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童這老東西還記得我們顧思年啊,呵,真難得?!甭犕曷宄降拿枋?,顧伴不禁冷哼一聲。
“不許辱罵師尊!”洛辰臉上浮現(xiàn)了一道道黑線,他只是想問問顧思年的真實(shí)身份,可沒想到顧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年輕人,不要知道太多?!?p> 洛辰瞬間臉黑的像個煤炭:“把你手拿開,誰是年輕人,我是你主人!”
“是,主人?!鳖櫚橐荒樀牟恍?,手拿是拿開了,可那目光仍然是戲謔著的。
“你……”算了算了不生氣,洛辰覺得自己跟顧伴再待幾天估計可以去修仙了。
顧伴罵歸罵,大袖衫底下的手卻沒閑著,一直不停的給顧思年提醒。
“我們得轉(zhuǎn)移了,樓童發(fā)現(xiàn)了我,并且…還記得我?!鳖櫵寄険崃藫犷~,一臉的無奈。
“這老東西,怎么還是陰魂不散的?!蹦灸陸嵢坏?。
“快想想怎么轉(zhuǎn)移?!鳖櫵寄甏叽俚馈?p> “不如…轉(zhuǎn)移到我家?”溫有枝猶豫了一下,問道。
溫家是一間酒肆客棧,騰出兩三間空房并不是什么問題,可是溫父那里…
“你們按時付錢就好了,就跟平常客人一樣。”溫有枝大手一擺。
顧思年:“……”
木年:“……”
不是顧思年不想付錢,是他生活清貧,平時一般收支平衡,不會有多余的錢用來住客?!瓫]錢了就買幾個沒有生命力的普通木劍做成的木偶,然后用錢買些顏料什么的…而木年一個剛剛恢復(fù)靈識的木偶,你想讓他有錢住客?!@就更加不可能了…
兩個沒錢的男人面面相覷,覺得此生沒有比這個更尷尬的時刻了。
溫有枝也似乎察覺了什么,想了想,道:“不如這,師傅,你刻幾個沒有靈力的木偶與我,我將其帶給我的父親,就說你是個手藝人,卻無家可歸,只能流浪,說是用木偶抵了打尖住店的錢?!?p> “流浪…有枝,你覺得以你師傅的氣質(zhì)與穿著,哪里像個流浪人?!?p> “……”溫有枝看了看顧思年,見顧思年也正好看著她,對視之余臉頰不禁微微一紅。
木年看著羞赧的小主人,不禁撫了撫額,“咳咳”了兩聲,試圖將溫有枝的注意力拉回來。
溫有枝也瞬間移開了目光,清了清嗓子,歪著頭想了想,道:“那便直說他是我的師傅,而木年你……就是他弟弟,如何?”
木年與顧思年聽著神色略有怪異。
木年道:“為什么我是弟弟?”
顧思年看了他一眼,臉色瞬間無奈。
溫有枝理直氣壯道:“因?yàn)樗俏規(guī)煾?,比你厲害比你帥!?p> 木年:“……好的。”
顧思年也沒想到溫有枝會來這么一出,略有尷尬,耳尖也微微有些發(fā)紅,道:“你父親會不會生疑?切記,木偶人之事與顧木的秘密絕不可外傳,這人間,吉兇難辨。”
溫有枝見顧思年神色故作嚴(yán)肅又故意引開話題,不禁想繼續(xù)逗弄他。
顧思年看著溫有枝俏皮的眼神便知道她接下來又要說些不正經(jīng)的詞了,立刻投射了一個冷冰冰的眼神給她。
溫有枝見顧思年這樣子混亂的樣子,竟從那有些凌厲的眼神中覺出幾分莫名的可愛。
若是顧思年能探聽到溫有枝的心思,大概會尷尬到溜走了。但是顧思年探聽不到,木年卻能感受到溫有枝一點(diǎn)一點(diǎn)偏離正常中心的嬌俏之心,不免生出一絲憂慮:“小主人啊小主人,你可千萬別是動了真情啊。”
溫有枝也察覺到木年情緒的不對勁,剛才那些小心思瞬間一哄而散了,擔(dān)心道:“木年,你怎么了?”
