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牡丹與薔薇

第 四十三 章 綠子

牡丹與薔薇 子非煙雨 3856 2022-03-07 19:07:00

  那段時間,南芳很忙,忙到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阿康見過面了,反正見面也只有爭吵,南芳不明白,為什么我想要他不再做危險的事,他會覺得我是看不起他?

  有一天,阮文森打來電話,南芳剛從巴黎回到柏林。

  “芳,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比钗纳Z氣有些沉重。

  “什么?”南芳笑了,問。

  “阿康,不,邱成康也許一開始就對菲利普-鄧的事是知情的?!比钗纳f。

  “什么?”南芳心里慌亂起來,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了,一陣頭暈?zāi)垦?,幾乎要暈過去,開始下意識地否認(rèn):“這不可能?!?p>  “他是不是說過為了你,才去綁架菲利普-鄧的?”阮文森沉默了,過了片刻才問。

  “嗯。”

  “不是,他是為了錢財去勒索他的,他是段波的人,一開始就是?!?p>  “有證據(jù)嗎?”

  “聽著,芳,這種事沒有證據(jù),我不會亂說?!比钗纳肋@個事實(shí)很殘忍,可是,她一直是被蒙騙在鼓里的?。骸胺?,芳,喂,芳,你說話??!”

  南芳回去找阿康對質(zhì),不想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在三樓,他喂她吃蛋糕,然后兩人在陽臺上接吻,最后他抱她進(jìn)了房間。

  是綠子,為什么是綠子?

  南芳想起昨天綠子打電話問自己和阿康和好沒有,胃中一陣翻騰,覺得很惡心,下車就在路邊狂吐,這兩個人,居然,在一起了,為什么是綠子呢?

  這個來到柏林就認(rèn)識的女孩,是某家酒吧的侍應(yīng)生,她總是笑意盈盈的,陽光開朗,是從來沒有朋友,也不知道友情是什么的南芳交到的唯一一個朋友。

  南芳開車離開,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勇氣進(jìn)去,然后打電話給阮文森,答應(yīng)了他曾經(jīng)的告白和請求:“我們在一起吧?!?p>  阮文森沉默了片刻,說:“我希望你答應(yīng)這件事是出自于愛,而不是基于別的原因?!?p>  南芳哭著問:“難道你以為是別的原因?”

  錯過了很多年,這份遲到的愛終于等到了回應(yīng),阮文森笑了:“不是,我只是太高興了!”

  兩個人,一邊哭一邊笑,南芳覺得心里一直空落落的那一部分,被填滿了,開車去了邱成東的寓所,邱成東很開心,說很久都沒人去看他了。

  南芳問阿康當(dāng)初回那里的目的是什么,邱成東說:“為了打聽一個人是否還活著?!?p>  “誰?”

  “他的親生父親?!?p>  “什么?”南芳瞪大了眼睛,這居然:“你不是他的父親?”

  邱成東嘆了口氣:“我不是他的親生父親,當(dāng)年那件爆炸案,他的父親金民瑀沒能死去,聽說一直被關(guān)押,我想他接近段波,是為了打聽他父親的下落?!?p>  南芳腦中一片空白,他又騙了我,一開始就已經(jīng)在騙我了,我可真傻。

  “那孩子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是因?yàn)槲业腻e,那時候只為了逃命,沒能好好教育他,也沒有給過他什么關(guān)愛。”邱成東慚愧地笑了:“我和他媽媽之間沒有夫妻之情,只是為了一起活下去怕被追殺才扮作夫妻的,他從小我就拿他沒辦法,后來他媽媽去世了,他恨我,我知道,可是那個時候,為了我們都能活下去,離開那里也是沒有辦法的事?!?p>  “那不能全怪你?!蹦戏贾?,為了讓父子兩人能夠生活下去,邱成東什么臟活累活都肯干,哪怕一直以來,阿康都看不上他做的那些事:“你寧愿他恨你誤會你,也不愿意告訴他那件事的真相,也是為了保護(hù)他?!?p>  南芳和阿康大吵一架,決裂之后,來到了酒吧喝酒,綠子也在:“一個人來喝酒嗎?”

