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出去后好久不見動靜,大家都以為危險已經(jīng)解除,就都全部走出了房間,”李錄回答,“不想這個時候這兩個道士闖了進(jìn)來,我們卻一個也不是對手!”
“哦,這兩個道士一定與身毒的兩個和尚是一伙的,”蒙多懿德沉思著“他們伏在暗處,見我和吳越在巖石的后面往趕尸店那邊去了,便乘虛而入,都怪我不好,沒有保護(hù)好司馬先生!”
“不!事情都是因我而起,”陳立依舊背著蒙多溢嵐,“差點(diǎn)害了司馬夫人,抱歉??!”
“都不要自責(zé)了!”諾蘇梅朵說,“以后大家小心些就是,今晚應(yīng)該沒事了,不過時間已過半夜,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呢!”
第二天的太陽升起時,一行人又上路了。
“哦,前面那座山叫什么山?”司馬相如沉吟著問了一句,“沿著山下蜿蜒的這條河水好美呀!”
“山叫落花山,河叫落花河,饒過那邊山,這條河就落入洞里,要成為暗河潛行一段路了才流出,那個洞就叫落花洞呢!”
“落花洞?”司馬相如禁不住向河水的盡頭望去。
河水沿著山前蜿蜒。水邊開闊處是一個連著一個的村莊。如同一朵一朵的鮮花,被落花河水串成了掛在落花山脖頸上的花環(huán)。
沿河的村落大多都是窮人小戶。司馬相如看著這些人家,突然說:“這樣的風(fēng)水出美人?!?p> “出美人?”卓文君扭過頭定定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你……你不要介意?。 彼抉R相如對妻子說,“這……這是風(fēng)水學(xué)的說法。”
看著丈夫急促的樣子,卓文君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司馬先生的話的確不虛!”走在前面的蒙多懿德這時搭話了,“據(jù)說這里過去年年都有落花洞女出嫁,我父親蒙多福德繼承夜郎王位后靜止了。”
“落花洞女?”司馬相如問。
“是的,”蒙多懿德說,“落花河邊的女子長得美,可是這里的巫婆硬說住在落花洞里的河伯要娶妻,年年都要找一個美女送去呢!”
“怎么送去呢?”更加好奇。
“怎么送去?準(zhǔn)備一個扎滿花的竹筏,把女子放在竹筏上往落花洞里漂……”
“天哪,”卓文君聽了,驚叫起來,“那女人和女子的父母……”
“這一帶的女孩兒有哭嫁的習(xí)俗,她們呼天搶地很正常呀!”蒙多懿德說,“她們的父母卻要做出嫁女兒的喜慶,嗩吶和鼓聲還要一路沿河吹吹打打呢!”
他們一邊談著,一邊往前走。
山清清秀秀,水清清淺淺,路順著河水蜿蜒蛇行。
一行人走過了一戶戶的人家。家家的女孩兒還真都有著這一帶地方山的清秀和水的靈動。
最美的一個女孩被他們在前方的潭水邊遇著。
諾蘇梅朵卻一下子就看出那個女子的異樣。
那個女孩坐在潭邊的石頭上,或顰或笑,半癡半傻。她面如桃花,眼波明晰如眼前的流水,婀娜的倩影在水中花枝亂搖。
狐仙的目光穿透現(xiàn)實(shí)與虛幻交織的空間,一直抵達(dá)到了眼前女子的內(nèi)心深處。哦,她身旁留出的半邊石頭上,坐著她心中的男神,面龐英俊,風(fēng)流倜儻。正把女子攬入懷中,河沿上有一匹白馬,正在啃食著倆人的呢喃軟語......
“不行!”諾蘇梅朵突然對夜郎王子說,“我不能無動于衷,也希望司馬先生諒解,能夠停下來除掉在這里作祟對惡魔了再去!”
“這里有惡魔作祟?”夜郎王子吃了一驚。
“眼前女子就是一個受害者!”諾蘇梅朵說,“她已經(jīng)心魂不定,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中?!?p> “虛幻的世界?”卓文君不解,“妹妹可不可以給我和你姐夫說說?”
“應(yīng)該是受了一種巫術(shù)的控制,整天都沉迷在虛幻的愛情里呢!她旁邊留出的半截石頭上正坐著那個虛幻的意中人呢!你看她的那個坐姿呀!”
“妹子這一說還真的是呢!”司馬相如現(xiàn)在不再稱呼狐仙的女兒為師妹了,他已經(jīng)按照卓文君的吩咐,把諾蘇梅朵當(dāng)成了小姨妹。
“那,我們?nèi)フ疫@里的里的土目吧!”蒙多懿德說,“我們先安頓好了再說?!?p> “行!”諾蘇梅朵說,“你領(lǐng)著莊威、莊嚴(yán)去找土目吧,我要找人問清女子的情況,再順藤摸瓜!”
