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層以上,是只有S級的人才能住的地方。
像季白這樣的D級,是這個卡牌空間中人數(shù)占比最多的一群,也是最底層的一群。
很多D級,也許到死,別說是200以上,就是100層,也沒有機會上去。
加入到一個擁有高等級團長的團體,借著開會的機會上去一次,大概是很多D級唯一可能擁有的機會。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季白到了一樓,他乘的這趟電梯里人數(shù)頗多,各種人擠在一起,大家會自動為厲害的人留出更多的空位。但季白一個都不認識,好在他也不用讓誰,他進電梯間進得早,正好被擠在角落。
到了一百層以上,電梯就不再是直達,而是隨時可能停下,A級、B級的人不用非得到一樓才能去乘臨時梯,臨時梯在100層以上都開。
105層的時候,電梯門打開,一個長發(fā)微卷的男人插兜站在梯外,他抬眸掃了滿滿撐撐的電梯間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嘀咕,“滿了?。俊?p> 立時就有人從側(cè)旁邊擠出來,站到電梯外,“飛哥,您進!”
被叫做飛哥的男人沖出來的人點了下頭,毫不客氣地邁步走進電梯。
之前還一個人占著很大地方的人立時躲到一側(cè),想把中間寬敞的地方讓給飛哥。
他卻徑自朝著電梯的一側(cè)走過去,在原本站在那邊的人趕緊地讓了位置后,很悠閑地靠在了電梯的側(cè)面墻上。
他周圍的人都稍稍地避開了他一些,甚至有的擠到了中間,怕擠碰到他。
122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下。
電梯里出去了兩個,進來了一個。
進來的這個年紀(jì)頗大,看著能有三十五六,胡子拉碴,不修邊幅,他進來后,先環(huán)視了一圈,然后對著卷發(fā)的人很熟稔地道:“大飛,快升級了吧?”
“嗯?!贝箫w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一句,然后打了個哈欠。
胡子拉碴就很羨慕地嘆息一聲,“真好啊,年輕真好。不像我們這樣的老頭子,活著都艱難?!?p> 大飛嗤笑一聲,“我D級的時候,你就這么說了,現(xiàn)在我都B了,你還活蹦亂跳呢。”
胡子拉碴笑,“可你看,你都升了兩級了,馬上要升到A,我還在B呢!”
大飛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周圍人自然更是噤若寒蟬。
151層,電梯再停,進來一個,出去三個。
153層,停,外面站了個人,但沒人動彈,倒是外面的人鞠躬,“哦,你們走,我再等一趟?!彪娞蓍T關(guān)上。
中間停停換換,等最后到203層的時候,原本滿員的電梯最后只剩了7個人。
一樓一起進電梯的小伙伴們,包括最一開始好像挺厲害,大家都給他讓位置的那位,都斷斷續(xù)續(xù)地出去等下一趟了,只有季白還賴在角落里,雷打不動。
終于到達目標(biāo)樓層,大家紛紛走出電梯間的時候,胡子拉碴甚至還特意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問了他一句,“叫什么,代號幾?”
季白回答:“叫季白,方片2?!?p> “哦,方片啊……”胡子拉碴意味不明地重復(fù)了一遍,又爽朗地笑道:“我叫張近東,叫我東哥吧!”
“好的,東哥!”
原本一直對人愛答不理的大飛走回來,一把攬住張近東的脖子,強拉著他往前走,“東哥,別又犯老毛病,好嗎?”
張近東掙扎,“什么老毛病?”
大飛:“連個D級的都舔,還是個方片的……”
“不是——”
他們倆走得挺快,后面的話季白就聽不到了。
他在電梯旁等了會兒,丁徒上來。
他們這一撥倒是滿滿一箱,估計是沒怎么遇過高等級的。
丁徒見到季白,快步過來,“誒,小白,你倒得還挺早!”
“嗯,丁哥早?!?p> 丁徒拉著他,往遠尋摸了一圈,最后可能是沒找到想找的人,就直接奔著大部隊的方向往前走。
季白跟著他一起行動。
203層與23層最大的不同,就是這里沒有環(huán)形的走廊,各處空間也都明明白白地顯現(xiàn)著,沒有隱藏。
整個203層,都是一處整體的空間,他們一從電梯里出來,面對的就是一處大廳一樣的地方,大廳內(nèi)設(shè)著桌椅,但也沒什么人坐。
大家過來之后,要么找了認識的人站著說話,要么就直接進了社團會議室。
社團會議室就在大廳左側(cè),厚重的紅木門如今已經(jīng)敞開。
丁徒一路拉著季白,直奔會議室。
他在里面又搜尋一圈,這才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拉著季白過去。邊走,丁徒邊小聲介紹:“那是我們方片的隊長,代號方片A,見到他,不要多話,問什么答什么?!?p> 方片A是個30來歲的男人,穿著華貴,臉色烏青。
丁徒過去,點頭哈腰地道:“隊長,他就是我跟您提過的方片2,今天正好開會,帶過來給您瞧瞧?!?p> 方片A似乎有些心神不定,他只瞄了季白一眼,就渾不在意地道:“行了,我知道了。”
丁徒張了下嘴,面上現(xiàn)出一絲尷尬,卻旋即又笑開,點著頭說:“那……那隊長我們就先去列隊了?!?p> 方片A草草地點了下頭。
丁徒就又拉著季白走了,后者從頭到尾就只負責(zé)被拉來拉去。
丁徒拉著他一直走到靠近大廳一側(cè)的左邊,給季白講解,“待會兒你就大概站在這個位置上,我們開會的時候是這樣的,你看到最前面那個椅子里了,那是團長坐的。”
季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哪是一張椅子,分明就是王座。
“??!整個會議廳就一個座兒?。俊奔景讍?。
丁徒白他一眼,“不然嘞,你還想坐啊?”
