李景作護衛(wèi)的人自然不是對手。
迎面襲來一把鋼刀,白子叡掐著點,捏著刀背將刀奪取,可能是護衛(wèi)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大膽,那刀就那么脫手而出了。
拿著鋼刀的白子叡也不傷人,反握著刀,以刀背將瞧見的人都打暈放倒。
傷不重,有李景看著還不能言棄討?zhàn)?,反正重傷會得一筆醫(yī)藥費,如此算來,亦不失為一種賺銀子的好辦法。
一時間,倒地、爬起,幾經(jīng)毆打,一幫護衛(wèi)倒地才是都爬不起來了。
白子叡朝逃跑的李景撲過去,一把抓住她衣領,問:“毛丫頭,傷著腿,跑起來還很快么?”
李景賠笑道:“過獎,白姐真是仙姿逸貌,武藝高強,小丫頭服了,這就回屋歇著?!?p> “甭了,我老女人,比不得你們小姑娘嬌嫩,老巫婆一個……我讓你看看如何就能被稱呼老女人!”
白子叡奪過李景的鞭子,拖著她,將其捆在走廊庭柱上。
“嘖嘖,細皮嫩肉的,抽一鞭子得哭好久吧?”白子叡憐惜的輕撫李景臉蛋,慢悠悠的揮舞手里黑蟒鞭。
李景在暖春閣和白子叡有過沖突,那時李景尋不痛快,惹到白子叡挨揍,可眼下落到白子叡還能有她好嗎?
李景知道黑蟒鞭抽人,一抽一道血槽,那種還是不便愈合的傷疤,熱淚盈眶道:“白姐,饒小妹一回,往后再也不敢了?!?p> 白子叡好笑道:“晚了,抽鞭子不給勁,我那你細嫩的臉蛋雕花吧?!?p> 言語時,白子叡手里多出來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一指頭長,淡色。
白子叡橫著刀刃在李景臉蛋上劃動,那冰涼,嚇得李景花容失色,清淚兩道順著面蛋流下。
院門前不遠,沐息川與寧闕結伴歸來,一人端著一只燒雞。
“白姐,給跪了,別呀!”
院里李景哭天喊地的叫聲聲聲入耳,寧闕不禁道:“鬧哪樣呢里邊?”
沐息川道:“打起來了唄,女人吶,改變不了的天性?!?p> 踏足院內,就見李景給蒙著臉,被捆在庭柱上,猶自喊叫著。
白子叡一邊賞景,手里拿著一小瓶麻藥,正給李景臉上滴落。
“完了,我毀容了,我的臉沒知覺了……”李景啞了嗓子,不住的擺頭。
寧闕揉揉眼,對沐息川道:“我累了,明兒見。”
“明兒見!”
說罷寧闕回屋休息,沐息川看了看李景無礙,也便留神,離開了小院。
白子叡瞧見寧闕、沐息川沒過來,玩的更起勁了,有模有樣的把李景嚇得魂飛魄散。
……
“閣下,如若沒事的話,我就休息了。”客棧屋檐,待的乏了,寧穎對身邊白申雪道。
白申雪寧笑著躍下房檐,撂下一句:“小姑娘,來日見!”
月影夢華昔,寧穎那一夜夢著些兒時記憶,溫馨不改,一覺醒來就連她都覺著輕快。
白申雪往雙城去,一路不停,到雙城城外倚著樹干小憩,凌晨時,趕在開城門前翻越城墻入城。
白申雪要去的地方,赫然是雀神閣在雙城的據(jù)點——暖春閣。
“站住,你是何人?”
不是暖春閣高手今日格外敏銳,而有高人凌駕,白申雪一出現(xiàn)在暖春閣門前,就有人竄出來質問,因為還沒到暖春閣開門迎客的時辰。
“云宮,白申雪?!卑咨暄┳詧蠹议T。
雀神閣高手問道:“您是來找護法大人嗎?”
白申雪點點頭,雀神閣高手便匆匆的入內去通稟了。
白申雪不像是弄假的,云宮在江湖上的名頭響亮且富聲望,耽誤護法大事對他來說可是不得了的。
沒過一刻鐘,屋里闊步走出來一人,白袍黑發(fā),星眉劍目,單看身姿,就知道不是一般貨色。
“云宮白前輩大駕,鐘武這廂有禮了!”
雀神閣四方護法,白衣鐘武!
白申雪擺擺手,笑著道:“免了吧,鐘武啊,請我喝杯茶?”
鐘武一笑,躬身道:“請!”
二人協(xié)同入內,暖春閣大門再度合上,正如白申雪所說,云宮執(zhí)天下棋盤,一方棋子,也就是五成,云宮對各方大勢力來說即是代表著權威。
“白前輩,小子才到雙城,不知白前輩可有指教?”鐘武親自起身倒茶,問道。
白申雪道:“指教談不上,你雀神閣的追兇令今日多了名女子,據(jù)說二十年來待在雀神閣,叛反了?”
鐘武聳聳肩,笑著道:“小人物而已,地盤大了,難免的,人為存亡,鳥為食亡?!?p> 白申雪捧著茶盞輕抿,道:“不,她不是小人物,我給你指一條路,就能找著那姑娘?!?p> “何路?”
“益州李家宅院,那姑娘就在李家,還有巫谷的沐息川、張瀧?!卑咨暄┹p輕的放下茶盞,看著鐘武。
鐘武識趣道:“前輩高看我了……說真的,在下實在打不過那倆人,要是等叛徒離開李家還有的算計?!?p> 鐘武倒不是怕巫谷那倆,任一一個他有信心五五開,可倆人聯(lián)手他也就是二十余招的料。
白申雪道:“我的意思,就是半路去結果那叛徒,行事在歷城,而你派人盯著李家,他們離開李家時必然會路過歷城。”
鐘武聽出來白申雪話里邊的意思,笑問:“前輩,您的意思是,那叛徒的同伙還在她身邊?”
白申雪撩了下青絲,反問道:“你怕了?”
鐘武道:“怕倒是沒有,您知道的,我死不了,就是有些不想受傷,受傷還得養(yǎng)傷,忒麻煩……”
“放心去,那人與你差不離,去比比,也見識見識那人的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