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你怎么每次抓魚都讓人不得安生?!绷譃t打著哈哈,一笑而過,坐在草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放在一邊,伸手解開上衣的帶子。
“什么每次,我們明明昨天才......你你你,你干嘛?”喻子衿見林瀟脫衣服的動作,有些窘迫。讓她就這么直直地看著一個男子,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就是喻子衿這么大大咧咧的人,也是做不到的。
“自然是要為傷口上藥。”見小丫頭紅了臉,也不再像往常那樣逗她,停下手中的動作,“要不,你去石頭那邊?”
“好......好的?!闭f著喻子衿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但視線瞥到林瀟背上的傷口,又折了回來,“我來吧?!绷譃t傷在后背,自己上藥不方便,他也是為了救我......便不能做事不理。
“這會兒又不害羞了?”
“我有什么好害羞的,吃虧的是你,你都沒說什么,我還能有什么異議?!庇髯玉评碇睔鈮训剞q解道。
林瀟嘴角微微上揚,“嗯?!?p> 看向林瀟背后交錯的劃橫,喻子衿不禁驟緊眉頭,放輕動作,仔細為林瀟上藥。
“對不起,要不是我推你,你也不會為了救我而受傷?!鄙贤晁?,喻子衿朝著林瀟抱歉道。
“我也不想啊,本想拉你一把,沒想到你那么沉,我一時力道沒掌握好,就摔了啊?!绷譃t將衣帶系好,抬眸,見小丫頭一副十分自責地樣子,一改正經(jīng),假裝抱怨道。
“你胡說!虧我還自責呢,我看我是多此一舉!那水怎么沒把你給淹了?”
“淹了我,你豈不是要背負一條人命了?”林瀟眨眨眼,玩味地看向喻子衿。
“林瀟!”
“好了好了,不鬧了,衣服都濕了,趕緊回去換一身,免得著涼了?!?p> “哼!看你受傷,我不跟你計較,走吧,回家!”
凌府東面的圍墻外。
“你這是要......”林瀟一臉黑線,看著正準備爬墻的小丫頭。
“被我爹知道我們干干凈凈地出去,灰頭土臉地回來,還不得宰了我?!庇髯玉剖炀毜貜呐赃叞醽砣齻€竹筐,擺成金字塔型。
“你就......這么上去?”
“不然呢,少廢話,跟......”喻子衿話沒說完,就感到小腰被人一攬,雙腳離地,眼前畫面飛快閃過,耳邊一陣呼呼的風,不一下,就落到地面。
看向四周,喻子衿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越過外墻,到達凌府內(nèi)部了。
“你不早說你會輕功?!?p> “是你沒發(fā)現(xiàn)而已,如何早說,難不成我出門一見人就告訴他我會輕功嗎?”剛剛在小溪邊,林瀟就是運了輕功救的喻子衿,只是喻子衿自己迷迷糊糊的沒發(fā)現(xiàn)罷了。
“你......”明明可以在我搬竹筐之前叫住我的。
“矜兒?!庇髯玉圃掃€沒說完,耳邊就傳來一聲熟悉而又威嚴的叫喚。
“爹爹……”喻子衿暗道不好,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喻烽上下打量了一下喻子衿和林瀟兩人,微微皺眉,“你這是又上哪胡鬧去了,林二公子你怎么也由著她胡來。”
“王爺,今日在下與矜兒在城東游玩,怎料我一不小心腳底一滑,才不慎落入水中,以是二人如此狼狽,是在下負了王爺所托,沒有照顧好矜兒,王爺莫要怪他。”
喻子衿沒想到林瀟會顛倒黑白為她說話,先是微微一愣,卻又立馬反應過來,向喻烽抱怨道:“誰能想到竟然有人在溪邊扔香蕉皮,害的林瀟摔倒遭罪。”
喻烽見二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使眼色,心下明白兩人在撒謊,卻也沒有戳破,“回房里換身衣服再來正廳,爹爹有事和你商量?!痹倏聪蛄譃t,“來人,帶林二公子下去換身衣服?!?p> “是,公子請隨我來?!?p> 喻子衿見喻烽并沒有刁難林瀟,便也放心地往自己院子走去。
凌府正廳。
喻烽坐在主位,手指時不時的輕叩桌面,林瀟坐在一旁,輕抿茶水。見喻子衿來了,喻烽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吧?!?p> “爹爹找我什么事?”喻子衿乖巧坐下,在喻烽面前聽話的像一只小白兔。
“你之前不是說想自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嗎?爹同意了?!?p> “啊?真的?”喻子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喻烽向來就不喜歡喻子衿成日往外面跑,今日卻突然主動提出,同意讓她去外面玩,不免感到驚訝和難以置信。
“自然是真的,不過......前提是要聽林二公子的話?!?p> “林瀟?為什么會有他?”似乎自從林瀟來后,爹爹就與往日有些不同,先是縱容自己出去玩的灰頭土臉回來,再是同意讓林瀟帶她出去。
“林瀟穩(wěn)重,經(jīng)驗也比你豐富,有他照顧你我也放心?!庇鞣榉路鹬烙髯玉菩闹兴?,出言打消她的疑慮,“我仔細想過,我總不可能關著你一輩子,既然你想闖闖江湖,正巧又有一個合適的人能照顧你,不妨便順了你的心思,免得你成日想方設法地扯謊?!?p> “這么說,只要我跟著林瀟,爹爹就同意我出去?”聽到可以出去,喻子衿眼神放光。
“嗯?!庇鞣槲⑽⒋瓜卵垌剖遣唤?jīng)意間,暗暗掩蓋住一絲別樣的情緒。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爹爹!我這就去準備!”說完,喻子衿便風風火火地朝自己的院子跑去。
看著喻子衿開心地手舞足蹈的樣子,喻烽微微搖了搖頭,“這孩子......”
