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滿堂紅
剁椒，名剁辣子，壇子辣椒，七姊妹剁椒，是以紅鮮七姊妹辣椒，食鹽等為原料制成的一種可直接食用的辣椒制品，味辣而鮮咸，口感偏重。
也就是說，剁椒，它就不是一種椒。
正宗剁椒，無水多油，顏色暗紅，口感不酸，是可以直接拿來食用，也可以加工成菜品的一款多功能腌制咸菜。
所以，當(dāng)趙玉滿懷期待的向李氏問出有關(guān)于剁椒的話題時，李氏自然滿頭問號。
“剁椒？是啥？還有剁出來的椒嗎？”
李氏的反問直接讓趙玉愣在原地，并懷疑人生。
嗯，貌似不太對。
“奶，不，不是剁椒，是我記錯了，”趙玉無奈，只能換一個話題繼續(xù)問，“辣椒？”
這總有吧，畢竟是日常做菜的重要調(diào)品。
李氏聞言，眉皺得老高，擰成一個川字，“辣椒？又是啥？”
李氏用同樣的反饋?zhàn)屭w玉再一次迷茫起來。
??？？？
“奶，家里做菜放啥？”趙玉終究忍不住好奇，將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
趙玉：……
沒有其他意思，單純的好奇。
李氏咂咂嘴嘴，“能有啥，放鹽放油放大醬不夠？一般人家都吃不上。”
這話說的，那是滿滿的自豪。
趙玉膛目結(jié)舌，內(nèi)心暴走漫畫崩壞臉。
天！
家用佐料呢？
蔥姜蒜花椒八角大料呢？
“甚的佐料，你說香料，南方蠻子傳來的寶貝，加進(jìn)菜里，說吃起來香的很，但那玩意實(shí)在是貴，只有住在城里的老爺們吃的起，一丁點(diǎn)就要大幾十的銀錢?！?p> 李氏說著，還比了個手勢，看著只有手指蓋那么大。
趙玉心中了然，算是明白眼下那香料的物價(jià)有多貴了。
在她的記憶中，家中所有人一月的吃食花費(fèi)也不過如此。
這么一比，果然金貴。
“況菜里放鹽放油放醬，滋味甚美，村中家家都這樣做菜，咋？你不想吃？”
李氏覺得，二丫會這樣，還是因?yàn)榭钠颇X袋的緣故，連家里做飯做菜都不記得，哎，愁人。
“撿不撿菜，不撿就回?！?p> 李氏忙得很，可沒空在這陪個毛孩子瞎晃。
生怕她奶一走了之，趙玉趕緊扯嗓子喊，“撿撿撿，我撿?！?p> 這一嗓子，把李氏喊的一愣。
赫，李氏一臉神奇的看著一旁的趙玉，心說，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豬羔子餓了。
“行行行，要撿就快撿，”李氏大手一揮，帶著趙玉就往菜園里面走，“快和奶說說，你要撿哪個菜。”
李氏說著，邊擼起手腕兩邊的袖管，將菜籃跨在肘彎，看著就要準(zhǔn)備大干一場。
趙玉仰頭，覷了眼她奶后飛快收回目光視線。
垂著頭，她雙手揪著衣角來回?cái)Q，小聲嘀咕，“奶，我不知道它們叫啥?！?p> 她要知道，也不至于等李氏動手。
李氏：……
真是干啥啥不行，只長了一個吃心眼。
“隨便給你撿點(diǎn)？”
李氏有些急了，她是真沒那個時間在這和趙玉磨蹭，家里十幾口子人等她吃飯呢。
趙玉知道她奶著急，但她要做剁椒魚頭，需要原料講究，可不能隨便撿。
“不行不行?！?p> 兩個不行說出口，趙玉明顯感覺到她周圍的溫度瞬間掉了大截。
趙玉：……
李氏“啪”一聲扔下籃子，整個人如一只炸毛的雞，“你說，你到底想咋？是不是想奶用條子抽你了？??？”
李氏毒液攻擊，噴的趙玉直接閉麥。
趙玉慫的和一只鷓鴣一樣縮著膀子不敢動，低頭，聽著一旁她奶的暴躁發(fā)言，心想等她奶罵完，一定將自己想到的辦法說出來。
罵都罵了，就更不能虧了。
穩(wěn)！
將心里竄起來的火全都發(fā)泄干凈，李氏將腳邊的菜籃撿起，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奶，我雖然不知道它們的名字叫啥，但我知道它們的樣子?！?p> 言外之意，我指你干。
李氏算看明白了，這老二家的大丫頭，生來就是克她的。
“趕緊，別耽誤事。”
