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諾了會去看方片A和方片J的比賽后,程毅直接宣布散會,然后起身,一馬當先走過通道,出了會議大廳。
大、小王緊隨其后。
季白站在過道中央,趕緊地側移了兩步,退到一旁。要不是他反應夠快,程毅過來的時候都能撞他一個趔趄。
在程毅走出去的同時,兩旁的撲克們鞠躬行禮。
季白撓著臉頰站在中間,感覺有點尷尬。
尤其是在程毅快出大廳的時候,正好在他身后的一個女生很小聲地彎著腰嘀咕了一句,“大哥,你是在這兒蹭鞠躬呢嗎?”
季白一臉懵。他蹭這種東西干什么?
程毅已經走出去。
季白循著聲音回頭,一個一頭波浪長發(fā)的漂亮女人正直起身來。她站在草花列,按順序算,應該是草花Q,怎么都算是撲克團里的大佬。
女人雖然出口就是一句“大哥”,但其實應該比季白大許多。
季白本以為這位大佬是要對著他發(fā)作,結果人家站直后,瞟都沒瞟季白一眼,就甩著一頭長發(fā),踩著能有10厘米的高跟鞋,蹭蹭蹭地走了。
張近東湊過來,挺自來熟地在季白耳邊低聲道:“那是我們草花的箐女王,別惹,會死!”
季白挺無辜的,“我沒惹……”
張近東拍了拍他的肩,豪爽地笑起來,“我知道,所以你還活著嘛!”
他說完,兀自走了。
季白舒了口氣,見人群已經陸陸續(xù)續(xù)往外走,他也趕緊跟上。
這個撲克軍團吧,怎么說呢,總體的感覺,就是在人性上參差不齊。
有一看就是特別任性,不管不顧的,比如他們那位軍團長程毅,還比如那位箐女王,又或者那個叫阿飛什么的。
也有諂媚、無下限,甚至人品堪憂的。
感覺上,這是一個既階級分明,又散亂不堪的團體。既沒有團魂,也沒有隊友愛,特別適合渾水摸魚。
草草地給撲克軍團定了性后,季白跟著大部隊走出會議廳,邊走邊找丁徒的身影。
他本來以為像丁徒那種喜歡做大哥、照顧小弟的人,一定會等著他一起走的,誰想他搜尋了一圈后,不得不詫異地承認,丁徒扔下他,先走了。
好吧……
季白出來的太晚,臨時梯前擠滿了等待的人。
大佬們估計都插隊先下了,剩到最后的人都是季白這樣的小透明。
當然透明是相對的,對于撲克軍團的大佬們來說,10以下估計都是不同程度的小透明,季白這樣的方片2,就更是透明中的透明。
但對于透明們來說,季白現在有些不那么透明了。
畢竟不是所有人加入軍團后參加的第一次例會,就被大BOSS點名要求越好幾級去競技的。
他們也許還不知道季白的名字,但傳說已有:看,就是那個方片2,大佬指定他去挑戰(zhàn)方片7,天哪,下次例會是不是就是他參加的最后一次?真是個小可憐!
小可憐季白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步入電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太可憐了,以致竟得到了高等級才有的待遇——一個人占兩個人的地方——寬寬敞敞地坐著電梯直達一樓。
出了臨時梯,季白打算去轉乘D級梯,結果卻看見丁徒躲在一旁的角落,鬼鬼祟祟地招呼他過去。
季白走過去,納悶:“丁哥,你干嘛躲這兒叫我?”
丁徒拽著他的胳膊,將他扯到更遠的角落,確定等電梯的人看不到他們這邊,才有些跳腳地問:“你干嘛了?團長為什么讓你去挑戰(zhàn)方片7?”
季白攤手,“丁哥,我上去之后攏共話都沒說上三句,還能干嘛?這你不都是看到的?”
丁徒低下頭,視線定在他攤開的右手上,上面還包著繃帶。他面色躊躇地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抬起眼,艱難開口:“撲克內戰(zhàn),只允許位次低的人挑戰(zhàn)位次高的,如果挑戰(zhàn)成功,低位次的人就可以得到對方的代號。這種比賽,與一般的競技不同。競技場只求勝,只要不是碰到特別狠的,一般人不會在競技場殺人,怕結仇,誰知道場上的阿貓阿狗,場下有沒有大佬罩!但隊內競技不同,隊內競技,輸了就是死!懂嗎?”
季白蹙起眉,程毅讓他去競技的時候,他確實沒想太多。如今見一向嘻嘻哈哈的丁徒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季白認真道:“謝謝,丁哥。”
丁徒拍了拍他,臉上的表情又重新回到那種略帶浮夸的討喜,“放心,哥說過要帶你過組隊任務的,還有一個月時間!”他想了想,又很樂觀地補充,“卡牌空間一個月,運氣好能刷好多任務,如果能再刷出個神器什么的,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季白詫異,“還有神器哪?”
丁徒攬著他往電梯走,“卡牌空間里啥沒有?走,刷神器去!”他走到一半,又停下來,“你有要去補充的東西嗎?”
