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蕭山五怪
鐘玉嬋走后不久,又響起了敲門聲,韋玉如開了門,卻見到了風(fēng)逸寒,韋玉如道:“麒兒,你有何事?”風(fēng)逸寒對韋玉如恭聲道:“孩兒要外出一段時間,特來告訴母親!”韋玉如詫異道:“如今形勢危急,麒兒為何要外出,你又要到哪里去?”風(fēng)逸寒道:“此次父親去京城,我不能幫助父親,孩兒深感慚愧,只因?yàn)槲也粫涔?,孩兒想出去學(xué)武,等到學(xué)成了高深武功,便能夠替父親母親分憂解難了!”韋玉如聞言,心中大慰,對風(fēng)逸寒道:“你若有此心,我已心滿意足,但此時不恰當(dāng),你幼時不好武事,我們也沒有逼你學(xué)武,如今你若想學(xué),等你父親平安回來,讓你父親教你!”說到此處,不禁觸景生情,眼睛頓時紅了,韋玉如趕緊轉(zhuǎn)過頭去,輕輕擦去眼中淚水,又轉(zhuǎn)過頭來,風(fēng)逸寒看了,心中不禁痛了一下。
風(fēng)逸寒道:“母親,孩兒今日有此意,是下了決心,請母親成全!”韋玉如拗不過,只得嘆息一聲道:“你執(zhí)意要去,那也由得你,如此,那我安排下人陪你去,為你打理衣食住行!”風(fēng)逸寒笑道:“母親此言差矣,若是身邊有人,便會有依賴,學(xué)武是學(xué)不成的!”韋玉如笑道:“我兒何時如此明白事理,好,好,你父親知道,定會高興的!”二人又聊了會,風(fēng)逸寒才告辭出來。
風(fēng)逸寒回到住處,卻看到青青在門口等他,青青一臉憂色問道:“公子,你是要走么?”風(fēng)逸寒笑道:“你如何知道?”青青道:“我剛剛在老夫人門口無意中聽到的!”風(fēng)逸寒笑了笑,沒有說話,青青道:“我知道,你才不是去學(xué)什么武功,你武功那么好!”風(fēng)逸寒還是沒有說話,青青走近了悄悄道“我知道公子是去幫我義父還有老爺他們”,風(fēng)逸寒望著天上,還是沒有說話,“公子,你能帶上我么?”風(fēng)逸寒突然沉聲道:“不能!”那聲音中似有一種不能抗拒的力量,青青知道,風(fēng)逸寒說了這樣的話,那肯定是不行了,青青臉上露出頗為失望的神色,“那公子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風(fēng)逸寒突然笑道:“你也要保重,你一定要保重好你這張嘴!”青青會意,捂著嘴笑著跑開了??粗嗲嗟谋秤斑h(yuǎn)去,風(fēng)逸寒皺起了眉頭,這丫頭孩子心性,天真無邪,質(zhì)樸純真,希望她永遠(yuǎn)都那么快樂,不要有悲傷,她若有了悲傷,不知自己會不會難過,想都不用想肯定應(yīng)該是會的,他又想起了韋玉如,他看到韋玉如傷心,他也會難過,看到韋玉如掉淚,他也會痛苦,他失去了自己以前的母親,不愿再失去現(xiàn)在這個母親,也許,是韋玉如在和自己的母親在不斷重疊,讓自己越來越認(rèn)同韋玉如就是自己的母親。慕容瑩瑩呢,如果慕容瑩瑩死了,自己會傷心么,不清楚,大概會吧,原來自己不應(yīng)該這么多牽絆,但現(xiàn)在的感情牽絆卻越來越多,是自己真的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宇文麒這個角色了嗎,他不知道,現(xiàn)在他只清楚一件事,如果只靠陳墨光,南宮望,宇文傲和南宮鷹四人去護(hù)送這幅《天師捉鬼圖》,必定兇多吉少,他不想管什么天下蒼生,生靈社稷,感覺太大了,他管不了,他只是單純地想要自己身邊的人不受傷害而已,如果這四個人都死了,那么他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受傷害,而自己也會受傷害,所以,所以現(xiàn)在他要做的,也就是讓送畫的四個人平平安安。
晚上吃飯的時候,慕容瑩瑩沒有看到風(fēng)逸寒,便隨口問了一句,青青奇道:“夫人不知道么?公子已經(jīng)外出了!”“外出,到哪里去了?”青青又道:“出去學(xué)武功去了,難道公子沒有告訴你么?”慕容瑩瑩臉色微變,支支吾吾道:“哦……哦他……給我說過的……我一時忘了?!?p> 韋玉如在一旁道:“瑩瑩,麒兒今日給我說,此番他不能幫助父親,心中很是慚愧,他想要出去學(xué)武功,說學(xué)了武功便可為父母排憂解難,我見他心意已決,不便阻攔,便答應(yīng)了他!他此次離你而去,望你多加體諒!”