“好的!”莊威、莊嚴(yán)欣然回答,就跟著司馬相如,往村子里走去。
見蒙多懿德他們走遠(yuǎn),諾蘇梅朵叫大家分散開來休息,自己向四周張望。
哦,河對岸有一個穿著破爛的女子把兩條白藕一般的小腿插在流水中,正彎腰捶打著成一團(tuán)放在光滑的石頭上的衣物。
女子捶打十來下,把衣物放進(jìn)水里左右搖擺,再提起來放在石頭上。
“啪,啪啪,啪啪啪……”捶打衣物的聲音又一次有節(jié)奏地響起。女子的影子在流水中伸伸縮縮。
諾蘇梅朵沒說話,她挽起了褲管,然后脫下了腳下的繡花鞋在手里提著,再踩著流水過河。
奇怪,已經(jīng)是深秋了,這落花河里的流水居然還有些微溫。
“大姐!”諾蘇梅朵喊了一聲,“我想向你打聽點(diǎn)事!”
“哦——”
那女子這才抬起頭來,看著諾蘇梅朵一身官家貴婦的打扮,就要下跪,被諾蘇梅朵一下子拉起了。
“不愧是落花河的女子,這么漂亮呀!”諾蘇梅朵見那個女子抬起頭,就看著對方夸了一句。
“不……不……”那女子見有人夸她漂亮,連連搖頭,“您不……不要亂說,我可不愿被落花洞神看中呢!就像那邊那個女孩一樣?!?p> “落花洞神?”
“是??!”那個女子說,“我寧愿嫁給一個凡人,他能從一而終,而那個落花洞神,一年就要娶一個。這不,春天才娶了一個的,這幾天又看中了對面那個女子了,要在春天桃花落時把她取去呢!你看那個女子呀!正在和落花洞神熱戀著呢!呆呆傻傻的樣子,有人說她很幸福,我看著卻心痛!”
“哦,哪個告訴你她在與落花洞神熱戀呀!”諾蘇梅朵又問。
“這不就是土目熱布巴托嗎?他跟著北方大城的王爺蒙多王爺學(xué)到了不少本事,后來與大漢朝的唐蒙又有交往,現(xiàn)在還同身毒和緬國的和尚道士交往密切呢!”那個洗衣女子說,“人家憑著自己的那張嘴巴,和落花洞神也搭上關(guān)系了,真的是叫天天應(yīng),叫地地靈。其他的不說,光是每年為落花洞神娶一位妻子這一行,掙的銀兩也是小人家戶幾輩子也見不到的?。 ?p> “給落花洞神娶親他家還掙了銀兩?”
“你想想,”洗衣女子接著說,“他管著這落花山周圍四五十個村中少說也有千八戶人吧!每戶人每年要單獨(dú)要為落花洞神娶親這件事捐出一兩銀子呢!其實(shí)用于落花洞神娶親的娉禮不過五六十兩,用于女子的首飾嫁妝也不過五六十兩。而且這五六十兩隨著新娘的尸體從那邊流出時。尸體是熱布巴托家人處理的,那嫁妝當(dāng)然也是他家的了呢!”
“嫁給了落花洞神,怎么會有尸體呢?”諾蘇梅朵又問。
“魂魄當(dāng)然嫁給了落花洞神,凡胎不是要隨著水流從那邊的落花龍?zhí)冻鰜韱??不過說來也怪,娶了第二個新娘,她前一任的尸體才會從下游的出口處漂出。”洗衣女子又說,“唐蒙來修路的這幾年里,他家一共就給落花洞神娶了四個妻子,加上其他方面的收入,熱布老爺?shù)募邑斠欢ū纫估赏跏依锏倪€多了呢!”
“哦,那他們是怎么給落花洞神娶親的呢?”
“到了那一天,熱布老爺就會帶著迎親的從落花洞里出來,乘著花船逆流而上,把新娘子接上花船后又漂回洞中。”那個女子說,“有落花洞神庇佑,那船居然可以從幾丈高的瀑布底下飛上來呢!”
“那你說的這個熱布老爺,真的與身毒和尚和緬國道士有接觸嗎?”
“不只是接觸,那些道士就住在他家呢!”洗衣女子說著,似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說得太多了,趕忙問,“哦,你具體要問我什么事呀,看你們的樣子,一定是官家的人馬呢!”
“是的,”諾蘇梅朵笑笑,“我們從北方大城來,要去熱布巴托家歇歇腳呢!卻不知道路怎么走,還有多遠(yuǎn)的路!”
洗衣女子聽了,慌慌張張又要下跪,又被諾蘇梅朵拉住了。
熱布……熱布老爺家就住在下游不遠(yuǎn)處的仙人橋,所謂仙人橋,指的就是這邊落花洞,那邊則是落花龍?zhí)?。中間落了兩個天坑,坑里就是這落花河的潛流。熱布……熱布老爺家就兩個天坑中間的脊梁上,對了,他們家還在那里設(shè)卡收過路費(fèi)呢!”
諾蘇梅朵靜靜地聽著,回頭卻見騎著馬前去打聽消息當(dāng)?shù)赝聊渴钦l的蒙多懿德他們回來了。
“大姐你聽好了,我就是夜郎王子的妃子諾蘇梅朵呢,我們就聽說熱布巴托借為落花洞神娶妻斂財?shù)氖铝?,專門來看看是怎么回事呢!不過這事啊,你還是暫時對誰也不要說的好!”諾蘇梅朵說完了,從懷中掏出一錠五兩的銀子塞進(jìn)了那個女子手中,最后說,“我的出身也是窮苦人呢,這點(diǎn)小意思,大姐你收好了!”
諾蘇梅朵說完了,徑直起身飛過了河的對岸,只留下洗衣女子在原地發(fā)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