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從衣袖拿出一個手鐲交給如畫,鐲子晶瑩剔透,整個透著一股靈氣,甚是好看,她把鐲子拿在手里放在眼前仔細打量,細心的她發(fā)現(xiàn)鐲子內(nèi)測刻著三個很小的字“玄機閣”。
如畫剛被壓住的震驚又洶涌而來,她吃驚地看著清虛道人,“如此重要之物,師父怎可輕率地交于我?玄機閣何等重要,我如何承受得起?”
清虛擰了擰眉,正色說道:“師父行事怎會輕率,玄機閣關(guān)乎天下安危,若不是為師十分信賴之人,斷不會貿(mào)然交出此手鐲?!?p> 如畫內(nèi)心雖如驚濤駭浪般,但見師父臉色凝重,眼神堅定,絕不是開玩笑,便又很快平靜下來,“師父,那如畫該如何做?”
清虛撫了撫他那花白胡須,意味深長地說道,“接管玄機閣,你只管保持初心方可,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勝正,玄機閣唯有始終保持正義,才能經(jīng)久不衰,才能護住你。”
清虛看著這二八年華的天真少女,眼中劃過一絲不忍,他隱于此多年,并不想再理俗事,如畫雖是他入門時間最短的弟子,卻也是最深得他真?zhèn)鞯牡茏?,他幫她治好寒癥,教她最上乘的武功,也是盼著玄機閣在她手里能發(fā)揮最大的作用,不讓天下大亂,禍及百姓,北疆之地若要收復(fù),還得運籌帷幄,再作籌謀,玄機閣雖是為正義而生,若是利用不當,卻也將萬劫不復(fù),而軒轅謹才是最能相持她的人!
縱有千般萬般的不舍,如畫還是盡快收拾了行裝,阿茉似乎比她更興奮,一大早就忙著收拾。如畫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打趣道:“你這般急切,可是急著見誰呢?”
“小姐,你胡說什么呀?我是怕哪天被野獸叼走丟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阿茉笑道,突然她又停下忙碌,走到如畫面前,“其實我也是有點舍不得這里,可終究京城才是我們的家。”
如畫看著她圓圓的臉上笑意盎然,心想這丫頭跟隨她以來確實沒安身過幾日,雖是膽子小了點,但一直把她還是照顧得很好。
她向窗外,思忖片刻,幽幽說著:“這里靜逸無比,與世無爭,京城繁華卻暗潮涌動,不管在哪,我們記住自己的初衷便好?!?p> 阿茉點點頭笑得更甜了,如畫捏著阿茉的臉蛋,“你呀回去練練膽,別見了只貓都嚇得膽戰(zhàn)心驚?!?p> 阿茉無語,她這六年多膽都已經(jīng)快被嚇破,膽估計早沒了。
離開那日,紫煙哭得梨花帶雨,交給她一大包鴨脖子鴨爪子,說是一整夜沒睡專門給她做的可以在路上吃。
如畫感激涕零,用帕子把她的眼淚擦干,笑意盈盈地說:“有機會和洛師兄去京城找我,到時候我?guī)銈兛幢M京城的繁華,吃遍所有美味,欣賞京城的各色美人?!?p> 紫煙破涕為笑,說:“京城還有比你更美的人嗎?若真有倒值得一見,沒有的話,我還是多想想你的樣子好了?!?p> 如畫臉上笑意更深,打趣道:“哈哈,你這話我最愛聽了,你呀笑起來才是最美的,不要再哭了哦,不然洛師兄可是會記恨我的!”
她又看向洛師兄,洛輕塵別過臉,淡淡地說:“愿你在京城也能如在這山野活得恣意瀟灑,快活隨性”。
如畫呆了呆,只怕這種日子不會再有了,但她笑著點頭,說著:“多謝師兄和紫煙的百般關(guān)照,如畫都會記在心里,希望你和紫煙能心心相印,做一對神仙眷侶!”
洛輕塵和紫煙先是一愣,隨后相視一笑,點了點頭。如畫看著他們,還真是越看越覺得般配。
如畫依依不舍地告別了他們,帶著阿茉朝山下走去,她現(xiàn)在如同這山間的鳥兒,歡呼雀躍著,阿茉的心也一樣早就飛到了京城,她們有說有笑加快了步伐。
她們沿著羊腸小道穿過重重山峰,途中百轉(zhuǎn)千回,越往山下走,茅屋也漸漸多了起來,裊裊炊煙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小姐,似乎我們剛剛走過的路已經(jīng)看不到了?!卑④泽@奇地看著后面,只有高聳的山峰,茂密的樹林,后面的羊腸小道已不見蹤影。
如畫看著消失不見的小路,先是愣住了,再想下師父的用意便又心中了然,她拉著還在驚奇中沒回過神的阿茉,“走吧,師父這是讓咱們莫走回頭路?!?p> “真是這樣嗎?你看這山上原來還住了這么多人??!這都是遠離俗世來到這的嗎?一輩子住在這地方不覺得寂寞?”阿茉好奇地問了一堆,她實在不理解這地方為何那么多人向往。
如畫看著那裊裊炊煙融入到了云霧中,已分不清是煙還是霧,她喃喃道:“或許吧!得一方凈土,一畝良田,一家人和樂融融,其實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阿茉贊成的點了點頭:“小姐以后便是與皇城為伴了,不知太子是個怎樣的人呢?”