一直在一旁喝茶的林瀟此時站起身,朝喻烽微微抱拳,“林瀟定不負王爺所托,照顧好矜兒?!绷譃t知道,喻烽讓他帶走喻子衿,是怕若是帶她回京,那時諸事纏身,自己很可能無暇顧及她的安危,再以她的性子,京城水深,恐暗箭難防。既然決定了插手北蠻之事,就要安頓好喻子衿。
而自己,既未處于朝堂之上,久居江湖,又受命傳托,心憂戰(zhàn)事。一來有所經(jīng)驗,能在外保護好喻子衿,二來為了戰(zhàn)王能安心對敵,定會傾盡全力護她周全。因此,為了不讓他人和喻子衿起疑,眼下自己則是帶喻子衿離開是非的最佳人選。
“如此便好?!庇鞣榭戳怂谎?,“我已安排佩兒和他母親回凌莊,矜兒就交給你了。此次北蠻來勢洶洶,恐不會像你所說的那樣,輕易停戰(zhàn)。”再看了看走遠的喻子衿,嘆了口氣,“矜兒從小就不喜歡朝堂上的那些爾虞我詐,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讓她牽扯進去?!?p> “林瀟明白?!?p> 第二天中午。
喻子衿悠閑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自從昨日喻烽答應放喻子衿出去,她已經(jīng)將要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想到林瀟到現(xiàn)在還沒來找她,不免有些無聊。
“矜兒。”林瀟緩緩走到喻子衿身邊。
“誒?林瀟!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彪m說如此,但喻子衿并沒有抱怨他這么晚才來,反而眼神發(fā)亮,“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明日一早吧?!?p> “好啊,好啊,那我們到時候去哪?”見林瀟走到一旁小亭子里的石凳坐下,喻子衿也跟了過去,坐在他旁邊。
“聽說天機閣閣主近日會在晏城,恰巧晏城離這兒不遠,不如我們便出發(fā)前往晏城如何?”
“天機閣閣主?就是那個傳聞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還能窺探天機的天機閣閣主?”
“嗯。聽聞此次他到晏城,是為了卜天下蒼生之卦,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
“天下蒼生?他這么偉大的嗎?聽聞卜卦一事極損身體,竟然真的會有人為了天下蒼生而不惜己身?不僅如此,卜卦就卜卦,怎么還大肆宣揚他卜卦之地,不怕有人趁機害他嗎?”喻子衿道。
“此次天機閣閣主作風確實引人深思。不過,既然他想讓大家去,我們不妨去看看他究竟在玩兒什么把戲,豈不是很有意思?”林瀟笑著抬手拂開飄落在喻子衿發(fā)梢的綠葉,耐心解釋道。
“也對!那就明早出發(fā),去晏城?!甭犃譃t這么說,喻子衿也來了興趣。
林瀟提議去晏城,實際上還有另一層目的。之所以大家即便知道,卜卦一事很可能是一個圈套,卻依然前往,正是因為這天機閣閣主的名頭確實不假,若是能找到此人......只是,此事與小丫頭無關,林瀟便也不多言。
次日早晨,凌府門口。
一輛外觀簡單利落的馬車停在凌府門口,下人們井然有序地整理著馬車,進進出出。
“衿兒,出門在外,不要太調(diào)皮了,聽林二公子的話?!庇鞣樽呦蚯?,摸了摸喻子衿的腦袋,叮囑道,眼眸中閃過一絲令人捕捉不到的神情。
“嗯,會的?!痹拘男哪钅钪苡幸惶祀x開爹娘去外面闖蕩,卻沒想到,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之時,喻子衿心中卻有一絲不舍的情緒油然而生。
“走吧,玩夠了就早點回家?!闭f完,喻烽便頭也不回的走進凌府。
“爹爹......”喻子衿雖從未體會過為人父母的心,卻在此時讀懂了喻烽最后留下的那個背影。試問天下有哪個父親,會不擔心將出遠門的女兒呢?
“走吧?!绷譃t此時已經(jīng)上了馬車,朝喻子衿伸出手。
喻子衿回過頭,朝林瀟翩然一笑,將手遞了上去,一拉,順利上了馬車。輕輕掀開車簾,看向凌府大門。
我會照顧好自己,早點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