慕容瑩瑩支吾道:“他如今明事理,肯上進(jìn),那是好事情!我不會責(zé)怪他?!毙闹袇s在想,莫不是今日我用言語激他,讓他受不了,一時沖動便要去學(xué)功夫,我原以為他當(dāng)時所說是戲言,誰知他真的去了。唉,這個人真是傻子,別人說一句頭腦就要發(fā)熱,沉不住氣。
鐘玉嬋在一旁看到此情景,趕緊夾了一塊雞肉放在慕容瑩瑩碗中,笑道:“瑩瑩知書達(dá)理,深明大義,宇文府有瑩瑩這等懂事的少夫人,真是宇文府的福氣?!表f玉如聞言也笑道:“此言不假,瑩瑩在我府中尊老敬賢,與麒兒舉案齊眉,實(shí)在是不可多得的賢良女子!”二人一唱一和,將慕容瑩瑩捧得老高,慕容瑩瑩心道一聲完了,看來這有名無實(shí)的夫妻怕要一直做下去了,還得做的有模有樣。只得起身對韋玉如恭聲道:“瑩瑩才德淺薄,做的不對之處還要婆婆多提點(diǎn)!”韋玉如笑道:“瑩瑩何須如此,一家人說哪里話。來,吃菜?!闭f著也夾了一塊雞肉放在瑩瑩碗中。鐘玉嬋在一旁道:“這是山間的野雞肉,肉質(zhì)鮮美,瑩瑩多吃點(diǎn)!把身子養(yǎng)好,等你相公回來,好完成宇文家傳宗接代的大事!”說著對韋玉如使了個眼色,韋玉如笑笑沒有說話,慕容瑩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極不自在。
入夜后,眾人各自回到自己房間休息,慕容瑩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此地是在山中,只覺得夜涼如水,山風(fēng)呼嘯,林間偶爾傳來不知名的動物的叫聲,讓人心生畏懼,慕容瑩瑩心道,現(xiàn)在若有一個人在這里陪著該多好,她情不自禁想起了那個傻相公,那個人,對,就是那個傻子,平日都會在角落里閉眼坐著,也不知道每晚這樣累不累,難受不難受,但是,他真的傻么?有時感覺他傻,他的樣子真的傻得讓人厭惡,有時,又感覺他不傻,在他面前,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又有時,感覺他身上有種霸氣,說不出來的霸氣,讓你情不自禁地不敢違抗他的意志。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慕容瑩瑩心中滿是疑問,突然又想起這個人今天下午什么時候走的自己居然不知道,還是那個青青丫頭告訴自己,沒來由的
升起一股怨氣,可恨,可恨,寧可告訴丫頭,告訴母親都不告訴自己,等他回來定要罵他一頓,用手打他一頓才解恨。
慕容瑩瑩反過來一想,我們本就是有名無實(shí)的夫妻,自己為什么這么在意,他不告訴我就不告訴,他愿意給誰說就給誰說,關(guān)我什么事,他回來就回來,自己為什么要去打他。想來想去,慕容瑩瑩只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在不斷地矛盾中,慕容瑩瑩終于沉沉睡去。
風(fēng)逸寒離開那別院后,順著之前的來的路一路飛奔,他把自己的輕功發(fā)揮到了極致,他知道對方的實(shí)力,己方的四人實(shí)力還是太過單薄,他不敢耽擱,天上又開始下起了小雨,雨點(diǎn)打在風(fēng)逸寒臉上,身上,很快他的全身便都濕了,他不敢懈怠,他怕去的晚了,會看見幾人的尸體,用了近兩個時辰,他已經(jīng)回到了南宮府,此時的南宮府已經(jīng)是空宅一座,他細(xì)心地將南宮府又查看了一遍,確實(shí)沒有人,也沒有打斗痕跡,風(fēng)逸寒心中稍安,隨即又放開腳步向北而去。
從金陵至京城,需要向北行千余里,路經(jīng)三省十一州,風(fēng)逸寒默默計(jì)算著,南宮望四人從早上離開,至今已有四個時辰,按腳程算,如今最有可能已到了宸州。那雨卻越下越大,風(fēng)逸寒的身影在雨中飛馳,像一道魅影。
南宮望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叫到:“小二,上壺茶水!”這是宸州的城中的一家小酒館,陳墨光,宇文傲,陸續(xù)落座,南宮鷹將馬牽到后院去喂草料了,從早上出發(fā),他們已經(jīng)行了四個時辰,為掩人耳目,四人裝扮成了行腳的客商,那幅《天師捉鬼圖》被重重嚴(yán)密包裹后還是由陳墨光背在背上,陳墨光為人少語,一路上的事務(wù)安排均由南宮望負(fù)責(zé),幾人一路走來算是順利,并未遇到劫道之人,看天色已晚,眾人便決定在這個小酒館休整一晚。
不一會南宮鷹安頓好馬匹貨物回來了,店小二很快端來了茶水,幾人喝了茶,又點(diǎn)了幾樣菜,開始吃起來,此時店內(nèi)沒有其他客人,只有他們四人,陳墨光對店小二道:“小二,給我來壺酒!”宇文傲勸阻道:“陳兄,今日酒就免了,來日方長,改日我陪陳兄一醉方休?!标惸饴犃耍Φ?“我自平日好酒,倒忘了此時倒不是喝酒的時候。改日倒要與宇文兄好好喝上一回!