季白嘆息,“不想,但大人物們也站著嗎?”
丁徒湊近了他,似乎是想壓低了聲音說些什么,但只張了張嘴,又把話憋回去了。他繼續(xù)講解,“我們到時候會按照花色站成四列,你是方片2,站方片序列的最末。軍團長進來的時候要面向他鞠躬,一直到他坐下,才能起身,然后轉(zhuǎn)向前方,明白了嗎?”
季白點頭,“明白了,皇帝上朝?!?p> 丁徒?jīng)]忍住,噗嗤一笑,又趕緊收住了,捶了季白一下,警告他別再亂說話。
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眾人漸漸都開始找自己的位置。
丁徒不能一直扯著季白,又交代了幾句后,便往前站了站,找到自己的位置。
四列縱隊不知不覺排好,很快,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進來,喊了一聲,“開會!”
所有人便如同得到信號般,一同面向中間過道的方向,躬下身去。
季白也趕緊地學(xué)著彎下腰,片刻后,一個腳踩長靴的人走進來,他身后,還緊緊地跟著兩位,亦步亦趨。
彎了能有一會兒,四列縱隊才漸漸發(fā)生變化,從前到后,跟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個個起身轉(zhuǎn)向會議廳的正前方。
季白也是在察覺到排他前面的人動了之后,才立馬直起身的。他默默地齜了下牙,他排最后,起身的就最晚,這要不是在上個任務(wù)里鍛煉了兩天,他現(xiàn)在都要去扶自己的后腰了。
整個會議廳,長能有二十來米,從季白的角度看過去,王座上的人正好被擋住,只勉強看見一雙翹得天高的大長腿。
這種例會,雖是全員參加,但其實大部分人的作用就是沖個人頭,如果有會議紀(jì)要,估計連個列席都不算。匯報也好,商討也好,那都是前排頭頭們的事情。
季白離前頭太遠,所有的對話都是聽得有一句每一句的。他開始還挺好奇,想問問這社團活動都有哪些大事需要關(guān)注,后來發(fā)現(xiàn)都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就索性不再為難自己的耳朵。
一直到方片A站出來匯報:“團長,方片序列已補充了新戰(zhàn)力,代號方片2,團長是否要看看人?”
王座上的程毅翹著二郎腿,他坐著,其他人站著,因王座在臺階上,他跟旁人的視線高度差不多,但他看人時,視線永遠都是向下睨著,仿佛居高臨下。
程毅語氣涼涼地,嘴角滿是嘲諷,就好像這撲克軍團的方片隊不是他治下的一般,“剛剛杜意還說,方片這個月死了三人,方片2、7、9,這個折損率……現(xiàn)在這個,我下個月還見得到嗎?”
方片A面色難看,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程毅稍稍地偏了偏頭,很隨意地一揮手,“行吧,我認認,要不萬一之后的任務(wù)遇到了,被我不小心宰掉就不好了?!?p> “是。”方片A艱難地點了下頭,轉(zhuǎn)身往自己隊列的末尾招收,讓季白上前。
季白穿過中間預(yù)留的過道,在距離程毅三、四米遠的地方站定,“團長?!?p> 程毅懶懶地抬起眼皮,往下瞄了一眼,目光在季白綁著繃帶的右手上打了個轉(zhuǎn)兒。
“手怎么了?”他問。
季白心里一驚,額上冒出一點虛汗。
“上一個任務(wù)里受了傷。”
“是嘛?”程毅輕輕地哼了一句,突然扭頭又問方片A,“方片7什么時候能補上?”
“???”突然又被點名提問的方片A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馬,馬上!”
“那行!”程毅點頭,他抬手一指季白,“下次例會,這個人要是還活著,就讓他跟方片7去競技場?;钪?,就是方片7?!?p> 程毅沒問下次例會方片7補不補得上,他說要有方片7,就一定要有一個。他說要讓方片7跟季白去競技場,那也就一定要去競技場。
方片A不敢多話,程毅說什么,他都點頭應(yīng)是。
只有站在隊列最前方的杜意皺了皺眉,他是撲克軍團的副團長,代號大王。
撲克軍團的規(guī)矩,6以上包括6,至少要是C級,季白是方片2,肯定在D級。按照卡牌空間的規(guī)矩,C級和D級之間,是上不了競技場的。
杜意猜得出來,為了達成程毅的要求,方片A說不定會找個D級的補充方片7。但這就壞了撲克軍團的規(guī)矩,他定的規(guī)矩。
但這個時候,他只能閉嘴,因為程毅并不在乎規(guī)矩,更何況還是他定的規(guī)矩。
程毅可沒理會兩位手下各自怎么想,他吩咐完,就直接轉(zhuǎn)向了季白,“如何?競技場之后,你的手也該好了吧?”
“啊……呵呵……”季白苦笑。
還是冒進了啊。撲克是程毅的本命牌,就算別人察覺不到他手上的標(biāo)記,也不能指望著程毅察覺不到??!
不過,要是能用一場競技場解決問題的話,倒也還行。
見過了新人,程毅似乎也已經(jīng)不太耐煩,他都不等著季白退回去,就直接問道:“還有什么事嗎?沒事就散了吧!”
這時,從方片隊列中走出一人,季白數(shù)了下排位,應(yīng)該是方片J。
他站到季白不遠處,笑著請求,“團長,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向隊長提出挑戰(zhàn)?!?p> 程毅的興味終于大了一點,他沒有理會方片A瞬間失去血色的臉,兀自坐正了身體,笑著道:“好??!排位戰(zhàn)!不錯!那就今晚好了,你們都是A場吧,散會之后就去申請限定競技,我會去看的!勝的人,才是方片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