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天之驕女符三娘(中)
百里乘風(fēng)忽而春風(fēng)一笑,喜道:“果然是符兄!想不到你竟是京城人士!”
慕榮看向乘風(fēng):“乘風(fēng),你認(rèn)識這位……”
慕榮瞅了瞅符三,終是把“姑娘”兩個字硬生生咽了回去,接道:“公子?”
乘風(fēng)含笑道:“君侯有所不知,符三乃一游俠,浪跡江湖,四海為家,當(dāng)日陛下與君侯在長河谷逢難時,他恰好游歷至北境,途徑戾山暫時借住在玉龍寨。突圍那夜,他亦在救援之列,之后我諸事纏身,便將他給忘了,等事后想起來,正打算向君侯引薦時,他卻已不知所蹤?!?p> 說著,他看向符三問:“符兄,當(dāng)日你為何不告而別,我都來不及向你道謝呢?!?p> 符三大概是終于回過神來了,這才半信半疑地開口,卻是不答反問:“百里寨主為何會在此?”
她又將目光移向了慕榮,四目相接剎那,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好似要停住了,將自己躁亂不止的心強壓下去。
乘風(fēng)明白,她是在疑惑自己為何會與慕榮在一起。
“這個說來話長,總之我如今在君侯身邊當(dāng)差,已是軍中之人了?!?p> 符三聞言又看向他,似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又似在疑問,當(dāng)日那個一身俠肝義膽尚自由的百里寨主為何會甘愿踏入渾身束縛的軍營。
乘風(fēng)看了看慕榮,淺淺一笑,淡然回道:“符兄不必懷疑,我是自愿追隨君侯的?!?p> 慕榮聞言心動了動,看了看乘風(fēng),迎上的是他坦然的目光。
符三聞言也看向了慕榮,那眼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更加顯露無疑了。
歐陽烈一手搭上乘風(fēng)的肩看向符三似笑非笑道:“我竟不知還有此事,乘風(fēng),怎么從來沒聽你提過???”
乘風(fēng)面帶歉意道:“這不是一直不知符兄的下落嘛,且事后諸多變故,我也就將此事給忘了,直到今日重逢,我才想起來。”
歐陽烈長長地“嗯~”了一聲,看向符三,又瞅著符三瞧慕榮的眼神瞇了瞇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慕榮聽明白了前因后果,這才向符三恭敬一揖,道:“慕榮代家父以及長河谷一役全體將士多謝符兄當(dāng)日相助之恩?!?p> 符三雙眸深情凝望著慕榮正要說什么時,先前那大漢見這些人竟完全無視他們自顧自地聊起來了,頓時火冒三丈。
也沒心思顧及他們究竟聊了些什么,他抄起木棍便指著符三吆五喝六道:“喂!臭小子,老子跟你說話呢!”
符三聞言瞬間變了臉,回頭狠狠地瞪向他們。
那大漢卻是不由分說,又將木棍指向一看就是頭目的慕榮道:“你們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敢管‘醉清風(fēng)’的事,也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歐陽烈咧嘴鄙夷地瞅了瞅那大漢,歪著腦袋揶揄道:“喲吼,口氣不小?!?p> 他抬頭看了看“醉清風(fēng)”那風(fēng)雅十足的招牌,再看向那漢子道:“你倒是說說看,你們東家是哪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怎么旁人就不敢管這里的事了?”
那大漢狗仗人勢道:“哼!說出來,我怕嚇?biāo)滥悖 ?p> 歐陽烈更加感興趣了,瞅了瞅慕榮,又斜眼看向那大漢挑釁道:“嗨喲,真是嚇?biāo)牢伊?,那你倒是說來聽聽,到底是何方神圣,口氣這么大?!?p> 結(jié)果那大漢卻是瞪著他們說不出來了,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顧忌什么不敢說。
歐陽烈哼哼兩聲,鄙夷道:“剛才不是叫囂得挺厲害的嘛,怎么,說不出來了?還是……你們不敢說!”
說到后面,歐陽烈加重了威脅語氣瞇著眼瞥向他們,那大漢眉頭一皺,心道:難道我們遇到哪尊不能惹的大佛了?當(dāng)下也心有顧忌,不敢輕舉妄動了。
此時符三冷哼了一聲,也望了一眼“醉清風(fēng)”的匾額道:“天子腳下,朗朗乾坤,你們竟也敢做逼良為娼的勾當(dāng),可惜了如此風(fēng)雅的招牌!”
慕榮聞言不禁又多看了她兩眼,眼中笑意更濃。
那大漢聞言立刻又來了底氣:“這丫頭的爹已經(jīng)把她賣給我們了,銀子都花出去了,她自然就是‘醉清風(fēng)’的人,我們要如何處置她,與你何干!”
“胡說!那人根本不是我爹,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躲在符三身后的小丫頭壯著膽子怯怯地反擊道。
大漢聞言立刻瞪向她兇惡道:“老子管他是不是你爹!我們花錢買了你,你就得乖乖任我們處置!”
