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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神塵魔

第三十六章 無心

晝神塵魔 盤熊 5529 2020-05-05 00:00:00

  “這白天都快過去了,還沒有人出來嗎?”東之問道。

  北冥瞥了一眼東之,道:“哪有那么快,以往最快的不過兩天兩夜,如今里面還是這幅情景,今年很難說?!?p>  東之道:“我怕……”

  北冥問:“怕什么?”

  東之順了順氣,道:“沒什么,我回去看看。”

  東之轉(zhuǎn)身就走了,北冥這次沒有攔著,攔也定是攔不住的。

  東之其實是怕無心再不回來,這水靈已出的秘密,自己就瞞不住了。

  東之加快了腳步,去了無心的房間,去時避開了師傅的丹爐房。

  到了門口,東之輕輕的敲了敲門,沒有人應,東之趴在門上,聽里面有沒有什么動靜,什么也沒聽到。

  東之的手放在門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推了開來,邁了進去,房間里空無一人。

  走到里面,風有些大,吹起了桌上的書,書頁翻個不停,東之向前去摁,手忙腳亂,慌忙之際想起來自己沒關門,這才讓穿堂風做了怪。

  東之起身關上了門,剛關上門,門外的走廊轉(zhuǎn)角就走過來一人,端著拂塵,走到了無心房間門口。

  東之還在和書作斗,只聽門外有動靜,就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書頁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仿佛比剛才還要大聲些。

  門外那人的手,放在了門上,東之聽到了那細微的聲音,環(huán)視四下,尋找躲藏之地,目光鎖定在了無心的床下。

  東之一動也不敢動,現(xiàn)在一動,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只有趁著開門聲,才能滑去床下。

  東之的耳朵沖著門口,一秒也不敢松懈,書頁還在嘩啦啦的翻,桌上的書越來越散亂,似乎存心和東之作對,門都關了還這么翻著,屏風前的紗簾也被吹了起來。

  門外的人手放下了,轉(zhuǎn)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下了,撿起了地上的一瓣桃花,攥在了手里。

  東之聽著腳步漸行漸遠,緊繃的身子松了下來,書還在翻著,東之的視線回到了桌子上,把桌上的書歸回了原來的位置。

  一本書吸引了東之的目光,沒有名字的書,東之記得藏書閣里的書都是有記錄的重來沒見過著這種無名書,可覺著有些眼熟,猶豫了一下,東之還是把書拿了起來,翻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地圖,魔界的地圖,一個紅紅的圈,圈出來一座城——屠血城。

  東之趕緊合上了書,這種書應該在禁書室,怎么會跑到這里來,而且禁書室除了師傅沒人能進去,當初師傅派自己去捉拿“金子”時,親自進去取來這書,給自己指了位置,因為地圖上并未標注亡林的位置,然后,書就被放了回去,而今這本書上,有了筆跡。

  這書,難道是師傅混進來的,故意讓無心看到,讓她去了魔界,差點死在木偶城……

  當初就應該問問清楚,她為何到那里,也不至于自己在這里猜來猜去。

  東之把蟾蜍牌放在了桌子上,希望無心回來后,能趕緊去報道。

  將房間恢復如初,東之就回去和北冥師兄會和了。

  北冥問道:“三靈情況如何。”

  東之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北冥見身旁的人沒動靜,又道一遍:“三靈情況如何?”

  東之這才聽見,錯愕了一下,答道:“嗯?!?p>  隨后標出了三靈的位置,水靈的位置東之沒有動,還在原來的地方。

  北冥有些疑惑,道:“這水靈……”

  東之搶答道:“估計是附近沒人去吧,所以沒動靜?!?p>  北冥道:“可是,有人在這里。”

  隨著北冥的話音,北冥在地圖上標出了各隊的位置。

  東之看了,確實有人在那里,倉皇道:“可能,可能水靈藏起來了吧?!?p>  北冥聞言,沒有再說話,東之松了一口氣。

  *

  “天君?!币焕险叨酥鲏m走進了金殿。

  “啊,是伏兮君來了,早叫人去知會了,才過來?!碧炀畔率种袝恚吰鹕磉呎f道。

  伏兮君行禮道:“有些事情耽擱了,今日得空,就立刻來了?!?p>  天君走到伏兮君身邊道:“帶藥了嗎?上次的吃完了,自從開始吃你的藥,我就睡的好多了,人也有精神了?!?p>  伏兮君聞言,道:“那再好不過了,藥自然是帶了的,還又帶了些沉心香,天君燃著?!?p>  天君帶著伏兮君除了金殿,隨處轉(zhuǎn)轉(zhuǎn),順便聊一聊天。天君邊走邊道:“自古這帝王家短命,靠著伏兮君的藥,我還能好過些,不至于受那夢魘,可是,不得不早做準備,再過幾年,等神女和晝胥學成歸來,我就可以退下來了。”

