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溫令儀將帶回孩子之后就一直悉心的照看著,雖昏迷不能飲食,溫令儀只得時不時試探著的灌輸點靈力給她。
為了有助她快速恢復(fù),就連換衣蓋被都是親歷其為,總之關(guān)于那孩子的一切,從不讓院中小童代勞。
又過兩日,待溫令儀準(zhǔn)備輸送靈力之時,偶然間看到昏睡的孩子動了動手指,約莫有了要醒的征兆。
便更是寸步不離的守著,漸漸的,那孩子本來就蒼白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死灰,身體抖如篩糠。
嘴唇也跟著不停地哆嗦,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脖子流下,溫令儀連忙伸手撫上了孩子的額頭,掛滿汗水的腦袋居然異常冰涼。手,腳,無一例外。
這一幕可嚇壞了溫令儀,她慌不擇手輸送著靈力想要緩解這孩子的痛苦。
源源不斷的靈力只能暫時性的緩解,看著躺著的孩子越來越痛苦,無計可施的溫令儀只能托童子請來了溫如垚。
但卻未曾注意到孩子腰間掛著的一塊漆黑的石頭越來越燙,瑩瑩散發(fā)著紫色的微光。
匆忙趕到的溫如垚用靈力試著探看了那孩子的意識,發(fā)現(xiàn)困住她的是那場在江都的殺戮。
死里逃生的她還在被那日的血腥場面屠戮中輾轉(zhuǎn),一遍一遍的重復(fù)。如果不及時救止住,她終會死在困住她的噩夢里。
溫如垚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用秘法將那孩子關(guān)于江都的記憶都封印了起來,關(guān)于那段痛苦的記憶會變成一個普通的夢,一個普通的會慢慢遺忘的夢。
陽光明媚的春日,整個羽宿山都被暖陽包裹著,花草香混著露水鉆進人的肺腑,微潤的石階小道,薄霧籠罩的樹上不時傳來幾聲鳥叫,微風(fēng)帶起了路過弟子的衣衫飄帶,留下了一股似有似無清新淡雅的墨香。
溫令儀提著食盒回到院中,剛踏進院門,就看見園中蹲著一個只穿著單衣的孩子正專注著低頭看院里新翻的泥巴。
這不正是那個榻上昏睡了半月的可憐孩子嗎?溫令儀一時興奮,想要趕忙放下手里的東西過去瞧瞧她,又怕驚擾了專注玩耍的孩子,一時站在原地不知怎么辦才好。
許是溫令儀熱烈迫切的注視,蹲著的孩子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對著那一雙澄澈無邪的眼睛,溫令儀滿是驚喜期待的眼里,閃過一絲絲的慌亂,像是在等待這個孩子的認(rèn)同一般。
對視片刻之后,那孩子起身朝溫令儀跑去,撲進了她的懷里。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溫令儀有點不知所措,正當(dāng)她想要抬手摸向孩子時,懷里軟軟糯糯的傳來了一聲“姐姐”。
溫令儀一聽心都化了,便再也不顧忌什么,也緊緊地的將懷里的孩子一把抱住。臉在孩子的頭上蹭了又蹭。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不點?”
溫令儀一臉幸福的看著眼前這個狼吐虎咽的孩子說到。
自打這個孩子被帶上了羽宿山,就一直昏睡著,平日里除了少進些水外,就一直靠著輸送靈力維持性命,直到今日蘇醒后方才進食。
眼前的孩子努力咽下口中的吃食,努力的想了想片刻之后答道:“我叫……,花顏”。上次溫如垚封印花顏噩夢的記憶對她其他記憶也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導(dǎo)致花顏初愈之后回想往事有些許的吃力。
“花顏?,這名字真好聽。”二人相視一笑,花顏繼續(xù)吃著面前的食物。溫令儀頓了頓又問道:“花顏,你姓什么?”
花顏抬頭望著溫令儀眨巴眨巴著眼睛搖了搖頭,“不記得嗎?唔,那我得好好給你想想,哎,”
溫令儀一拍桌子,驚到了還在吃東西的花顏,急急忙忙俯身查看了一下花顏的情況,看著眼前的小不點好好,松了口氣繼續(xù)又說道:“要不花顏你跟著我姓溫吧,嗯!溫花顏,咦~”
溫令儀念出這個新的名字之后,感到一陣惡寒,“算了,算了,你還是就叫花顏吧!”溫令儀打心底里放棄了花顏改名字的想法。
“那我以后叫你阿顏好不好呀?”
眼前的孩子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那,阿顏,你今天先休息,我去給你準(zhǔn)備幾套合身的衣服,明天帶你逛逛羽宿!”