那大漢說著就要上前抓人,被符三身子一橫再次攔住,那丫頭趕忙哆嗦著躲到她身后,攥著她的衣袖就跪了下去。
“公子您行行好,救救我,那個賣了我的人根本不是我爹!我家原在關(guān)南,胡人來村子里燒殺搶掠,爹娘為了保護(hù)我都被胡人給殺了,村子里的人也死的死,逃的逃,我沒有了親人,便只好跟著大家一起逃難到大梁,一直靠乞討為生。那日我只是在巷口偶然遇見了那個惡人,不想竟被他騙到這里給賣了!公子,求您救救我,我寧死也不要跟他們回去!”
說著,小丫頭便朝符三連磕了三個響頭,圍觀人群紛紛落淚,歐陽烈與乘風(fēng)也為之動容,慕榮卻是聽得怒火中燒。
自關(guān)北落入竘漠手中后,胡人鐵騎每年總會時不時地南下掃蕩一番。由于邊境線綿長且地勢復(fù)雜,守邊的周軍不可能處處都顧及到,故而那些處在邊境的村鎮(zhèn)便首當(dāng)其沖成為被迫害的對象,每年都會有大量流民南下逃難。
如此經(jīng)年累月下來,邊境村鎮(zhèn)多有廢棄,田地逐漸荒蕪,并且有不斷南移的趨勢,最后受苦受難的仍然是這些無辜的百姓。
關(guān)北失地一日不收復(fù),胡人對中原的威脅便會一直存在下去,這是所有中原人心底最大的痛!
符三將那丫頭拉起,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安慰道:“放心,我既出手救了你,便絕不會讓你再落入虎口,今日誰也別想把你帶走!”
那丫頭抽噎著連聲道謝,但那領(lǐng)頭人聽得她如此說,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臭小子,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符三冷哼一聲,嘴角微微揚了揚,轉(zhuǎn)瞬又收斂了表情,看向慕榮懇切道:“實在抱歉,把你們卷了進(jìn)來,不過此事不用你們出手,只麻煩你們暫時幫我保護(hù)這位姑娘。另外,打翻的糕點,我稍后再賠給君侯?!?p> 說著,她便將那丫頭往慕榮身邊一推,好似早料到慕榮不會拒絕似的,動作毫不遲疑。
然后,她才轉(zhuǎn)身面向那群大漢,一身英氣眉眼飛揚道:“有種的盡管上!”
那大漢盯著她恨得臉部肌肉直抽搐,將手中木棍一揚,喝道:“弟兄們,給我上!”
隨著他一聲令下,那群人說著便一擁而上。
符三也不含糊,拔出佩劍便向那群打手迎了上去!
慕榮當(dāng)真護(hù)著那丫頭,示意歐陽烈和百里乘風(fēng)也退到一邊,當(dāng)真沒有插手那邊亂斗的意思。
歐陽烈抱臂托腮瞅著那亂斗中的符三,又瞅了瞅慕榮,笑道:“這姑娘可真有意思,現(xiàn)在似乎不是關(guān)心糕點的時候吧?”
乘風(fēng)聞言卻是一驚,雷劈一樣木訥地看向歐陽烈道:“歐陽兄,你說什么?”
歐陽烈瞅他一眼,一臉同情無奈地搭上他的肩膀,眼神指引他看向亂斗中的符三道:“你見過長得如此秀氣水靈白嫩的男人嗎?”
慕榮聞言眉頭微不可查地動了動,他倒是真想到了這么一個人——洛傾鴻。
不過想起那個人,他就會不自覺地生出一股說不清的情緒,總覺得那人太過無懈可擊,完美得不真實,仿佛與這個塵世隔著一層什么,讓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乘風(fēng)聞言,臉卻是騰的一下紅了,竟結(jié)巴道:“他……他……他是!”
歐陽烈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煞有介事地安慰道:“兄弟,你這樣是會討不到媳婦兒的~”
乘風(fēng)看來是花了好長時間才接受了符三原來是女子這個事實。
此時,歐陽烈又托起下巴瞅著那邊的亂斗自言自語似的道:“不過,這姑娘的功夫倒是真不錯啊,你說是吧,懷霜?”
他壞笑著撞了撞慕榮,奈何慕榮完全無視他的大言不慚,只專注地盯著劍鋒四走的符三若有所思。
從符三的舉手投足間都可以看出,她應(yīng)是京城某個名門大戶的千金,因為她身上那股無形的涵養(yǎng)和氣質(zhì)絕非一朝一夕能養(yǎng)成,必是自幼便接受良好的教育和精心的培養(yǎng)。
京城姓符的人家可不多,姓符的顯貴之家更是少之又少,而排行第三的符姓女郎,據(jù)他所知只有一個,那就是定南王府上三女,人稱符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