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李曙也不知該對李憲說些什么才能表達出自己心中的震撼與鼓動,似乎這世間的萬千言語也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李曙強忍著想要落淚的澀意,扯著嘴角想要說些什么,可是良久過去了他也只是說了句,“外面風(fēng)大,回去吧!”
李曙紅著耳尖明白自己這是在用最平常無奇的話來掩蓋他此刻聽到李憲話時的難為情。
李憲沒有動作,只是背著手笑瞇瞇地看著他,李曙被她看得一臉的不自在,輕咳,“怎么?還有事嗎?”
“你先前答應(yīng)了我什么你忘記了嗎?”見李曙一臉茫然的樣子李憲心中一氣,說出口的話也帶著幾分委屈巴巴的意味來。
本就沒有忘記的李曙見她如此作態(tài)心中的惡劣因子便忍不住蠢蠢欲動,強忍著笑意逗弄她,“我是答應(yīng)了什么嗎?我怎么不記得了?”
李憲聽了覺得大受打擊,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李曙,眼淚包包地控訴著李曙的不講信用。李曙見此情景又是一笑,一把把李憲抱住,“真是個小傻子,哄你的話也聽不出?”
李憲聽了也不氣,只是“嘿嘿”兩聲便往她哥脖頸處蹭,活像只撒嬌的小貓。李曙只能很無奈地點點她的額頭嘆息道,“你啊你??!”
真是嬌氣的不得了!這話李曙只是在心中默默說道。
……
今日是大成唯一的嫡公主長樂公主的十歲壽辰,玉京城顯得比往常還要格外熱鬧一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不約而同地朝安福門涌去,祈求著長樂公主的福運能照臨自己一二。
杜司天身領(lǐng)司天臺的官職,早早地就在安福門前安排好了祈福的一切事宜,就等著李憲的到來。蘇栗尋雖身為杜司天的徒弟,但對于觀星占卜一類并不了解。身著一身玄衣的他隔遠看本就泛著一股冷厲之色,更別提此時眉目緊皺的她更讓人覺得難以相處。
“怎會如此多人?”
杜司天聽到蘇栗尋的疑惑頭也不回地回答,“正常,大家都想要來沾沾長樂公主的福氣?!?p> 蘇栗尋皺眉不解,“福氣?”
杜司天一副就知道你不曉得的表情,指了指放在角落的幾大框銅錢悠長著嗓子道,“千貫萬貫散盡去,你以為是說來玩的?”
蘇栗尋聽了這話卻是皺眉一臉的不認同,“這也太過鋪張浪費了?!?p> “鋪張浪費?”杜司天笑道,“這不過是大成幾百年來對于皇家嫡系的傳統(tǒng)而已,真正的鋪張浪費還是貴妃的二十壽辰時,流水的宴席在花萼相輝樓擺了三天三夜,絲竹歌舞聲縈繞著整個皇城不絕,據(jù)說凝落的燭淚鋪滿了花萼相輝樓……”
蘇栗尋越聽越是眉間越是緊皺,“如此做派,豈不引來他國覬覦……”
“慎言!”杜司天打斷了還想要繼續(xù)說些什么的蘇栗尋目光凌厲地直視告誡他,“這里是皇城,不是你可以隨便胡說的地方!”
蘇栗尋雖不甘,但也曉得事情的輕重,只能忿忿地住了口。就在杜司天松了一口氣之際,卻聽到身后傳來一少年的笑聲,杜司天心中大驚,心想是何人在這背后偷聽。
回頭一看卻是一身著月白長袍的少年郎,身姿挺拔如青竹,本應(yīng)冷清不近人情的一雙瑞鳳眼此時卻掛上了一絲似笑非笑的意味。
杜司天先是朝少年的腰間看去,發(fā)現(xiàn)沒有金、銀魚袋后眉間更皺,厲聲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私闖皇城!”
少年輕聲笑道,“嘿!你怎知我不是光明正大的進來的?”
杜司天冷哼,“巧言善辯!管你是怎么進來的,栗尋,將他拿下!”
少年一望四周無人,而蘇栗尋已是直沖沖地朝自己過來了,心中千回百轉(zhuǎn),“呵!你這牛鼻子老道,分明是你們師徒倆說了不該說的話,現(xiàn)在卻是要來封我的口!”
杜司天一聽臉色更黑,心中明曉此人絕不能留,若是傳了出去依照他與長樂公主的關(guān)系,指不定會被有心人怎么利用著對付太子。便遞了個眼神給蘇栗尋,而蘇栗尋也是明白,于是下手更是招招致命!
少年一個回身閃過了蘇栗尋的重拳,嘻聲笑道,“喂!你們可曉得這皇城內(nèi)不得動武嗎?小心我這一嗓門將那底下的守城官兵給引了上來!”
“引上來抓……”你不成?
這話杜司天還沒有說完便被一臉冷厲色的蘇栗尋打斷,“如此話癆,這嘴不要也罷!”
話畢,就從一旁抓出一把銅錢,閃身、手一揚,銅幣便如暗器一般呈天女散花狀朝少年襲去。少年心中一驚,明白了蘇栗尋心中是起了殺意,于是腳下輕輕一點朝后翻去,衣玦翩飛間躲過了這番攻擊。
但一波未止一波又至,只見蘇栗尋左掌翻飛便又是三枚銅幣朝少年擲去。
“咻——”
雖是慌亂,但好歹躲過了,只不過飄揚而下的青絲卻是昭示著誰更勝一籌,少年對此也是一陣心有余悸,若是自己剛才未能及時躲過,那么此時的自己想必是躺在了血泊之中吧!
就在少年一晃神之際,蘇栗尋已是快步閃至少年跟前,右手翻掌成爪狀攜著一股凌厲的殺意向少年的喉間襲去。少年心中大駭,腳下向后輕滑一個躬身轉(zhuǎn)至蘇栗尋身后,單手呈劍狀朝蘇栗尋后心點去。
眼看著就要點到蘇栗尋的后心處時,少年看見了側(cè)頭的蘇栗尋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心中頓感不妙。不過時機已失,只見蘇栗尋右手反手抓住少年,還未等少年反應(yīng)過來便左手肘抵住少年喉間。
至此,勝負已分。
“住手!”
說這話的人正是帶著長樂公主而來的太子李曙,蘇栗尋見著他們有些訝異,不過是這瞬間,被扼住的少年便如一尾游魚樣從自己手中逃脫。
蘇栗尋有些不解,還是杜司天看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拉扯著蘇栗尋朝李曙行了一禮,“臣見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兩位殿下大安?!?p> 李曙微微笑道,“杜司天多禮了。”
而后見杜司天的目光不住地在少年身上巡視,心中明了,對著站在一旁的少年道,“溫延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