季白想也不想就道:“沒有?!彼蟼€任務世界什么道具也沒用過,基本算滿倉狀態(tài)。畢竟,以他那少得可憐的積分,也就只夠去超市買些日用品的,而買不起的東西,本來也就不在可儲備范圍內。
丁徒點頭,“那行,那咱倆就直接回去組隊刷任務?!?p> 季白問:“就我們倆嗎?”老實說,他不是那么相信丁徒的實力。
果然,丁徒跟他意見一致。
不被信任的隊友一拍他的后背,“傻嗎?就我們倆怎么過任務?我們倆組隊,就可以刷進同一個任務,但組隊模式一般的限定人數很少會有兩個的,不足的部分,系統會自動抓取其他的小隊或單排的人,我們就會有其他隊友啦!”
“哦,是這樣!”季白笑著點頭,瞬間感覺自己安心了少許。
丁徒完全沒察覺到自家小弟的心態(tài)變化,還不忘面授機宜,“記著,我們入隊之后,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我們是一個隊的?!?p> 季白不解,“組隊模式,又不是對抗模式,不用這么爾虞我詐吧!”
丁徒搖頭嘆息,“年輕啊,還是年輕,沒有經驗。組隊就沒坑貨了嗎?對抗模式,你好歹還知道對面的人要坑你,可組隊模式,你知道所謂的‘隊友’心里在想什么嗎?寧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你以為少嗎?”
季白一想,也是。蔣順文還是他隊友呢,也是組隊模式,他們倆最后還不是你死我活。
丁徒繼續(xù)道:“所以啊,我們倆進去之后,就裝不認識。記住,也不要有什么眼神交流,要一切盡在不言之中。進去之后,要是隊伍和諧呢,我們就老老實實地跟著躺過去。要是有什么拉幫結派的事兒——這時候是關鍵——你就看我,我要是混哪邊兒呢,你就混另一邊兒。這樣我們兩邊的情報都充分掌握,萬一真有個內訌什么的,我們也互相照應,免得被坑?!?p> “丁哥~”季白豎了個大拇指給他,充分地以不言之意表達了對他的敬佩之情。
“哎呀,就是混的時間長了點!”丁徒一臉驕傲,甩著腦袋虛假地謙虛。
兩個人商量好了諸般細節(jié)后,就回到各自房間,先通過社交模塊組了隊,然后開啟組隊模式。
選擇限定組隊,輸入隊伍序列號,費用AA,花費2000積分,進入任務等待倒計時。
倒計時為10分鐘,以小隊內第一個完成基本程序的人開始算,是為了給與隊內所有人順利進入準備狀態(tài)的一個時間。
倒計時結束后,任務進行分配,小隊隊長可以選擇是否查看任務提示或重新刷新,如果查看或刷新,積分由隊長出,隊員的界面不會出現該類選項,只顯示等待任務分配。
如果時限內,申請組隊時的隊長沒有進入游戲,則系統默認第一個完成基本程序的人暫代隊長職責。
季白不是隊長,他完成了基本程序后,就沒別的好干。
趁著倒計時的時間,他最后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卡牌位,確定一切妥當。
在觸及到本命牌時,他隱隱地感覺到一點不同,卻又說不清不同在哪里。
變出撲克,唯一擁有召喚物的那張草花2出現在撲克最上方,他一眼就看到了不同的地方,原本標注為“瀕死”的狀態(tài)欄,如今竟然變成了“重傷”。
所以,撲克是能夠自動提供治療功能的?
季白欣慰地嘆了口氣,他終于不用想辦法找僵尸治療術了——當然,其實他也沒認真地想去找過。
總之,這算是不錯的能力。
倒計時即將結束,季白收回本命牌。
又等待稍許后,季白眼前一閃,他知道,自己成功地進入了任務。
他做好了心理建設和表情管理,畢竟是經歷過一進任務就被迫接受英語測驗的人,如今他覺得自己不論傳過來面對什么場景,都可以從容應對。
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
傳進任務世界的第一秒,他就覺察到了不對。
他不是在一個安穩(wěn)的平地上!
耳邊的風獵獵作響,打得他臉面生疼,在他胯下,一匹駿馬幾近瘋狂地向前奔馳。
最奇異的,是他懷中似乎還抱著一個小小的生物,小生物坐著只到他下巴,一頭飛舞的長發(fā)甩了他滿臉。
季白本能地一手抱緊了懷里的小東西,一手抓緊了韁繩。
但胯下的馬早已不受控制,它如同被燒了尾巴一般,不管不顧地向前一通狂奔。
季白開始還隱約可以聽見身后丁徒著急的呼喚。
但漸漸,耳邊就只剩了風聲。
驚馬跑了很長的一段,才終于一揚前蹄,打算將身上的負重全甩下去。
這一段瘋狂顛簸的路程里,季白已經確認懷里的是個非常小的姑娘,并且非常奇異地在這整個過程里比季白還要淡定。
在驚馬揚蹄,將他們甩出去的瞬間,季白已經無力再控制身體,只能盡可能地護住了小姑娘,任由自己率先摔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