顧思年贊許的目光向木年拋來,木年知道他是誤會了,以為自己故意轉(zhuǎn)移溫有枝注意力,卻也不解釋,忙道:“有枝,你打算如何向尊父解釋?”
溫有枝眨了眨眼:“師傅是個手藝人,我頗為喜愛他制作的木偶,想學(xué),于是拜了顧…顧思年為師,可否?”
“可?!鳖櫵寄觊_口道,為今之計這個了,總不能真的等著樓童那個老東西追殺上門。
“不過……”溫有枝突然想到了什么,“這成千的木偶怎么辦?”
顧思年兩人待到溫家尚是小事,可這成千個木偶若是一起搬過去,且不說溫父是否會同意,單單是剛剛那個借口就站不住腳——哪有手藝人會帶著這樣數(shù)量龐大的作品浪跡天涯?!
木年沉默了,拋下這些弟兄們獨(dú)自逃走顯然不可能,但樓童不是洛辰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他是眾多截偶師的師尊,是汝南截偶派的始祖,不是一個石雕就可以糊弄過去的。
顧思年略一沉吟,與木年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同時點(diǎn)了點(diǎn)頭。
溫有枝看的云里霧里,跺了跺腳:“你們又瞞著我偷偷做了什么決定?!”
木年嘴角微微上揚(yáng),明明還是個孩子,剛剛那副大人的模樣與氣場還真是裝不過五秒。
顧思年道:“沒什么,你是我徒弟,我們怎么會瞞著你?”
這話聽的木年一愣:“剛剛這塊顧冰山是在哄人?哄人?!”
還未等木年反應(yīng)過來,顧思年又道:“不過那幾千個木偶你就不用管了,我和木年可以搞定的?!?p> 溫有枝:?。?!還是在支開她!?。?p> 她瞪了顧思年一眼,氣鼓鼓地躲到一張冰桌旁。
顧思年好不容易柔和下來的表情在溫有枝跑來后又冷了下來,硬生生地對木年說道:“晚上趁她睡著再干?!?p> 木年見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哥哥”,嘴角抽了抽,道:“是。”
兩個又計劃了下今晚的行動,覺得時辰差不多了,顧思年走到溫有枝身邊,打算叫她一塊兒動身,卻發(fā)現(xiàn)這人和冰桌正聊得愉快。
“你們跟著顧思年很久了?”
過了一會兒:“這樣啊,那你們的感情一定很好。他為什么總是這樣冷冰冰的?”
又過了一會兒:“看不出來,只覺得他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不甚在意。不過看得出,你們對他很重要?!?p> 又過了一會兒:“是嗎?也許吧,我跟他還沒認(rèn)識幾天呢?!?p> ……
溫有枝聊得認(rèn)真,絲毫沒有注意到后邊正站著她口上心上念叨著的人。
這樣的自言自語讓人看著有些詭異,可顧思年的身體卻越聽越僵硬,想叫溫有枝的嘴也張不開了。
木年見顧思年這邊過了這么久都沒有動靜,喊了一聲:“顧思年——有枝——你們怎么了?”
這一叫,把溫有枝從聊天中拉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她的師傅正悄無聲息地站在她后面,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啊——”溫有枝被嚇到了,“師傅!你干嘛!嚇到我了!”
顧思年被這陣尖銳的叫聲震醒,察覺到自己剛剛的失態(tài),忙恢復(fù)了正常神色,道:“無事,只是剛剛想到了些事,有些走神?!?p> 溫有枝自然是不信的,剛剛顧思年看著她的眼神哪有什么回憶,只有滿滿的震驚。
木年聽到溫有枝的喊聲,迅速趕了過來,第一反應(yīng)便是顧思年對她做了什么,于是道:“顧思年!你對有枝做了什么?!”
顧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