  “你是不是打算你和阿康準(zhǔn)備結(jié)婚要發(fā)喜帖的時候,才告訴我?”南芳覺得綠子真的很惡心。

  “你都知道了?”綠子倒沒有不好意思,保持著一貫天真爛漫的微笑,笑著說:“我們也是怕傷害到你才。”

  “什么時候的事?”南芳邊喝酒邊問。

  綠子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才說:“大概是去年他過生日的時候吧,那天他來這里喝酒,想打電話給你,但是你在巴黎?!?p>  “你喜歡他可以直接跟我說啊,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南芳冷笑著質(zhì)問道。

  綠子臉色變了:“阿康跟我說,你是個私生女,他一直當(dāng)你是妹妹,聽說你的媽媽不清不楚地跟了你的父親十幾年,真是好笑,看來有些事情,真的會遺傳呢?!?p>  南芳一句話也沒說,沉默之中,用啤酒瓶爆了綠子的頭。

  這件事情的后果是,對方被毀容,南芳被控告要在監(jiān)獄待6個月,這件事一直瞞著阮文森,直到被邱成東保釋。

  別墅里,南芳問阿康:“你讓我走?我毀了她的容?!?p>  “我會帶她去整容,這里有一張卡,是我欠你的,以后各不相欠?!卑⒖嫡f。

  “好,互不相欠。”雪跟太陽注定不能互相守護(hù),如果遇見了,雪就只有消亡的結(jié)局,就像現(xiàn)在這樣,南芳的心一片陰霾荒寂,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

  “對了,阮文森最近怎么樣?”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問問,他不是一直在幫你調(diào)查菲利普-鄧嗎?”阿康問:“你們不是已經(jīng)在交往了嗎?”

  南芳警戒地冷視阿康:“你竊聽我?”

  阿康不否認(rèn),如果不是阮文森,菲利普-鄧那條賺錢的線根本就不會斷,他現(xiàn)在居然還開始調(diào)查段波:“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信任可言了,不是嗎?”

  “你想讓人殺了他?”南芳在阿康眼里捕捉到了一絲殘忍可怕的殺機(jī),心中開始慌亂起來。

  “你在這里,他在那里,就算他們動手,你又能怎么樣呢?”阿康笑了起來。

  “你瘋了,你要?dú)⑺?,那先殺了我好了!”這人怎么可以這么殘忍,南芳吼道。

  阿康對南芳的憤怒很滿意,瘋狂地笑了,果然啊,你是這樣愛他的,這么多年,只有我就像是個傻瓜一樣:“殺他就先殺你?你就這么愛他?來不及了啊,他們應(yīng)該就快動手了?!?p>  當(dāng)南芳瘋了似地給阮文森打電話的時候,阮文森正被圍困在寓所中,接通之后就聽到了破門而入的聲音,一陣混亂的砍殺聲之后,便聽到了他的慘叫。

  “不!”南芳絕望地大喊,他不能死,不可以,怎么可以這樣!??!還沒有問他愿不愿意一起去康提,還有很多話還沒有跟他說,怎么可以這樣,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痙攣,像一只困獸蜷縮在地上,疼得失去理智、意識,視線越來越模糊。

  “怎么樣,心愛的人受傷害的滋味怎么樣?你很愛他吧?一直以來,你都很愛他吧?”阿康憐憫地看著南芳在地上打滾,殘忍地笑了,多年前那個下大雨的夜晚,自己永遠(yuǎn)也無法忘記,在樓頂看著對面樓頂雨中的他們,她抱住了他,然后他吻了她。

  三天后,南芳和黎震在機(jī)場見面,沒想到再次回到這里,卻是因?yàn)檫@樣的事,在殯儀館見了他最后一面,他手上仍然帶著當(dāng)年她送他的那個手鐲。

  南粵也在,多年未見,她越發(fā)清瘦了,這些年遭逢的巨變也悄悄地改變了她,她一身黑裙,仍舊舉止高雅,眉間卻增添了不少憂愁,身邊跟著的是她的護(hù)花使者。

  阮文森說過,她有可能是黛西和菲利普-鄧的女兒,她應(yīng)該恨他才對。

  南粵也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會在心底悄悄喜歡阮文森,即使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在了,第一次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就喜歡他,但他對自己不屑一顧,刻意接近自己也只是為了查案。

  矜貴開朗的南粵第一次認(rèn)真喜歡一個男人,他耳旁有道疤痕,不過那不重要,他仍然是個英俊的男人。

  南粵不信這個世上會有男人不愛自己,她放下身段猛烈地追求他,用盡了所有地方法,可他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直到后來看到他手上的玉鐲,南粵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里只有南芳。

  為什么是她?我怎么會輸給她?

