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譽他們走后沒多久,就漸漸有人從前方往后撤,都是堵在前面車里的人,見到情況不對,開始提前撤退。
季白拉住其中一個,問他前面究竟是什么情況。
來人也說不太清,只是看著大家都往后跑,就跟著一起往這邊跑了。具體如何,卻根本毫不知情。
他本來就跑得茫然,只是本能地隨著大流行動,其實根本沒有什么計劃性的想法。
如今跑著跑著,見著幾個全副武裝的專業(yè)人士在這候著,又見他們一車的人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沒有動靜,立刻起了心思,想跟季白他們這車人湊個堆,待在這邊。
這是個大約三四十歲的漢子,涎著臉問季白能不能讓他在這兒一起待著,季白沒覺得他已經(jīng)包了這段路了,只讓這位大哥自己隨意。
但基本上往后撤的,其實心里都沒個到底要跑多遠的譜兒,見有一個人停下來,漸漸又開始有更多的人停下來。
結(jié)果就是這段路上,人越聚越多,很快就鬧哄哄地成了一片。
季白漸漸覺得不好,正下了車要發(fā)話,江潮卻比他先一步,帶著舅舅下了大巴,一臉“本少爺要發(fā)作了”地開口:“這是干嘛呢?那個當兵的!”
他用手指點了下季白,臉上一片倨傲。其實他倒還真不是不知道季白的名字,不久之前季白還嗆過他的,早記恨著呢,如今就是故意給他甩臉子來了。
江潮幾步走到季白面前,惡狠狠地:“這兒聚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我說你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都什么人啊,你就讓他們聚在這里?”
季白本來也就是看著人太多了,怕中間萬一藏了個感染者什么的,會壞事情,才下了車來想控制一下。他懶得跟江潮爭論,語氣平靜地對他道:“你們先上車,關好車門,這兒我來處理。”
江潮一揮手,開始下命令,“趕緊的,把這些人都攆走!吵死人了!”
他嚷嚷地聲音太大,全無顧忌,周圍人早聽得真切。大家聚在這兒,無非就是看這兒有短槍的,覺得至少比別地方安全,誰也不是沖著江潮來的,也不知這位大少爺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自然不會讓他。
“臭小子,你誰???這路是你家開的嗎?你這么呼來喝去的?毛長齊了嗎你?”
人群中有人沖江潮喊。
江潮循著聲音看過去,“誰?出來!”
“出來怎么的?”人堆里有人往江潮這邊擠。
季白趕緊上前,抬槍橫在江潮身前,向兩邊警告,“都老實點,還嫌不夠亂嗎?”
另一人停住了腳步,安分地縮在了人群里。
江潮卻不管這個,他扒拉開季白的槍,繼續(xù)胡攪蠻纏,“出來??!怎么不動了?”
季白懶得再繼續(xù)廢話,一壓槍尖,一顆子彈就打在江潮腳下,“有完沒完?”
人群都被嚇了一跳,趕緊散開了一些。
江潮也懵了一下,跳著腳退了幾步,臉白成一片。但他一緩神,就聽見人群中傳來竊竊地嘲笑。他的臉瞬間又漲紅成一片,嗓子都尖了,“你敢向我開槍?”
這時候江潮爸媽和AM剩下的人也都跑了過來。
江潮他媽一把抱住江潮,也是沖著季白跳腳。
AM中的一個人則一把拉住季白,在他耳邊低聲勸道:“悠著點,兄弟,為這種人挨處分不值?!闭f完,他又扭頭,看站在他們身后的江弄影和祁夏,示意她們也趕緊過來勸勸。
奈何兩位妹子都無動于衷。
江潮也不肯善罷甘休,“季白,你個臭當兵的!你敢向我們老百姓開槍,我告訴你——啊——”
他的話沒有說完,季白已經(jīng)一顆子彈送了出去,正正打在江潮腿上。
距離太近,想要打不中都不容易,一團血霧瞬間爆起,看著像是把他的整條腿都打碎了一樣,江潮頃刻間就跪了下去,險險地被他舅舅一把撈住。
江潮媽瘋了樣地要沖過來,被江潮爸死命拽住了。
連AM的人都被嚇了一跳,見鬼似地瞪著面前這個一臉平靜,全不似開過槍的小子?!澳恪粗刹幌駛€敢開槍的……”
季白白他一眼,“我是慫蛋嗎?還不敢開槍?”
