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夢魘
蘇染的迷迷糊糊的小奶音,再加上她那呆萌的表情,與往日冷冷清清的樣子,簡直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反差萌。
茼妤被突如其來萌了一臉。
好可愛啊!
這才是一個十五歲小姑娘該有的樣子嘛!
茼妤心下嘀咕道。
“我說,把歸去來的鹵味,開到京城,你覺得呢?”茼妤只好無奈再次重復(fù)了一遍道。
“可以”蘇染毫不猶豫點(diǎn)頭。
“這就決定了?不考慮一下?”茼妤心頭一熱。
原來染染就如此......相信她嗎?
蘇染歪了歪頭,唔了一聲,反問道:“需要嗎?”
不就是開到京城,她的目標(biāo)可不止這個。
“京城的話,再加上這些菜式水煮肉片、剁椒魚頭、香菇滑雞......待會我都寫一張菜譜給你?!碧K染一個接一個的菜名往外面蹦,茼妤的眼睛越來越亮,聽到這些菜名的時候,她臉上大放異彩。
鑒于鹵味這一菜色。
她不用想都能知道,染染口中這些她一個都沒有聽過的菜式若是在京城那樣的地方推出,會有多火熱了。
而且,打小就有經(jīng)商天賦的她,哪怕蘇染沒有提,立馬就想到了,這些菜品絕對不能一次性全部推行,而是得分批次,限量推行!
茼妤眼中火熱,原本常年懼寒的身子,四肢百骸都感覺劃過一絲暖暖的熱流。
她有種十分強(qiáng)烈的感覺。
或許蘇染,會改變她的一生!
蘇染寫完最后一個筆畫,等墨水干透后,茼妤便一刻都等不及了,匆忙告辭離開。
若不是在別人家,她在看完第一個菜譜的時候,就想要上手試了。
這就是一個廚子,看到廚藝的熱愛。
在蘇染寫菜譜的時候,她也曾問,這樣是否不好。
畢竟菜譜這東西,就跟傳家寶一樣,一般不會外傳。
可蘇染臉上卻沒有絲毫在意,神色淡淡道:“我也算是半個老板,又不是給外人?”
搞得茼妤再次在心里默默感動了一把。
而另一邊的沈旭寧也在紙上寫著什么。
但是他的神色就1沒有蘇染那么輕松了。
此時的他,一雙風(fēng)流多情的眸中盡是困惑,下筆卻一點(diǎn)都不耽擱。
“真是見了鬼了,這是個什么情況???”沈旭寧咬著筆桿子,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著。
一旁的蕭銜躺在床上,可他看起來并不好受,眉頭擰的死死的,臉上的皮膚接近雪一般的蒼白,可不一會兒,竟又仿佛被急速升溫,猶如油鍋中的蝦子般通紅無比。
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側(cè)臉,劃到脖頸,不一會兒,他白色里衣竟?jié)裢噶耍麄€人猶如從水里撈出來一般,可偏偏身上的溫度卻灼燒的嚇人。
蕭銜就在這樣冷熱交加的冰火兩重天中交戰(zhàn)著。
他的意識混沌,猶如陷入沼澤中的囚徒,越是掙扎,卻越陷越深,無法自拔,最后被吞噬殆盡。
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被煮開的黑暗沼澤當(dāng)中。
他能聽到聲音。
他聽見聽雷焦急地說道:“沈公子,為什么已經(jīng)給九爺吃了藥還沒有作用?”
聽雨:“沈公子,藥該不會有問題吧?九爺為什么突然變成了這樣?”
可沈旭寧一臉煩躁,頭發(fā)都被他薅下十多根了,“不可能是藥有問題,他這種情況再等等看,我也從未聽聞過,容我想想辦法......”
就連一向沉默的聽雪,都開始暴躁起來:“等?等多久?九爺身上的高熱都快能煮熟一個雞蛋了......叫我們就這樣看著嗎?”