  伏兮君道:“天君,這讓位還是頭一次聽說,自古都是等天君隕……”

  伏兮君的話停了,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天君看了看伏兮君道:“但說無妨,就當是閑聊,我也不忌諱這些?!?p>  伏兮君道:“是,天君。不過,這樣也好,休息下來,還可以養(yǎng)養(yǎng)身子,松閑松閑,妙哉?!?p>  天君笑道:“我也這么覺著?!?p>  伏兮君又道:“最近看天君政務有些繁忙,給陛下加些藥量吧?!?p>  天君點頭道:“嗯,確實最近有些忙?!?p>  走著走著,兩人來到了禪書院,禪書仙韻東正從門里走出來,見天君和伏兮君來了,道:“見過天君?!彪S后又向伏兮君行了問候禮。

  韻東道:“天君是來看三殿下的?”

  天君道:“走過來了,順便看看吧?!?p>  韻東道:“三殿下在通天柱?!?p>  天君道:“就他一人?”韻東搖頭道:“武將龐寵陪著呢?!?p>  天君點點頭道:“走,去看看吧。這小子要是能練成不碎金丹,我倒是不介意提前讓位?!?p>  伏兮君道:“如今這世上,擁有不碎金丹的,也就只有天君,韻東,我,還有……”說到這里,伏兮君就停了,這是今天第二次說錯話了。

  韻東聞言,怔了怔,忙道:“天君這邊走?!?p>  天君也沒說什么,順著韻東指的道走了,韻東和伏兮君跟在身后。

  韻東看了看伏兮君,這說錯話的事可不是伏兮君辦的出來的,便悄聲問道:“伏兮君今日怎這么不小心,明知那人當年大鬧天湖,折了一朵蓮花,死在了天上,驚動了三界,將先天君從金殿的臺階上震了下去,摔壞了身子,沒十幾年就走了,天君甚是避諱,你還要提,況且,最近幾年司查簡奉命調(diào)查的那半個骸骨,一一仔細查驗了所有的鎮(zhèn)尸記錄都沒有線索,已經(jīng)在懷疑是當年尸首失蹤的那人了,再加上太子還在時曾說,二殿下是吞了那人的內(nèi)丹失蹤的,不管當年太子和二殿下是如何知道那人的,也不管是真是假,現(xiàn)在正是敏感時期,太子,二殿下,都被那骸骨毀了,如今更要避諱那人姓名……”

  韻東在伏兮君耳邊想蚊子一樣叨叨了一路,伏兮君一直聽著,并未發(fā)話。

  韻東見伏兮君沒說話,也就沒繼續(xù)說下去。伏兮君末了道了一句:“越來越像機墨了,愛嘮叨?!?p>  韻東聽了,道:“你……”韻東搖搖頭,沒再說下去,確實自己嘮叨了些。

  “喲,見過天君?!饼媽櫟溃瑢Ψ饩投U書仙也行了問候禮。三人已經(jīng)到了通天柱附近。

  天君道:“胥兒登到哪一柱了?”龐寵一聽,竟開始哈哈大笑,笑得甚是歡脫。

  天君一臉疑惑,身后的伏兮君和韻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龐寵道:“這三殿下簡直就是天才??!難得一見的天才!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進步是飛快啊,已經(jīng)是第三十二根了,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出三年,一定能獲得不碎金丹?!?p>  天君聽了,甚是高興,負手而立,望著通天柱上靜坐的晝胥,點頭道:“是人才,將來一定有大出息?!?p>  韻東道:“扎實才是根本,不可有任何怠慢。”

  龐寵笑道:“這點請伏兮君禪書仙放心,有機墨那個嘮叨貨管著,扎實的很。”

  韻東笑了笑,點了點頭。

  龐寵又對天君道:“要不要叫三殿下下來?”