此時只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外傳來“只要你將身上的東西交出來,任何時候喝都可以!”四人聞言,立刻向門口望去,只見從外陸續(xù)走進(jìn)來了幾個人,南宮望和陳墨光一眼便認(rèn)出其中一個正是那天在南宮府門前奪畫之人。
南宮望冷笑一聲道:“說白了就是搶,你讓交出來就交出來!你倒憑什么?來者何人,快報(bào)上名來!”陳墨光將背在身后的畫重新緊了緊,宇文傲和南宮鷹站起身來,做出一副應(yīng)戰(zhàn)的姿勢。
來人一共有五人,最前面的是一個胖子,那胖子看起來甚是高大,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看上去比其余四人整整要高出一個頭,走在第二位的便是前日搶畫之人,中等個子,一身黑衣,臉色鐵青,第三個一身青衣,面色蠟黃,像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病書生,第四個極是壯碩,穿一件白色小褂,滿身肌肉,那肌肉似是要把那白色的褂子撐開,第五個極是高瘦,形似一根竹竿,面無表情,像極一具活僵尸。
說話的正是前日來搶畫之人,那肥頭大耳的胖子馬上轉(zhuǎn)頭對那黑衣漢子喝道:“老二,你且不要魯莽!”那黑衣漢子馬上閉上了嘴巴,那胖子轉(zhuǎn)向南宮望等眾人,臉上立刻堆起笑容道:“諸位有禮了,我兄弟為人一貫魯莽,請諸位不要與他計(jì)較!”南宮望和宇文傲眾人一聽,面色立刻緩了下來,心道原來對方還是有講理之人,于是南宮望也拱拱手道:“我等江湖人士,不拘小節(jié),些許小事,我等不計(jì)較便是!”
那胖子又笑道:“好,好,如此甚好,我就喜歡交這樣的江湖朋友!”宇文傲笑道:“看諸位氣宇軒昂,英氣不凡,不知幾位朋友尊姓大名,可否告知?”那胖子哈哈大笑,“我五人為異性兄弟,常在蕭山做點(diǎn)小買賣,別人叫我們蕭山五怪!”
南宮望,宇文傲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都充滿了驚訝之色,那陳墨光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右手緊緊護(hù)住背后的畫。南宮望咳了一聲,笑道:“我等在江湖上常聞得蕭山五雄的威名,俠義心腸,肝膽相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p> 那胖子哈哈一笑,直笑得身上臉上的肉都亂顫起來,“不用往我們臉上貼金,我們在江湖上的名聲我們自己知道,蕭山五雄這個名號我們是受不起的,我們做的買賣也是見不得光的人肉買賣?!?p> 南宮望笑道:”看閣下的長相威猛,體態(tài)魁梧,莫非正是蕭山五雄中的老大金大盛?”胖子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不錯,我正是金大盛?!闭f著指了指后面的黑衣漢子道:“那是老二付子堅(jiān),后面的是老三尹去病,老四杜平山,老五鄢山寒?!?p> 南宮望與宇文傲一邊道:“失敬失敬!”一邊卻暗暗心驚,蕭山五怪,殺人如砍菜,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那胖子金大盛笑笑又道:“我五人今日是想向諸位借一樣?xùn)|西!”說完笑著看著陳墨光背后的畫!陳墨光一翻白眼,怒道:“看什么看,我這里什么也沒有!”說完將臉轉(zhuǎn)向一邊。南宮望和宇文傲對視一眼,南宮望笑道:“諸位英雄,我四人只是行腳的客商,做點(diǎn)小買賣,實(shí)在沒有啥值錢之物?!闭f完從懷中摸出了幾錠碎銀,放在桌上,“我等全身值錢之物,皆在此處,諸位若看得過眼,便請收下!”那金大盛看了又是一陣大笑,直笑的感覺感覺整個屋子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