“行了!”聽風(fēng)停下手中為蕭銜擦拭酒精降溫的動作,一把將毛巾丟進(jìn)裝滿竹酒的臉盆里。
冷著臉說道:“在這吼什么?要吼滾出去,九爺需要休息”
被聽風(fēng)這么一呵斥,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聽見沈旭寧煩躁地?fù)项^的聲音。
炙熱一過,蕭銜便感覺氣溫驟降,周圍像是被厚厚冰雪覆蓋的天地。
慢慢的,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這種感覺比剛才還要難受。
他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血液在逐漸被冰凍凝固,最后把他變成一座活人冰雕。
第一次。
蕭銜感受到了無力。
他的意識開始逐漸消散,連沈旭寧最后那一聲煩躁的抓狂叫喊,都逐漸消失......
就在這時候,蕭銜做了一個夢。
他也不知,怎的在他生命的最后關(guān)頭,看到的竟然是那個他從河里救上來的少女。
青衣少女笑意盈盈,一雙眸明媚生輝,站在他的竹屋旁,翹首以盼。
她在等誰?
蕭銜疑惑。
可接下來出現(xiàn)的人,卻讓他神色一頓。
哪怕他不看正臉,也能認(rèn)出那道背對著自己的玄衣身影就是他。
少女見他后,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提著裙擺便朝他飛撲過去。
那樣明眸皓齒,熠熠生輝的模樣,是他兩次與蘇染見面都未曾見到過的。
那猶如見到心上人般嬌媚欲滴的模樣,竟讓蕭銜的心頭一窒,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破裂而出,蠻橫地想要在他心中扎根盤踞。
他怎會夢見這個被他當(dāng)做孩子的女孩呢?蕭銜問自己。
可就在這時,巨變突生。
只見夢中的蕭銜,在少女還距自己五步遠(yuǎn)之時,背在后背的手,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
銀光晃過蕭銜的眼,讓他感到生疼無比。
他是想......
“小心!”
蕭銜開口想要提醒,可話音還未落,“蕭銜”卻已經(jīng)將匕首狠狠扎進(jìn)了少女的心上,少女驚愕、茫然、痛楚的眼神,臉上還帶著未消退的笑意,軟軟地滑落在地上。
“蕭銜”卻抽出了匕首,上面滴答著鮮紅刺目的血,滲入竹林的泥土中,轉(zhuǎn)過了身,朝他露出了一個猙獰的微笑......
蕭銜的震驚還未結(jié)束,緊接著,畫面再次一轉(zhuǎn)。
天下戰(zhàn)亂不斷,戰(zhàn)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餓殍遍野,路上隨處可見瘦骨嶙峋被餓死、搶奪糧食打斗而死的百姓。
戰(zhàn)場血流成河,震耳欲聾的廝殺聲,震的蕭銜耳膜生疼。
到處可見殘肢斷骸,士兵身上血流不止,可臉上都是對疼痛的麻木,只能不停廝殺到無力站起來的那一刻,最后一刻,臉上卻是解脫的微笑。
“蕭銜”又出現(xiàn)了。
被士兵拼死護(hù)衛(wèi)著的“蕭銜”,拼盡最后一絲力氣逃,可最后還是被敵軍追到,最后一槍穿過胸膛。
“蕭銜”并未立刻死去。
敵軍將繩子,勒住他的脖子,然后捆在馬上拖行。
茍延殘喘的他更加狼狽不堪,卻依舊剩著最后一口氣。
直到他們凌辱夠了,最后一刀剖開了他的肚子,再將繩子捆住他的四肢頭顱,用馬將他的尸首生生撕扯成六份!
蕭銜看到這一幕,心頭血上涌,目眥欲裂,恨不得沖上去親手殺了這些人。
可他卻分毫不能動彈!
而躺在床上閉眸熟睡的蘇染同樣陷入了夢魘中,心頭仿佛狠狠被人扎了一刀,將她生生疼出了一身冷汗,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從噩夢中醒來......
簡一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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