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少年就是被李曙派去突厥的溫延玉。
雖說李憲常在自己兄長的口中、書信中聽到和見到溫延玉的名字,但真正與之相見這還是第一次。
李曙拍拍溫延玉的肩膀?qū)Ρ娙私榻B,“溫延玉,東宮內(nèi)直局醫(yī)丞?!?p> 只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溫延玉的身份,對于其身手武功之類的卻是一概不提。而杜司天等也各自心中明曉便不再多問。
蘇栗尋沖著溫延玉一拱手,“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辈贿^心中卻是對溫延玉大為贊賞,少年年紀(jì)雖輕卻已能在自己手中走下十?dāng)?shù)招,日后的成就更是不可估量。
方才之事本就是溫延玉有意為之,他也回禮道,“早就聽聞玄色劍蘇栗尋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在下受教了。”
脫離了戰(zhàn)場的溫延玉有瞬間變成了那個衣玦翩翩、溫潤如玉的公子哥了。
李憲少年心性,見著了這個只在阿兄書信口中的人難免多打量了一番,結(jié)果就這么幾眼就被當(dāng)事人給抓包了。
“公主殿下為何一直盯著在下看?”溫延玉含笑問道,“可是在下衣冠不整嗎?”
李憲雖然因?yàn)楸蛔グ沟靡粡埿∧樛t,但她還是落落大方地想溫延玉說明緣由,“還請溫家郎君莫怪,實(shí)在是因?yàn)槌B犘珠L說起難免有些好奇。”
溫延玉也有些好奇這與太子一母同胞的李憲會對自己作出怎樣的評價,便笑著問她,“今日公主見著了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李憲打量著溫延玉半晌忽爾笑道,“若是阿兄不說實(shí)在看不出溫家郎君是個醫(yī)官!”
溫延玉哈哈笑道,“可惜我就是個醫(yī)官!還是個苦命的醫(yī)官呢!要不是為了給某個胡鬧的病人我至于跑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去尋藥……”嗎?
“咳咳……!”突如其來的輕咳聲打斷了溫延玉的話,溫延玉先是一愣,而后在觸到李憲的眼神時便明白了李曙的意思。
“……溫家郎君這話是什么意思?可是阿兄……”李憲心中大概明白能讓溫延玉這樣奔波千里去尋藥的除了自己的兄長便也沒有別人了。她也深知兄長因?yàn)槎嗄甑膭诶凵砩蠋в屑膊?,可是在聽到溫延玉這樣說時自己的心還是忍不住一挑。
溫延玉一笑,蹲下身來對李憲說,“公主殿下也曉得太子殿下的脾氣,就幫臣下多多監(jiān)督太子殿下如何?”
李憲點(diǎn)頭,“這是自然的?!?p> ……
酉時一到,從上往下而視只見安福城門下只見一片人頭攢動百姓。而從下往上而視就只見諸位身著華服、衣玦翩翩恍如天上仙的貴人們。
雖然因隔著四丈多高的城墻看不清城墻上的諸位貴人的面容,但他們?nèi)匀恢勒驹谥虚g那個身著華服的少女便是那位多年未曾回宮的嫡公主——長樂公主!
李憲將今日早晨在太廟前所年的禱文再念一遍后便親自撒下第一捧貫錢,“愿上天佑我大慶國泰民安!愿上天佑我大慶子民順?biāo)欤 ?p> 在喧嘩的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穿著毛皮大衣、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的異族人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枚銅幣。不過他也因此撞到了一個身穿短打的中年人,原本轉(zhuǎn)頭想要罵咧什么的中年人在觸及了異族人的面容后終究還是沉著臉沒說什么,只是從他那不斷開合的嘴中可以推斷出所說的絕不是什么好話。
異族人也不在意,只是執(zhí)起那枚銅幣仰頭看先那個城樓上的少女眼中情緒不斷翻滾。大成朝為了一個小孩的生辰竟是如此鋪張浪費(fèi),而身為草原上最驍勇的兒郎的他們卻還在為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而焦慮。
這簡直……是太不公平了!
這些羸弱的漢人有何資格擁有這廣袤的土地?
正當(dāng)他在那里忿忿不平之際,一道如利劍般鋒利的目光便從高臺上落在自己身上。他有些詫異地看向高臺上那個身著玄衣的青年,最終還是抬手用帽檐掩住了自己忿忿的目光,混跡在人群中不見了身影。
“怎么了?”杜司天見蘇栗尋一臉出神地看向人群中的某個地方忍不住出口問道。
蘇栗尋聽見了杜司天的問話這才將目光移了回來,淡淡地說,“沒什么?!?p> 杜司天見他這么說也就不再多問,繼續(xù)將目光投注在李憲身上。
……
在所有人都在安福門前歡呼著時,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悄悄地從含光門向皇城外駛?cè)?。從飛揚(yáng)的車簾朝里望去便看見了穿著一身粗布葛衣的李曙兄妹倆。
李憲好奇地掀起簾子的一角看著夜色中的玉京城,扭頭對李曙興奮地說,“阿兄,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晚上的玉京是何模樣!”
李曙摸著她的頭笑笑不說話。過了會兒,李憲瞧著馬車朝玉京城外的方向駛?cè)?,不禁有些好奇,“阿兄,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萬年縣。”李曙看著她笑道,“前些日子翻看積壓的文書正好發(fā)現(xiàn)萬年縣還有一事未查明,正好恰逢你生辰,想著帶你去小住幾日算是放松了?!?p> 李憲撇撇嘴一副不高興的模樣,“我原是順帶的啊!”話雖是這么說,不過她自己也知道李曙此去是有正事要做便不再打擾他,自己一個人抽出一本詩集細(xì)看了起來。李曙見狀無言地笑笑后也投入了自己手中的文書中。
一時間,整個馬車?yán)锏臍夥瞻察o且又和洽。
等到馬車停下常青的聲音隔著車簾傳進(jìn)來,“郎君,我們已經(jīng)到了?!崩钍镞@才放下手中的文書,抬頭發(fā)現(xiàn)李憲不知何時已經(jīng)去會周公了。
他不禁搖頭一笑,起身小心將李憲給抱了起來。守在馬車外的常青見狀小聲說,“還是讓小奴來吧!免得累著郎君了?!?p> 李曙搖搖頭輕聲道,“她才幾斤?我還是抱得動的,你去看下他們把憲兒的房間準(zhǔn)備好了沒有?!闭f到這里低頭垂眸看著在自己懷中睡得香甜的李憲神情很是溫柔,“這一天可把她給累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