  天君道:“不必了,讓他好好練吧。”

  伏兮君道:“天君,正好帶的沉心香多了些,我給三殿下也送一些吧,整日修煉,需要好好休息,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p>  天君點頭道:“嗯,交給伏兮君了?!?p>  *

  “叨耳師兄,無心師妹還沒有回來嗎?”南九問。

  叨耳看了看剛醒來不久的南九道:“沒有,不必擔心,師妹會沒事的,倒是你們兩個,睡了這么久,馬上又要天黑了?!?p>  西子道:“這么久嗎?那水靈下手也太狠了,再說,你們知道那水靈會下手,怎么不知會我們兩個,讓我和小南九白白受了這苦,萬一真出不來怎么辦?!?p>  西子一頓抱怨,叨耳全當耳旁風,沒有理會,用手里的木棍戳著火堆,又往里面加了幾根柴火。

  西子見叨耳不搭理自己,又道:“叨耳~”

  叨耳也是有些煩了,道:“我也是無心師妹救出來的,沒知會你二人的是她,救你二人的也是她,去追水靈的還是她,如今沒回來的,也還是她。”

  西子沒再說話,靜靜的烤著火。

  南九糯糯道:“我相信無心師妹會沒事的,她那么厲害,說不定已經(jīng)出去了?!?p>  西子道:“你怎就知道她厲害了,要是早捉到了水靈,就應該回來和我們會合了?!?p>  南九道:“就是覺得無心師妹厲害,畢竟是天上的神女,而且有那么好看的額標,還有令牌,比你厲害?!?p>  南九說完還翻了西子一個白眼。

  西子受了個白眼,酸溜溜的道:“行行行,她最厲害?!?p>  安靜了片刻,西子又道:“她確實厲害,能分辨出叨耳的真假,我們連叨耳在哪里有時候都看不到?!?p>  南九也好奇地問:“叨耳師兄,無心師妹是怎么認出你的?”

  叨耳聽了,頓了頓,道:“不知道?!?p>  三人正準備熄火歇息之際,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雜亂,很倉促。

  叨耳一個閃身就消失了,就留下一句話,“安靜待著,我去看看?!?p>  叨耳順著聲音前去查看,沒敢離開太遠,找了一棵樹就飛了上去,靜靜的等聲音靠近。

  腳步聲近了,叨耳也看到了幾人的身影,有些模糊,再靠近些時,叨耳才看清楚,是潤玉一行人。

  只見幾人摸樣狼狽,灰頭土臉,甚至還有受傷者。

  叨耳隨即返回了南九和西子處,將情況一一告知,剛說完,潤玉一行就來了。

  叨耳趕忙又騰開一處地方,讓潤玉一行人坐下休息。

  西子問道:“潤玉,這是怎么了?”

  潤玉拍了拍身上的土,邊講藥遞給身后的師弟們,邊道:“方才遇到了土靈和火靈,被襲擊了,不敢過多逗留,就找機會逃了出來,一路上也遇到了其他隊伍,詢問了情況,也遇到了大大小小的襲擊,皆是土靈和火靈所為,奇怪的是,沒有隊伍遇到水靈。”

  叨耳倚樹道:“今年的捕靈大會不同以往,突起大霧,迷人行蹤,三靈襲人,下手很重。方才潤玉說,無人遇到水靈,昨晚,恰讓我們碰上了,無心師妹去追,到現(xiàn)在都不見蹤影,我才定是抓住了水靈,所以才沒讓其他人遇上吧?!?p>  潤玉道:“那神女如果真能以一人之力抓獲水靈,倒也厲害。只是……”

  叨耳道:“只是什么?”

  潤玉表情略顯不安,道:“只是,我覺得此次的捕靈大會不是師傅往日風格,師傅舉辦捕靈大會的目的本就是通過比試,既鍛煉考驗了弟子們,也能爭搶些師傅的賞賜罷了,可這次給我的感覺,沒有往日的妙趣橫生,反倒多了些性命之憂?!?p>  叨耳沒有否定,道:“確實,可現(xiàn)在唯一出去的辦法就是捉到三靈,然后帶大家出去。”

  南九道:“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外面東之師姐和北冥師兄會看著吧,不會有事的?!?p>  叨耳和潤玉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對方,兩人心照不宣,在這大霧之下,怕是看不到了,此時外面應該也沒有辦法幫到他們,只能靠自己。

  西子打量了潤玉一行人,問道:“你們的旗子呢?”

