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知道,自己鋒芒畢露惹了人懷疑,這種時刻為了徹底消除她們的疑惑,她想了想,道:“撿了我的二叔,他是落榜的秀才,不僅教我讀書識字,還曾撿了別人的扔下的琴教我識曲譜,練琴。”
這并非是說謊,在秦挽的記憶里,把她撿去的二叔,卻是一個落榜的秀才,乞討之余,也城抱著琴在集市上賣琴藝而討生活。
那個二叔對秦挽真的很好,常常說窮什么也不能窮了教育。還有那把琴根本就不是撿了別人的,而是接了一單生意,讓人打,二叔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才得了那把琴。
秦蘇蘇怒道:“你以為你這樣說我便信了?!你跟我走!我要告訴爹爹,你根本就不是秦家的孩子!”
說著手抓著秦挽就要往外走!
秦挽憤怒掙脫她的手,道:“四妹妹忘記了,皇后娘娘尋回我時,可曾與爹爹滴血驗過親的!”
秦照月也連忙道:“四妹妹,這話可不能胡說,若是傳揚出去,父親會生氣,祖母會不喜,就連皇后都會責(zé)怪你不懂事的!”
秦以安也道:“是啊,四妹妹別再說了,當(dāng)初滴血認(rèn)親的時候我們整個相府的人可都在呢?!?p> 秦挽冷冷一笑:“若是四妹妹不肯認(rèn)輸,直說就好,不必拿說這些無中生有的事來,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你!”秦蘇蘇咬牙,眼淚差點掉了下來。方才她是一時急了,腦子里突然竄出這種可能,便也就說出來的,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輸給一個乞丐!
這么多人瞧著呢,她怎么能肯認(rèn)輸?
秦獻(xiàn)長女秦如夢笑看著秦蘇蘇,挑了挑眉道:“蘇妹妹既是輸不起,就不該硬要同人比,輸了不認(rèn)也就罷了,竟然還胡言亂語?!闭Z氣一頓,她微偏頭道:“妹妹,咱們回去吧?!?p> 秦蘇蘇怒道:“誰說我輸不起了!”她緊咬牙齒,迫使自己不掉出眼淚來,怒掃一眾人道:“都給我看著?!?p> 那架勢大有一副要說賭注的樣子。
秦挽拉了拉秦照月的袖子,道:“算了,大姐勸一勸吧?!彼膊⒎且仪靥K蘇的麻煩,讓她在眾人面前難堪,但是若是這場比賽輸?shù)氖亲约?,秦蘇蘇定會很樂意瞧見她難堪的樣子。
自己并非是真正的秦挽,她比其余人接觸琴還要早一些,因為江湖上第一琴仙莊先生與父親是好友,自入盛京城以來,莊先生便住在書院之中,見她有些天分,便收她為徒。
今日自己也算是以大欺小了一次。
這種情況之下,自己還是退一步吧。
秦照月上前拉住秦蘇蘇道:“事情就此揭過就好,別再說了?!?p> 雖然秦挽說了賭注不用再說,但是秦如夢的那句話無疑是挑戰(zhàn)了秦蘇蘇的極限,這個時候秦挽的后退在秦蘇蘇看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施舍與侮辱。
骨子里的那股高傲勁頭在作祟,秦蘇蘇不理會秦照月的話,一字字咬牙道:“我是膿包,我是膿包……”
一直說到十遍方停止,隨即哭著沖出了學(xué)堂。
今日一事秦蘇蘇吃了那么大一個虧,秦照月怕她一時間很難想開,便追了出去,流瓔水榭前的鵝卵石道路上,秦照月一邊喊著一邊勸著。
然而秦蘇蘇卻毫不領(lǐng)情,一邊跑一遍哭著回頭道:“我才是你的親妹妹,大姐為何總是要幫她而不幫我,我恨你!”
仿若有一道響雷在秦照月的頭頂炸開來,她猛然間頓住,身子也僵在了原地,在冷風(fēng)中久久不動,直至那一聲聲急促的咳嗽聲傳來,捂著嘴的絲帕上,赫然已經(jīng)被咳出來的鮮血滲透,她的身子再也無法控制的倒了下去。
“大姐!”
身后是追出來的幾個小姐們的驚慌呼喊。
秦蘇蘇聽見身后這幾聲喊,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見秦照月臉色慘白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頓時心中怯怯,跑過來哭道:“大姐姐,大姐姐,你醒醒啊。”
學(xué)堂一鬧很快就傳便了整個相府,秦國應(yīng)與容氏把幾個小姐們叫到跟前了解了一下情況。
秦以安說了個大概,她話語說的委婉,也是為了給秦蘇蘇開脫。
然而,秦如夢卻道:“叔叔,是蘇妹妹非得要同挽姐姐比的,挽姐姐不愿,她還得理不饒人,輸了比試還不愿服輸,累得月姐姐又犯了心疾,蘇妹妹今日可是犯了大錯了!”
說著,還撇了一眼一旁站著哭得眼睛都發(fā)腫了的秦蘇蘇。
容氏沉著一張臉坐在那里,充滿怨恨的眸子掃了一眼秦挽,而后又心疼的看向秦蘇蘇,見秦國應(yīng)面色不大高興,便道:“姊妹之間的比試也是常有的,不就是輸一場比試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別哭了,眼下緊要的是你大姐?!?p> 秦蘇蘇哭花了早上畫好的精致妝容,想起學(xué)堂一事越想越憋屈,可又想到秦照月為了勸她而病發(fā),想著是自己話說得重了才會至此,便嗚咽的哭道:“父親,母親,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p> 容氏心疼的上前為她擦著眼淚,“好了,好了,別哭了。”
正安慰間,大夫也從里頭出來了,說已經(jīng)穩(wěn)定好了病情,一屋子里的人方松了一口氣。
“行了,行了。”容氏一邊為秦蘇蘇擦著眼淚,一邊道:“如夢,如覃,你們也回去吧,回得晚了你母親該擔(dān)心了。”
秦如夢與秦如覃雙雙告退。
自己站在這里只會讓容氏更心煩,秦挽也屈膝離開了。
剛出楊柳院沒幾步,秦以安與秦洛便追了上來。
秦洛天真道:“二姐姐你的琴彈得真是太好了,你那二叔好厲害啊。”
秦挽笑了笑,沒有答話。
秦以安道:“二姐,我一向手笨,柳先生授課的時間又短,教學(xué)又只教一遍,我也不敢問。”她抬頭滿懷期待的看向秦挽:“二姐可以教教我嗎?”
秦洛插嘴道:“還有我,我也要學(xué)?!?p> 秦挽道:“若是你們想來,隨時歡迎?!?p> 聞言,秦以安與秦洛舒展眉心笑了。
秦照月的心疾復(fù)發(fā),很快就傳到了秦老太太的耳中,這一日秦挽去向她請安時,問及秦照月的病情,她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秦家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竟是把罪都落在了孩子的身上?!?p> “祖母?!鼻赝熳谇乩咸笫值谝粋€位置上,低頭道:“挽兒不想入閨學(xué)學(xué)習(x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