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的這撥人,大概能有二十來個,不到片刻,就已經(jīng)堵在了官道當(dāng)中。
為首是個長著絡(luò)腮胡的大漢,體格魁梧,身高大概能有一米九多,手里拎著把大刀,看著就一臉兇相。
見到茶棚中的三人,大漢不說話,只往前揮了下手,身后的手下就立時向著他們沖了過來。
彼時郭嘉已經(jīng)上馬,馬頭都沖著相反的方向轉(zhuǎn)走了,一撇頭卻見季白仍抓著秦淼呆愣愣站在當(dāng)下,不由氣結(jié)。
“你還站著干什么,還不上馬走人!”這阿呆,氣得他說話都維持不住假客氣了。
“???哦!”季白見到這二十來人手上握著的武器,瞬間反應(yīng)過來,他們這是遇上了山匪,便趕忙去解系在樹上的韁繩。
但人家專業(yè)做山匪的,好不容易碰上了肥羊,哪會任由他上馬走人。
季白剛解開韁繩,還來不及上馬,就已經(jīng)有人沖到他近前,一邊大叫著“站住”,一邊一棒子就向他揮舞了過來。
季白抽刀,架住對方的武器,雙手使力往前一送,將來人推開。
身側(cè)傳來另一道破空的聲音,季白不及抽刀,只能拉著秦淼躥到一旁,以駿馬為阻擋,躲過攻擊。
季白的馬,是系統(tǒng)送的,皮毛光亮、高大俊逸,一看就值不少財帛,反而是季白本人不像個富戶,看著油水一般。
是以山匪們早已把這馬作為了搶掠的首要目標(biāo),自然不會允許這囊中物有任何損傷。
他們比季白本人還要顧及馬身,因怕傷了馬,楞是連攻擊都多了幾分小心。
郭嘉這時候也已經(jīng)策馬回援,他手中的長劍出鞘,迎著一個山匪就攻了過去。
乍見郭嘉加入戰(zhàn)局,季白還竊喜了一下,覺得這也算是個共患難的良機(jī)。
待見他揮了幾下長劍,季白就知道,這位就是個花架子,真指著他以劍御敵,都不如指望他立馬學(xué)會妖術(shù)?落雷來得實在。
季白立時大叫,“奉孝先走,不要管我!”
這種喊話挺傻的,但季白此刻卻是真心實意地希望郭嘉趕緊先跑,這樣他就能毫無顧忌地放出阿初。
這位初級喪尸如今還在重傷狀態(tài),但從圖片看,至少已經(jīng)能夠直立行走。
當(dāng)然,初級喪尸的殺傷力有待商榷。
以季白為標(biāo)準(zhǔn),他能夠在沒有經(jīng)過任何訓(xùn)練的條件下,憑借種族(人類對喪尸)的速度優(yōu)勢干掉一只喪尸。
但面對眼前的這群山東大漢,季白別說迎戰(zhàn)二十個,就是一個,在持久戰(zhàn)下,都能夠?qū)⑺膳肯隆?p> 季白現(xiàn)在還能站著,一是得力于手中的長刀,二是這些人投鼠忌器,比他還顧惜這匹系統(tǒng)送的良駒。
由此可知,單比戰(zhàn)力,阿初也不是這群山匪的對手。
但重點在于,阿初長得嚇人?。?p> 一只喪尸,都能將看慣了各類恐怖元素影視作品的現(xiàn)代人嚇到屁滾尿流,更何況這群古人?
想想看,一只口眼歪斜、青筋迸裂、皮膚暗沉、嗷嗷亂吼的喪尸憑空出現(xiàn)在人群中,這些山匪見了,還能夠想起來跑路的,季白都算他膽色過人。
是以,他是真心希望郭嘉這時候不要太講義氣,趕緊跑了算了。聰明人見勢不對,戰(zhàn)略性撤退一下,叫做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明知不敵,還要硬抗的,那才是傻子。而三國鬼才,怎么能當(dāng)傻子呢?
可惜,郭嘉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跟他不太對盤。
他想郭嘉留時,郭嘉要走;他想郭嘉走時,郭嘉當(dāng)他在用嘴放屁。
“上馬!”郭嘉還要指導(dǎo)他逃生第一步。
“上不去,沒空檔!你先走,快一點!”季白回應(yīng)。
季白有點急了,約莫是覺得這幾個小雞崽子早晚要束手就縛,山匪們并沒有全部出手,但只幾個,也給了季白莫大的壓力。
他的爆發(fā)力不錯,但一直疏于鍛煉,哪怕在上個任務(wù)世界中練過一段時間體能,也不代表可以輕松應(yīng)付幾個山東壯漢的圍攻。
若不是雙方其實都沒什么攻擊的章法,季白又占了些其他東西的便宜,早就被揍趴了??蓭讉€回合下來,他也漸漸感到了力不從心。
郭嘉又一直不肯走,弄得他心里急躁,正想著也顧不得這位三國鬼才的心理健康了,干脆就把阿初放出來,把他一起嚇出心理陰影得了的時候,一把砍刀破空劈下,直直地照著季白的門面而來。
完了!