  一位師弟道:“進來第一天就遭遇過土靈的偷襲,旗子被偷了。”

  南九道:“我們的旗子也被土靈搞丟了,找不到了。唔,我忘記了,旗子沒了東之師姐和北冥師兄看不見我們了,而且還有大霧?!?p>  說完,南九沮喪的表情就掛在了臉上,西子安慰道:“沒事的,這里有這么多師兄,會保護好小南九的?!?p>  叨耳聞言,偷笑了一聲,被西子聽到了,西子白了叨耳一眼,道:“怎么?你也需要哥哥保護嗎?”

  叨耳笑著說:“不需要,只是到時候,可別是南九保護你?!?p>  西子有些羞惱:“你!”

  南九打斷道:“好了好了,誰保護誰都是一樣的,小時候是二師兄保護我,現(xiàn)在我長大了,也可以獨當一面了,保護二師兄,還有各位師兄?!?p>  潤玉也湊起了熱鬧,道:“我記得,南九小時候,好像也沒少保護他的二師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這位二師兄太喜歡躲在南九身后了,倚著南九?!?p>  西子聽大家這樣調(diào)侃他,道:“算了算了,師兄不和你們計較?!?p>  說完,西子徑直走向了南九,把頭靠在了倚樹而躺的南九的肩上,閉上了眼睛。

  眾人看著笑而不語。

  南九也閉上了眼睛。

  叨耳道:“時間不早了,入夜了,大家休息吧?!?p>  眾人圍著那團將息的篝火,互相依偎著,被圍在叨耳的幻鏡中,消失在夜里。

  *

  “木子你等一下。”晝殷問道。

  木子停下了腳,無心也停下了,木子回過頭道:“何事?”

  晝殷問道:“我身后之人,到底是誰?”

  木子眨了眨眼,低頭思索了幾秒,抬頭說道:“你不用知道?!?p>  晝殷追問道:“他命你來,告訴我晝塵的所有事情,還讓我挾持此人給你,火燒魔界四城,現(xiàn)在對我懷恨在心的,就不止晝塵一人了,而是今天出現(xiàn)在魔界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為他以身涉險,他都不愿言明身份,此為何意!”

  木子沒有回話,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趕路,無心緊跟木子的步伐,晝殷見木子不理他,一氣之下,趕超到木子前頭,伸手攔住了去路,道:“今天不說清楚,不許走?!?p>  木子盯著晝殷的眼睛,道:“你別忘了,你肚子里的東西是誰給你的,還有那五華山是怎么掩人耳目讓你任意出入的,能給你這一切,自然能收回這一切。你不是要報仇嗎?在魔界做的事情,也是在幫你,你自己考量?!?p>  話閉,木子繞過晝殷,大步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道:“你可以回五華山了?!?p>  說完繼續(xù)大步離開,無心緊跟在木子身后,眼神還是渙散迷離。木子帶著無心,回了伏兮山,進了丹爐房。

  一進房間,木子就癱坐在地上,任務完成了,先生松懈了對自己的控制,木子只覺得渾身癱軟虛脫,難受極了。

  緩了一陣子,木子才注意到,無心還是那副模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木子站起來,走近無心,越看越覺得此人甚是眼熟,仔細瞧瞧,竟是在沉湖時的神女姐姐,雖說當時被控制的太深了,可過后還是有些記憶的,就像當年殺了兩位哥哥,而今也歷歷在目,過的時間越久,越清晰。

  木子現(xiàn)在疑惑的是,用的同是朝顏丸,為何是無心與自己是如此不同?木子圍著無心轉(zhuǎn)了幾圈也沒想明白,就去牽無心的手,讓她先坐下,等先生回來。

  木子牽著無心,走到丹爐前的軟墊旁,道:“無心姐姐,坐吧?!?p>  無心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一動不動,木子又甩了甩手,道:“無心姐姐,坐吧?!?p>  無心還是不動,木子只好,拽住無心的手腕,拽她坐下來,拽了幾下,無心果然動了,跪坐在軟墊上。

  看無心坐下,木子才放開了無心的手腕,剛一放開,木子的臉色就變了,趕緊又抓了回去,擼起了無心的衣袖,把在了無心的脈上,毫無波瀾。

  木子不敢相信,重復把了好幾次,還是沒有動靜,木子松開了手,而后又把手指放在了無心的脖子上,同樣是毫無動靜。

  “這怎么可能?”木子從未見有如此情形,沒聽說過有那個人是沒了心跳還能活的。

  木子錯愕之際,懷疑是朝顏丸干的,可是自己卻沒有這種情況,這可如何是好,木子也沒有了辦法,只能等師傅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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