李氏支著頭，十分無力的擺了擺手，言外之意，我都隨你。
趙玉一看就知對方同意了，當(dāng)下像只猴似的竄了出去，一溜煙跑老遠(yuǎn)。
原本家里的菜園就大，再加上趙玉個頭又小，別說，要不是趙玉時不時的喊一聲，李氏還真就不好找她。
伸手沖臉頰扇著風(fēng)，李氏找了個陰涼地坐下，看著滿園亂竄的趙玉，忍不住心里嘀咕，這小丫頭家家的，比磕腦瓜之前還活泛，估計(jì)是真沒啥事了。
一想到當(dāng)初出事時，老二兩口子那哭的肝腸寸斷，生離死別的勁兒，李氏就渾身難受。
眼下好了，二丫好了，這兩口子估計(jì)也能消停了。
不然見著天的往上房跑，一天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她也受不住啊。
哎，也是造孽。
………
趙玉說自己親自找，還真讓她找到了好東西。
看著近處那枝頂端不伸長，呈雙生簇狀，卵形狀披針形葉片，果實(shí)呈青色，長指狀，頂端還帶著一絲絲彎曲的東西。
趙玉激動的一拍大腿。
你看看你看看，這不就是我要找的辣椒！
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辣椒，趙玉跟著吼出一嗓子，將不遠(yuǎn)處的李氏喊過來。
李氏又不是聾子，自然聽到趙玉喊她，趕緊起身，拎著籃子三步兩步的走了過來。
李氏語氣不好，“咋了？”
方凌也不介意，一臉笑嘻嘻的指著前面的辣椒，“奶，這就是我要找的辣椒?！?p> 李氏跟著看過去，結(jié)果就看到了幾根還不足小手指一半長度，長條狀尾端略彎的青色果實(shí)。
李氏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趙玉肩膀。
“這是甚的辣椒，人城里雜貨鋪的老板說這叫滿堂紅，結(jié)出來的果子紅彤彤的特別好看，吃了還能治病，家里有人頭疼腦熱，用這個滿堂紅沖個水，發(fā)發(fā)汗就好，同城里藥鋪賣的姜片一樣好用?！?p> 趙玉：……
滿堂紅？
這不就是辣椒嗎？
啥時候，一個放菜里的調(diào)味品能沖水治病了？她咋不知道？
“這種子貴的很，說是從南邊蠻子那傳過來的，三粒種子就要一個大錢?！?p> “買回來治病的寶貝，你別瞎霍霍，不能吃?！?p> “……”
自顧自說了好一通，李氏低頭一看，又被氣的一個倒仰。
好嘛，感情她說了這么多，這丫頭片子居然沒聽？
不僅沒聽，還眼巴巴的盯著她的寶貝，咋的？這是不死心？
“pia—”的一聲，又一巴掌拍在了趙玉后背上，
“跟你說話呢，聽見沒？”
趙玉被她奶拍的一個踉蹌，雙腿不受自己控制，忍不住往前撲了兩步。
趙玉：……
“聽，聽見了?！?p> 唔，她真難！
“行了，別看了，這玩意貴的很，家里攏共沒幾棵，還是咱家和雜貨鋪的老板認(rèn)識，人老板特意留出來勻給咱們的?！?p> 可能是說到了她的嗨點(diǎn)，李氏跟著感慨兩句，“聽說這滿堂紅在南方別提多受歡迎了，可惜，朝廷和南方關(guān)系不好，聽說這些從南邊傳來的寶貝都不讓賣，呸，這天殺的狗日朝廷，就會欺負(fù)我們這些百姓！”
趙玉：……
咋又罵上了朝廷了？
不是討論辣醬，滿堂紅來的？
不過好在李氏沒罵兩句，過了過嘴癮，就趕緊收了話茬。
“雜貨店的老板還說這東西在南方叫什么番椒，漬，弄的還挺好聽的，就是沒滿堂紅聽的討喜?！?p> 趙玉：……
聽她奶在那里吐槽，趙玉的小腦袋瓜子轉(zhuǎn)的飛快，時不時還瞄一眼這些兒辣椒。
當(dāng)然，最后的最后，趙玉的剁椒魚頭還是泡了湯。
李氏不讓她動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這些滿堂紅還沒熟。
趙玉：辣椒不紅，吃起來莫得靈魂！
而且要做剁椒魚頭，同時滿足家里人的用量，辣椒數(shù)量至少雙十起步。
呵，整個菜園，辣椒的數(shù)量加一塊都沒有這么多。
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