剎那間,季白腦子里閃過一堆亂七八糟不合時宜的想法。
有后悔不該遲疑不決耽誤時機(jī)的,有懊惱沒有想辦法學(xué)些武力技能傍身的,有擔(dān)憂他死后秦淼怎么辦的,甚至還有可惜沒能收服郭嘉就玩完的……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瞬間,一只小手高高舉起,伸出青蔥般的兩根手指,舉重若輕地夾住了劈向季白的刀刃。
砍刀下落的勢頭頓時收住。
手握砍刀的大漢楞了一下,又再次發(fā)力往下狠壓,刀鋒卻仍是紋絲不動。
大漢臉上現(xiàn)出驚異,他想要抽刀回撤,卻發(fā)現(xiàn)刀刃就跟砍進(jìn)了石頭里一樣,連抽都抽不回去了。
此時旁邊一人舉著根長棍向秦淼的頭頂砸了過來,她眸光微轉(zhuǎn),中指輕輕地向夾著的刀刃處一彈,隨即松開,砍刀“嗡”地一聲響,震動中帶著持刀的大漢飛退了半步。
秦淼扭身,動作迅速地反手握住揮來的棍尾,然后又輕輕地往外一推一送,舞棍的那位就也跟著甩出去了。
季白驚得都忘了動作。
他在秦淼的大發(fā)神威中自省,自己似乎是犯了很嚴(yán)重地以貌取人的錯誤,錯把女武神當(dāng)布娃娃養(yǎng)了。
這戰(zhàn)力,別說是他了,就是丁徒來了,也只有下拜跪服的份兒。
季白覺著,真正能在三國世界腳踢呂布,拳打趙云的,不是丁徒,而是面前這位大佬。
秦淼出手之后,戰(zhàn)局再不是季白和郭嘉的左突右支,而是秦淼大佬的絕對碾壓。
很快,山匪們的神色就由勝券在握的自信變成了不可置信的驚駭。
在秦淼只是輕輕地扭了下手腕,就輕易地卸下了一個人的膀子后,為首的山匪終于面色慘然、磕磕巴巴地喊了撤退。
頃刻間,原本還橫行無忌的山匪跟身后有鬼在追一樣,爭先恐后地跑了個一干二凈。
見人跑了,秦淼也沒追,只是安靜地退回到季白身邊,仰頭看他,一副“接下來要干嘛”的表情。
季白勉強(qiáng)地收起驚訝,沖秦淼比了個表示無比佩服的拇指。
秦淼點了下頭,可能是表示自己接收到了。然后又再度仰起腦袋,看季白。
郭嘉這時候也已經(jīng)下馬走過來,他臉上的震驚收得比季白還快,姿態(tài)也仍是瀟灑恣意,若不是額上還殘留著一點細(xì)汗,根本看不出剛剛曾十分狼狽地展現(xiàn)過自己徒有其表的劍術(shù)。
“嘉眼拙了,之前竟未看出季姑娘的身手如此之好?!惫蔚?。他不知秦淼的姓名,只聽季白說兩人是兄妹,就以為秦淼也是姓季。
“呵呵?!边@話季白無言以對,因為他也沒看出來,“剛剛還要多謝奉孝出手幫忙?!?p> “小白兄這話說的,倒要嘉汗顏。”郭嘉瞄了秦淼一眼,見小姑娘還是一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說話,像是沒有任何情緒,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他突然開口,“之前小白兄是問嘉愿否同你們一起去臨淄?若嘉此刻說‘愿意’,不知算不算晚?”
季白詫異,“奉孝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郭嘉反問:“難道小白兄已不想再與嘉同行了?”
那必然不能??!
“能與奉孝一路同行,實乃三生有幸,怎會不想呢?”就是郭嘉的反復(fù)態(tài)度,讓人奇怪。
郭嘉滿意。
他改變主意,自然不是因為季白,而是覺得小姑娘有點意思,這樣的天生神力,實乃是他生平僅見。
而且,他也有點懷疑季白與小姑娘的真實關(guān)系。季白稱他們是兄妹,但剛剛小姑娘發(fā)威時,季白臉上的驚詫比他還甚。若真是兄妹,絕不可能對她的神力一無所知。
若是別樣的小姑娘也就罷了,以季白的武力想脅迫這樣一個能徒手揍扁山匪的戰(zhàn)神,那是癡人說夢。但小姑娘從不開口說話,看著像有某方面的問題,這就讓郭嘉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主要是季白轉(zhuǎn)變突兀、過分熱情的態(tài)度,實在讓郭嘉生疑。若不是小姑娘對秦白明顯的依賴,他都要懷疑這是個拐賣小姑娘的人販子了。
看著秦淼沉靜懵懂的小臉,郭嘉笑了笑,從行囊中掏了掏,最后掏出兩顆核桃來,送到秦淼手中,“接下來要一路同行,若是再遇山匪,還望姑娘也護(hù)嘉一護(hù)呀。”
秦淼接了核桃,想了片刻,點了點頭。
郭嘉立時笑著拱手,“如此就多謝姑娘了?!?p> 季白站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兩人的互動,又想了想郭嘉前后的畫風(fēng)轉(zhuǎn)變,再搜尋出歷史上這人的一些花邊雜料,突然頓悟:靠,這個畜生不是要泡秦淼吧?人家小姑娘還未成年呢,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