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呢?”
“他在后面,我家的醫(yī)生正在給他檢查傷勢?!?p> 秦朗向后看了一眼,隨意的說道。
“你帶了醫(yī)生來?”
沈勵誠坐直了身子,也向后看了看。
“當時沈哲給我打電話說你受了傷,我本以為你已經(jīng)昏迷了,所以就帶了醫(yī)生過來,沒想到你不但沒昏迷,還想要搶我的飛機,真是浪費了我的一片苦心!”
秦朗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有些幽怨的看著沈勵誠。
不等沈勵誠開口,秦朗便伸手指了指沈勵誠的胳膊,“你的確是受傷了對不對,是哪位神醫(yī)給你止的血,讓你竟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活蹦亂跳了?!?p> 沈勵誠推開秦朗的手,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不知道那個女人現(xiàn)在醒了沒有。
自己這樣不告而別,匆匆離開,看起來像是情理之中,其實是落荒而逃。
沈勵誠深知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和她終究是萍水相逢,自己只不過是她人生中一個普通的傷員,她為自己治了病,輸了血,只是她作為醫(yī)生的職責,并無其他。
天色漸漸暗下去的時候,蘇燦星緩緩睜開了眼,渾身無力,視線有些模糊,她試著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身邊的人。
Frank欣喜的湊過來,握住蘇燦星的手,“dazzling,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感覺怎么樣?”
她緩緩轉(zhuǎn)了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身旁的病床上早已換了人。
“他呢?”
蘇燦星虛弱的開口。
Frank怔住了,他當然知道蘇燦星問的是誰,沉默了一會,他才極不情愿的開口:“他?那個男人嗎?在你昏迷的時候,他坐著直升飛機離開了?!?p> 蘇燦星抿著唇,沒有再說話,她對那個男人一無所知,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只是作為醫(yī)生為他輸了血。
但是心里為什么空落落的呢,像是被風吹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酸澀感不斷的涌上來。
小江和朵朵拿著一碗小米粥站在床前,朵朵一臉擔憂的將碗湊到蘇燦星面前說:“蘇老師,你肯定是太累了,喝了這碗粥,你再好好休息休息?!?p> “蘇媽媽,餅干叔叔走了?!?p> 小江手里還捏著一包餅干,是那天沈勵誠送來的。
他有些委屈的倚在床沿,頭低垂著,盯著手里的餅干,“蘇媽媽,你說餅干叔叔肯定沒事對不對,你已經(jīng)把他治好了對嗎,他流了好多血,走的時候還需要人扶著,可是餅干叔叔是個好人,他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p> 蘇燦星扯著嘴角笑了笑,對啊,她何嘗不希望他能沒事,不僅僅是因為醫(yī)生對患者的希冀,而是出于內(nèi)心深處的愿望,他肯定會沒事。
但是這個愿望,并沒有成真。
回到海城的沈勵誠,還沒來得及回到沈家老宅和沈老爺子報平安,便在半路上昏了過去。
他持續(xù)不斷的低燒,抽搐,甚至吐血,所有的醫(yī)生都束手無策。
沈老爺子在病房里氣的渾身顫抖,“廢物!一群廢物!要你們有何用!沈管家,馬上去請醫(yī)生,把美國的蘇老爺子給我?guī)н^來!”
沈管家小心翼翼的站在沈一國身后,聲音顫抖的說:“老爺,蘇老爺子已經(jīng)去世很久了?!?p> 聞言,沈一國重重的摔在沙發(fā)上,他喃喃自語的說道:“蘇老爺子去世了,對啊,他死了!他死了我的兒子也活不成了!報應?。∈俏业膱髴?!”
“咳咳”
病床上的沈勵誠劇烈的咳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沈一國急匆匆的跑到床邊,小護士拿著毛巾手足無措的給沈勵誠擦著嘴角,他一把推開小護士,握住沈勵誠的肩膀,聲音絕望的說:“勵誠啊,都是爸爸不好,兒子你放心,不管用什么辦法,請多少醫(yī)生,爸爸都會治好你的。”
沈勵誠緊緊閉著眼睛,嘴角的血跡還沒干,他有些艱難的開口:“蘇濟仁,去找蘇濟仁?!?p> 沈一國重重的嘆了口氣,將沈勵誠的手緊緊握在手里。
十五年前,14歲的沈勵誠被綁架,綁匪開口就要10個億,那時候的沈氏剛剛步入正軌,房地產(chǎn)業(yè)興起,沈氏借著樓盤開售剛賺了一大筆錢。
綁匪要求一天內(nèi)把現(xiàn)金送到海城的西碼頭,沈一國報了警,同時也在湊錢,等到了約定時間,沈一國帶著錢出現(xiàn)在碼頭,綁匪卻發(fā)現(xiàn)了藏匿的警察。
他們一怒之下給沈勵誠注射了不明藥物,將他扔進了海里。
一眾綁匪坐著事先準備好的快艇逃之夭夭,沈勵誠被救上來的時候,沈一國已經(jīng)斷定他不會有生還的可能了。
他有些發(fā)瘋的抱著沈勵誠哭的歇斯底里,還是警察提醒他趕緊把孩子送到醫(yī)院,救護車飛馳著沖到了急診室,本該在美國的蘇濟仁,因為回中國參加研討會,在急診室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沈勵誠。
蘇濟仁救了瀕死的沈勵誠,卻不想他醒來后患上了失血癥和凝血障礙。
是那只注射進血液里的藥,沒人知道那是什么。
一開始,沈勵誠總是突然的流鼻血,怎么也止不住,到后來,他開始抽搐昏厥,高燒不退。
這些年,蘇濟仁雖然人在美國,卻一直掛念著當年的那個孩子,15年來,他一直為他配藥,慢慢的,沈勵誠不再流鼻血,也不再抽搐昏厥,但他不能受傷,他依然有凝血障礙。
只是這樣,沈一國也已經(jīng)滿足了。
現(xiàn)在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兒子,沈一國老淚縱橫,那些年被壓在心底的秘密,沉重的他一直喘不過氣來,所以早早地退休,將沈氏交給沈勵誠,也算是一種補償。
世界各地的醫(yī)生被請來海城,沈勵誠的床前圍滿了人,他們一個個面色凝重,滿臉疑惑,病床上的人,各項檢查都正常,身體機能也很健康,沒人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
所有醫(yī)生都承諾,沈勵誠不會有生命危險。
秦朗和舒瀚鈺來過幾次,秦薇薇更是有空就跑到病房來,她坐在床前心疼的看著沈勵誠,這個她愛了10多年的男人,此刻安靜的躺在床上,只有這樣的時候,她才能肆無忌憚的望著他,平日里,他總是冷著臉,神情漠然的讓她離自己遠一點,這么多年,他從未正眼瞧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