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往事
風(fēng)逸寒在一旁，本打算將其殺死以絕后患，但看到他的如此情形，心中卻早已沒有了殺意，他只覺得面前的這個人很可憐。敖放繼續(xù)自言自語道：“碧蓮，碧蓮很好……我第一次見她，那年我十一歲，她十歲，那次她父母帶她到我家玩，我們兩家是世交，他把我當(dāng)哥哥，我卻已經(jīng)悄悄喜歡上她，我們第二次見面，是在兩年后，那年我十三歲，她十二歲，那次是在她家，她父親那年患病，我父親給他送去一支百年的老山參，那次見到她時，她已經(jīng)長得比我高一點，還取笑我說應(yīng)該讓我叫她姐姐，我看她的時候很緊張，根本不知所措。后來回到家有一天夜里，我無意聽到父親和母親的談話，知道了我和碧蓮從小有婚約的事，后面的好幾天晚上，我都興奮地睡不著覺！”說到此處，他的鐵青的臉上泛出一抹紅潤，眼睛內(nèi)射出異樣的光彩，“再后來，我聽說他父母覺得她身子骨弱，送她去了落霞山習(xí)武，等到她十八歲那年，我們雙方的父母開始商量我和碧蓮的婚事，他母親說她性子倔，怕她不從，找人把她從山上騙了下來，她知道父母的意圖后，執(zhí)意不從，我聽說后，心中痛苦萬分，但我堅信，成親后，我一定會讓她幸福?！?p> 敖放就這樣一點一滴訴說著自己和許碧蓮曾經(jīng)的故事，風(fēng)逸寒等幾人在旁邊靜靜聽，誰也沒有打斷他，只是連云山面上有些難看，“她父母都是信守諾言之人，迫于無奈，將她關(guān)了起來，算好了日子，擇日成親，成親那天，我感覺我是世間最幸福之人，在去他家接親的路上，我一路都在笑，那種美妙的感覺至今仍讓我記憶猶新。誰知到她家后，始終不見人出來，最后進去才發(fā)現(xiàn)，給她梳妝和穿戴嫁衣之人全被她綁了，她卻如人間蒸發(fā)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當(dāng)日我只覺從云端墜入了深淵。”敖放的表情突然很痛苦，右手緊緊握住，身體也不斷顫抖，“我到處尋她，卻始終沒有碧蓮的下落。后來找到落霞山她師門處，卻都說她沒有回來，最后，我從當(dāng)時給她們師門做工的一個老婦人處，得知碧蓮有一天回來，跟她的師兄一同離開了。聞此惡耗，我如遭晴天霹靂，這個師兄，就是連云山這個狗賊！”敖放說得聲嘶力竭，同時用右手指向一旁的連云山，連云山一張老臉通紅，卻不敢搭腔?！皬哪且院螅倚郧榇笞?，變得沉默寡言，陰晴不定，我發(fā)誓要報仇，于是告別父母，只身前往西域?qū)W習(xí)陰毒的奪命追魂爪，習(xí)此陰毒武功，自己也受損傷，我的下頜不再長須，臉色也變成青色，手也成了這樣。”說完舉起自己的右手，烏青的手在陽光下泛出金屬般的光澤，“這些年，我殺了這么多人，其實早就該死，我只是宿愿未了，我只是想在死之前找到碧蓮問一問……問一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對我這么殘忍？”說到最后，竟含著嗚咽之聲，眾人見得此情此景，無不動容，“好了，好了，現(xiàn)在我已得知碧蓮已不在世間，我想報的仇也報不了了，一身了無牽掛，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狂笑過后，大聲喊到：“來吧，你們來殺我吧！”話音剛落，那敖放就像被定住一般，嘴巴張得老大合不上，眼睛瞪得如銅鈴般，眼神中充滿了意外，欣喜，痛苦，悲傷，眾人順著他的眼光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人從大廳側(cè)的大樹后面走出來，這是個少女，櫻口瓊鼻，微風(fēng)拂過她的長發(fā)，如山花怒放，美艷異常，來者正是連小玉。
敖放全身突然顫抖起來，他掙扎著站起來，嘴里念道：“碧蓮，是碧蓮，你終于還是來了，我以為……我以為此生都見不到你了，你……你還是和當(dāng)年一樣！”他的眼角突然有了笑意，甚至有點靦腆，感覺手足無措。猛然，他似又想起什么，目中露出兇光，夾雜著痛苦。他盯著連小玉，大聲吼道：“碧蓮，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我們自小便有婚約，我心里很……很……很是在意你，我心里想，成親后我一定要讓你成為世間最幸福之人。成親當(dāng)天，你竟如此決絕！不顧一切棄我而去！讓我肝腸寸斷，痛不欲生！”他似乎非常激動，聲嘶力竭，說到此處不禁咳嗽起來，傷口處又有新鮮血液流出，那連小玉一步步走過來，眼看離敖放越來越近，卻見那連云山一下沖出來，趕緊將連小玉拉到一旁，退后幾步，責(zé)問道：“小玉，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清涼寺么？連成呢，他沒攔住你嗎？”連云山的一句話，似乎把敖放又拉回了現(xiàn)實，他喃喃道：“原來不是碧蓮，原來不是，碧蓮已經(jīng)死了，死了……唉！”眼中的光頓時黯然下來。連小玉對連云山道：“昨夜到清涼寺后，夜里無意聽到連成與阿英談話，我大概知曉了個中原由，我想如果用我一人可以換得碧云山莊的周全，我便隨他去了便是。今日一早天還未亮，我獨自回到莊上，剛才你們打斗的過程，我都在暗處看見?！蓖蝗晦D(zhuǎn)身對風(fēng)逸寒，杜子江，徐填海三人道：“今日碧云山莊有難，幸得三位援手解圍，我連小玉感激不盡，如今此人已經(jīng)受傷，”說著指了指敖放，“對我碧云山莊已不能造成威脅，小玉懇請諸位不要再痛下殺手?！倍抛咏?，徐填海二人點了點頭，未再說話，風(fēng)逸寒正準備開口，青青突然從后面跳出來道：“我家公子最是仁慈，連小姐，你放心好了。他不會下殺手的?！憋L(fēng)逸寒心道：丫頭嘴真快，好話都讓你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