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沒有依照簌和的意思帶著娜寧回蘭園,他自作主張回了之前找的那個住處。
他還是對葉紫有所顧忌。
何況他還得想辦法回靈山鎮(zhèn)救回簌和。
“哥?”娜寧虛弱的睜開眼睛,看著不停在窗邊踱步的伯顏,“我們怎么回來了?”
“娜寧,你感覺怎么樣了?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見她醒來了,伯顏趕緊坐到床邊,體貼地問候著,“要不要吃些什么,哥哥去給你買回來?!?p> “我不要,”娜寧撐著身子坐起來,她滿腦子都是混混沌沌的,幾乎忘了在靈山鎮(zhèn)發(fā)生的一切,唯獨還記得自己倒在山下,是簌和帶她回的第四校區(qū),“對了,哥,簌和呢?她有跟我們一起回來嗎?”
伯顏搖了搖頭。
“那怎么行,第四校區(qū)很危險,她必須得盡快回來啊,你怎么不勸勸她???”
娜寧皺了皺眉頭,以她之前那些日子的觀察,她這個不善言辭的哥哥是喜歡上這位年輕貌美的蘭園家主了。
“即便我在,也幫不上什么忙,何況你受傷了,我得照顧你?!?p> 什么?!
竟然是因為她?!
娜寧震驚地張大了嘴巴,“哥,對不起啊。”
“傻瓜,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啊,別多想了,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些吃的。”伯顏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過多停留就離開了屋子,他得趕緊想辦法去靈山鎮(zhèn)救人。
……
蘭園里,東野闕坐在湖中心的小亭子里,看著坐在一旁的藥女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
“我終于明白你為什么那么喜歡酒了,果然是樣好東西?!毙焯m心看著手里的酒杯,癡癡的笑了。
“別這樣喝了,等會兒會很難受的。”東野闕伸手想搶她手中的酒杯,不料蘭心直接把酒杯塞進了衣袖里,拿起那壇酒直接灌了幾口。
她滿眼潮熱,悄悄探頭,瞧見了兩個侍女站在大榆樹后面,她指了指東野闕,又指了指自己,“你們在看誰?他?還是我?”
說完笑了幾聲,兩人依舊對坐桌前,只是桌上重新擺上了兩只杯子,一壇酒,一盞油燈。
“真是奇怪,這酒怎么會越喝越多了呢?”說完,她又拎起酒壇倒酒,從袖中拿出酒杯,粉頸一仰一口干了。
東野闕目瞪口呆,蘭心這樣喝酒,他還是頭一回見著。
“你也別干坐著,快過來陪我喝點?!碧m心盯著東野闕,明明眼睛發(fā)直,眼神卻有點迷亂。
東野闕咬著唇,不聲不響地看著她。
徐蘭心厭厭一笑,又干一杯,她心里是知道的,她從來不喜歡喝酒,也一直都不會喝酒。
幾杯酒下肚,果不其然,她開始劇咳嗽起來,咳得整個人微微發(fā)抖,滿面通紅。
東野闕起身到她旁邊為她輕輕拍背。
“你說,”徐蘭心眼中淚汪汪的,亦不知是不是給酒嗆的:“我爹明明那么喜歡我,可他為什么要逼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
東野闕輕嘆,默默地繼續(xù)為她敲肩揉背。
徐蘭心咳嗽未止,居然又去抓酒壇。東野闕再也忍不住了,忙捉住她手,語氣中帶著些許生氣道:“別喝了,再喝就喝死了!”
“別管我,讓我喝。”她不管不顧地去搶酒壇子,卻撲了個空。東野闕堅決地捉緊她,另一只手把酒壇一拎,隨手放到了遠遠的桌角,道:“真的不能再喝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p> “知道么?”徐蘭心沒有理會東野闕的話,只微微一笑,“他曾說過要帶我一起去看名山大川,遨游天地,我想做的事他都會應允我的,我一直以來都是被他捧在手心里,可是如今竟然要把我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我不從他就這般對我,到底是為什么?!?p> 葉紫剛好路過這兒,聽到徐蘭心的話不由得一震,僵住身子。
“我知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不愿,我不從?!毙焯m心扶額擺首,似乎難受至極,東野闕聽著她的話,怔怔地望著前方,眼圈悄然紅了起來。
“東野闕,”她突然抬起頭,笑嘻嘻道:“你說我長的像一個人,那個人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俊睎|野闕嚇了一跳。
站在不遠處的葉紫也給唬了一下,聽東野闕笑道:“是啊,你長的很像我喜歡的那個女人。”
“那你娶我吧?!毙焯m心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著,這樣子像極了之前的林可鈺,那時她一邊撫琴一邊喝酒,然后像一只小兔子似的蜷縮在他懷里,輕聲在他耳邊說:
“那你娶我吧?!?p> “蘭心,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睎|野闕有些慌亂起來,眼睛閃避著蘭心的目光。
“你瞞不過我的,”徐蘭心笑道:“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p> 東野闕滿面通紅,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定定神默念著,她是徐蘭心,她不是林可鈺啊。
“還有,你跟我說你是無心之人,空有一副不老不死的軀殼,”蘭心繼續(xù)說著:“那個女子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了,你說我長的跟她很像,那會不會我就是她的現(xiàn)世?”
東野闕呆住。
一直站著偷聽的葉紫也呆了,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恨意已經布滿全臉。
“你幫我逃婚出來,我的名聲也盡數毀了,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要像我爹以前那樣,護著我?!毙焯m心撐桌站起,拎回桌角的酒壇子,繼續(xù)往自己杯里倒酒。
“這一走,也許再也不會和我爹相見了?!彼f完就開始哭,哭得削肩劇抖,哭得聲音哽咽。
東野闕沒有說話,只是幫她倒酒,可是沒拿穩(wěn),酒汁淌了一桌,再回頭看,徐蘭心的頭已然磕桌上,趴在那里再也不動。
東野闕頹然坐下,呆呆望著某處,把她喝過的酒杯里殘余的酒一飲而盡。
“鈺兒,是你嗎?”他低聲再喚,看著徐蘭心,不知想到了什么,淚水又涌,“是你嗎?”
葉紫身子一僵,她不想再聽了,她不想再看了,此刻她就像一個外人,只能在憤怒以后落荒而逃。
東野闕嘆了口氣,一把抱起昏睡過去的徐蘭心進了屋子,幫她脫去了衣服,蓋上了被子。
正要離開徐蘭心迷迷糊糊地拉住了他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他彎腰湊近,聽到了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話,大概是:“別走,求你,別走?!?p> “好,我不走?!?p> 我就在這兒陪你,直到你醒過來。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月光不變,但人會變。
他已不是曾經的那個他,但愿她能知道他做這一切的代價。
明凈如我
這是昨天的,睡過去忘了發(fā)了,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