AM的人咽了口口水,“不,你是大哥!”
季白不再理他,他扭頭,先沖著祁夏道:“給他包扎?!庇謱钡鶍尯途司说溃骸案闱宄@里究竟是誰做主,都老實一點,再鬧,我們也省了藥品,直接再送你們一人一顆子彈!”
江潮媽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不敢……”
季白笑,“哦,這是要試試?”
江潮爸趕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咬著牙低聲道:“先顧兒子?!彼呀?jīng)拿著醫(yī)藥箱走過來的祁夏那邊示意了一眼,先讓她給江潮包扎。
季白不再理會他們,轉(zhuǎn)身沖人群高聲道:“諸位大哥大姐,非常時行非常事,現(xiàn)在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大家心里也都差不多有數(shù)。就算是沒看過什么喪尸題材的小說電視劇的,這些天也該聽人科普過了。
“本來這條路呢,也不過我們開的,大家想待哪兒待哪兒,但現(xiàn)在這么一個非常時期,我們得對彼此負責。大家全都聚在這兒,最怕的就是你們中間萬一有個受過傷,自己都沒當回事兒的,結(jié)果感染了,到時候在人群里一變異,就害了周圍人。
“所以看能不能這樣,我們都做個有責任感的成年人。既然大家一起聚在這兒,那就先通通查一遍,確保你們中間沒有感染者,為人也為己,好不好?”
季白說開槍就開槍的行為本就震撼了一批人,又覺著他說得也確實有理,雖然人人心里都不愿意讓別人來查自己,但更害怕真有感染者隱藏在人群中,讓人防不勝防。
兩相比較下,倒是沒人對季白的要求提出異議。
季白掃了一圈,見到大巴上也已經(jīng)有不少人都下來了,就指揮著他認識的幾個人,“邵宇你去把大巴車上的人都叫下來,車窗簾都拉上。鄭姨你帶著卞妍她們幾個,把女的叫大巴車上查,一個一個往上叫,查完的就留車上。然后邵宇你把人都叫下來之后,組織男生查男的這邊,別亂,也是一個個查,查完的一邊,沒查的一邊,受了傷需要隔離的放一邊,馬上開始!”
學生們多少都有些組織能力,接受檢查的人又肯配合。真干起來,事情并不困難。重要的是,有了事情可做,眾人反倒平靜了下來,都自動自發(fā)地開始服從指揮,不再到處亂竄亂嚷。
查得快差不多時,季白又讓人從大巴上拿了吃的出來,大家湊堆吃些東西,待填飽肚子,又得到了暫時的安穩(wěn),那股躁動的情緒就不那么強烈了。
但暢譽他們卻一直沒有回來,紀明過來傳過一次消息,告訴季白前面情況比想象得要遭,因為喪尸潮散得有點太開,他們?nèi)藬?shù)有限,沒辦法對喪尸進行圍堵,怕會有喪尸順著高速沿路跑到這邊。
季白當即尋了AM的人,兩邊商量著各自派人守住道路兩旁,防止有喪尸偷襲過來。
季白他們和AM都是各剩三人,而人群前前后后聚集在大概一兩百米的一段路上,中間還全都堵著車子。
如果真有喪尸上了這段路,哪怕只是零星的一兩個,光踩踏擁擠就能造成巨大的傷亡。
要想杜絕喪尸上高速的可能,他們就要把人散開,在高速兩邊找地方定點防御。
好在就算散開,也是不到100米的距離,唯一不利的地方就是天已經(jīng)全黑,但季白讓人挪了幾輛車的朝向,車燈全開之后,倒也能提供一些光亮。
江弄墨的狙擊早讓季白扔了,他本來想把自己手上的SOAR 11給她,但她說用不慣槍械,季白也不強求,就自己去了最靠近前方的點位,另兩個稍后的位置讓她和祁夏自行安排。
高速兩旁,是一片土路,長著些雜草,倒不很高,將到腳踝的位置。再遠處,是一大片玉米農(nóng)田,快到收獲期了,長得都有人高。
季白就在這片農(nóng)田稍遠處站定了,戒備著不要有意外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