  南粵質(zhì)問過母親:“是不是你們派人殺了他?”

  黛西驚怒交加,打了南粵一巴掌:“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你爸爸?!?p>  南粵眼中含淚,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越來越恨母親了,不禁冷笑道:“哪個爸爸?我只有一個爸爸,他欠賭債的時候,你見死不救,幾乎看著別人砍死他?!?p>  那個人,黛西早就忘了那個爛人,他是生是死與自己何干,又抬手打了南粵一巴掌:“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p>  “你打死我好了?!蹦匣浳嬷樅藓薜卣f。

  黛西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女兒,這個自己從小親自調(diào)教,一直給與最好資源培養(yǎng)的接班人,社交圈的大家閨秀:“你的教養(yǎng)哪兒去了,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沒有教過你忤逆和頂撞自己的母親,我也教過你應(yīng)該愛什么樣的男人,現(xiàn)在你爸爸還在獄中等候?qū)徟?,你卻因?yàn)橐粋€害你爸爸入獄的警察來質(zhì)問我,我已經(jīng)焦頭爛額了,任何人都可以來質(zhì)問我,你不可以,你知道嗎?”

  南粵這時突然發(fā)現(xiàn),母親的冷血和狠毒可見一斑,她的三觀從來都是有問題的,就像她小時候抱著自己說的那樣:“我希望我的女兒永遠(yuǎn)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p>  她可以在南家敗落、沒了的時候,立刻離婚嫁給她的初戀,也許只是因?yàn)檫@個人發(fā)達(dá)了,可以提供給她優(yōu)渥的生活,如果這個人沒有財富,她還會嫁他嗎?

  黛西正在煩心南粵的婚事:“你應(yīng)該花時間多陪陪你的未婚夫,把精力花在他身上,如果人家要退婚,你該怎么辦?”

  南粵悲哀地發(fā)現(xiàn),母親現(xiàn)在憂心、焦慮的,不過是能不能維系這種優(yōu)渥的生活而已,她真的愛過誰嗎?

  南芳崩潰了,流淚不止,問黎震:“為什么會這樣,我才剛剛答應(yīng)他在一起,我還沒有問他,愿不愿意和我去康提,為什么他就這樣走了?”

  黎震想起當(dāng)年找這個年輕人調(diào)查阿康的事,想不到結(jié)局竟會是這樣,這實(shí)在太讓人傷心了。

  南粵很是幽怨,她和他之間的愛,真的讓人妒忌,一直以來,為了給母親留一份體面,不曾問她自己到底是誰的女兒,因?yàn)椴桓覇枺膊幌胫滥莻€答案,太害怕了,為什么會是這樣呢:“芳,你要節(jié)哀。”

  南芳木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p>  黎震送南粵和未婚夫離開,問南芳:“他的父母要帶他回云南,你打算怎么辦?”

  南芳無處可去,仍打算回柏林,黎震問:“要不要去我那里,散散心?”

  南芳告訴了阮文森上司范明偉關(guān)于阿康在暗網(wǎng)買兇殺人的事,他和菲利普-鄧,以及和段波之間的聯(lián)系,還有他所從事的所有非法勾當(dāng)。

  范明偉說:“我們跟柏林警方有合作,已經(jīng)密切他注意一段時間了,曉天是一個出色的臥底警員,我們不會讓他死的不明不白?!?p>  到巴黎的那日,南芳躺在床上,聽著郵箱阮文森生前發(fā)給自己的一段語音,淚流滿面:“芳,你從來不問我那個項鏈的事,我想你是否猜到了我的意思呢,那個時候,我就把愛留給了你,我想告訴你,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等案子完了以后,我們就在一起,永遠(yuǎn)不分開,那個時候,我就能以宋曉天的名字活著了,以后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p>  南芳無聲大哭,她知道他愿意。

  但是,他們,再也沒有機(jī)會了,再也沒有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