如畫思索片刻,笑著說:“他清貴無比,姿容無雙,待人涼薄淡漠,處事雷厲風行,少年時便已驚才絕艷,如今更是威震四海。”
阿茉呆了呆,崇拜地看著如畫,問:“你這隱于山野幾年,竟是對他如此了解?”
如畫眉眼間笑意更深,好笑地看著阿茉,說道:“傳言而已,你還走不走了?”言罷,便拉著她繼續(xù)趕路。
走了一個時辰左右便已經(jīng)到山腳下,她們回頭看著住了六年多的地方,下山時剛見到的茅屋,炊煙似乎也看不清楚了,下山的小路也完全不見了蹤影,只見濃濃霧氣圍繞著整座山脈,連綿不絕的山峰若隱若現(xiàn),已分不清生活了六年的地方究竟是隱于哪座山峰,仿佛從來不曾來過。
“不到一個時辰我們就翻過了那么多座山,這地是縮了嗎?”阿茉有點不敢置信。
“仙翁歸臥翠微岑,一夜西風月峽深。你呀別再這么多驚訝了,世外高人,閑云野鶴,行兵布陣,這世間有著太多的不可思議?!?p> 二人盯著那高聳入云的山脈看了片刻,沒再多作停留,匆匆地往官道上走去。
阿茉看著天色已不太早,略帶焦急地問:“小姐,我們是從小道步行去京城呢?還是騎馬走官道回去?”
“我們喬裝走官道吧,得先找個客棧換身行裝?!比绠媽σ宦飞系娘L土人情也是好奇得很,可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很容易引人注意,如畫意識到該喬裝一下才好,免得徒增麻煩。
“好!”阿茉爽快的答應(yīng),她其實真不愿意走山路小路了,只想與公子盡快匯合,早日回到京城。
她們一路走走停停,欣賞沿途的風景,直到傍晚才尋得一落腳處,是一處比較簡陋的客棧,但是看上去收拾得挺干凈,也不是那般冷清,她們也就暫時先打算住一晚。
房間內(nèi),如畫換下織錦羅裙,穿上簡單的男子粗布衣衫,長發(fā)束起,看著銅鏡中完全陌生的臉,笑著說:“阿茉,你這易容術(shù)可是第一次派上用場,我才發(fā)現(xiàn)你竟也學得其中精髓了!”
阿茉不好意思地笑笑,嘀咕道:“我學武功沒有任何天賦,學這易容倒還得心應(yīng)手,不過還得感謝洛公子愿意傳授?!?p> 阿茉也是一身簡單路人裝扮,她笑看著如畫繼續(xù)問:“我們明日是去集市買輛馬車嗎?公子從江南出發(fā)與我們在何處匯合呢?
如畫整了下衣袍,淡淡地說:“馬車太張揚,我們騎馬就行了,大哥傳信,七日后月圓夜在清云鎮(zhèn)匯合。我們今晚先歇息,明早再去集市買兩匹馬。”話落,她熄了燈,讓阿茉睡在里側(cè),她在外側(cè)和衣而臥。
她想告訴阿茉晚上得小心謹慎,終是沒有開口,她那膽小鬼還是讓她安心睡覺吧。
夜幕漸漸深了起來,窗外風呼呼地刮著,吹得這個簡陋的客棧似乎搖搖欲墜,客棧內(nèi)也逐漸安靜了下來,偶爾有來住店的人傳出些許聲響。
如畫睡意全無,隔著墻也能感受到那些人的風塵仆仆,此地尚在滄越和軒轅交界之處,住店的應(yīng)多數(shù)是兩國商人,如畫稍微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暗自發(fā)笑,興許是自己多心了。
阿茉早已進入夢鄉(xiāng),聽著她均勻的呼吸,如畫輕嘆,這不會丁點武功的小丫頭倒是睡得安逸。
如畫突然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在靠近,可是瞬間那氣息便又消失了,她蹙了蹙眉,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卻已探查不到任何,她輕嘆了口氣,或許真是自己多疑了。
一夜似乎很平靜,只有那風吹得樹沙沙響,還有那偶爾傳來的夏日獨有的蟲子鳴聲。一直到快要天亮時,如畫才沉沉睡去。醒來時,阿茉已經(jīng)買好了馬,端來了早點。一切收拾妥當后,二人便騎馬往清云鎮(zhèn)方向而去。
阿茉騎馬的技術(shù)不是太好,如畫總是放慢速度等她,她也不催促阿茉,正好可以邊走邊欣賞沿途風景,林蔭道上,陽光在葉子中露出星星點點的光斑,鋪在地上,沒有夏日的炎熱,已是快立秋的絲絲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