“嗯!”說罷,二人吃吃的望著對方笑。
第二日,風(fēng)和日麗,一高一矮的雪白身影穿梭在羽宿的長短走廊和大小庭院中。
“阿顏,你記著,羽宿山正中有個大榕樹,往西走第三個院子叫雅院,也就是我們的家,反之就是溫家三公子溫景云的晨院,這個你得記牢了,不然容易搞錯找不到家知道嗎?”
溫令儀一邊領(lǐng)著花顏走在前頭一邊自顧自的囑咐道。
“記著了師姐。”
花顏隨口應(yīng)著,其實心早就被這些從未見過的仙門建筑勾了去,初來乍到,羽宿仙門對花顏來說還是滿滿的好奇。
“阿顏,前面這個就是羽宿的藏書閣,以后你想看什么書,想抄什么經(jīng),盡管來這里就是,要是找不到,就去進門第二個靠窗口的案桌問那個和你一般大的弟子,他叫溫衍,也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溫家三公子溫景云,他會幫你的!”
溫令儀帶著花顏在藏書閣外,指著里面溫景云說道。
花顏看著不遠處端坐在案桌前正專心抄讀的白衣少年,烏發(fā)一絲不茍束著白色絲帶,眉長入鬢,鼻梁高挺,面頰如玉,心里想著,倒是比江都煙樓的姑娘都美上幾分,不,十分!
“那要是他不在我又該找誰?”花顏開口幽幽的問道。
“不可能,他時常在這,除非你是三更半夜的來,不過羽宿有宵禁,過宵禁亂竄者,家法伺候!”溫令儀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隨即又拍了拍在原地盯著溫景云發(fā)愣的花顏,“走吧,去下一個地方看看!”
走著走著,溫令儀似乎想到了什么,拉著花顏去到了溫如垚哪里。
一進門,看見了正翻看經(jīng)卷的溫如垚,那專注的神情跟花顏見到溫景云時一樣,“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花顏心里想道。
溫如垚看見來人是溫令儀,笑著招呼著坐下,看了看跟在身后的花顏,向溫令儀問道:“這位莫不就是?”
“就是,她叫花顏,”溫令儀笑嘻嘻的搶著說道。
花顏沖著溫如垚行了一禮,溫如垚微微頷首以示回禮。看著這和諧場面。
溫令儀咬了咬嘴唇又繼續(xù)說道“師兄,我今日來,一是想讓你看看花顏。二呢,就是學(xué)社今年不是剛趕上收錄新弟子嘛,雖然春分就開始了,過了個把月,但我還是想,把我們花顏也安排進去。”
溫令儀在說這話時,眼神不時的去瞟溫如垚,深怕對方突然變臉。不過,聽完此番話的溫如垚依舊是微笑著?;伹由杨^都低到了胸口,緊張得胡亂玩著自己的衣角。
溫如垚柔聲道:“內(nèi)院學(xué)社今年只收錄了男弟子,花顏可安排在中院,中院有女弟子,也好有伴!”
“那不行,師兄,”溫令儀反駁道,“阿顏要待在內(nèi)院,內(nèi)院都是溫家的優(yōu)秀弟子,我放心!如若放去中院,中院弟子眾多,別說是找個玩伴了,我可憐的小阿顏,怕是那天跟著學(xué)壞了被拐下山都不知道!”
溫令儀拉著花顏的手,痛心疾首的說道。
“中院不是你想的那樣。令儀”溫如垚耐心的勸說道,“那花顏在內(nèi)院,又都是男弟子,你想讓她一個人獨處嗎?”
“師兄,求你了,阿顏一定留在內(nèi)院我才能安心,當(dāng)初我不也是和師兄同屆和著其他男弟子一起修行過來的嘛,我相信阿顏!”
花顏見兩人互執(zhí)一詞,弱弱的開口道:“師姐,其實也不必如此……”
溫令儀不等花顏說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溫如垚剛想開口勸導(dǎo),溫令儀又立馬搶了先“可以去,師兄你看,花顏都覺得自己可以去,要是師兄你實在不放心,我就讓花顏先穿男裝,對!穿男裝!等她適應(yīng)了我再讓她再換回來!”
溫令儀把自己突然間冒出的想法一股腦的給說了出來。
花顏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溫如垚也驚了,平日里古靈精怪的師妹腦回路倒是一個比一個清奇。
正準(zhǔn)備開口,溫令儀拉著花顏就要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回頭沖著溫如垚說:“就如此辦了,多謝師兄成全!”
看著推推搡搡出門的二人,溫如垚笑著搖了搖頭,“也罷,就在讓她胡鬧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