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和送走了大帥一群人,一個人守在第四校區(qū),夜間的風(fēng)透著刺骨的涼意,她很冷。
眼下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jī)會再回蘭園了。
如果這次回不去了,東野闕應(yīng)該會回蘭園尋她吧,蘭園也還有一個陳云生,他可以以師父的名義出來主持大局,想來也沒人會反對。
扳倒陳依云以后,她親自把陳云生從水牢里接出來,知他經(jīng)過這些事以后便對這些符術(shù)毫無興趣,只希望過平淡一生,便遂了他的愿買下了一座宅子給他。
只是他這安逸的生活,可能也持續(xù)不了多久了。
“嘟嘟嘟”,是汽車的鳴笛聲,還有直直的光朝她打過來。
“簌和小姐,我想了想,還是得帶你走,這地兒太邪乎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是跟我回帥府吧?!贝髱洀能嚿献吡讼聛?,看她冷的發(fā)抖就把自己的披風(fēng)扯下來披在她身上。
“可是這里……”
“這里你就別擔(dān)心了,等我向司令說明一下情況,借個炮來,也就是幾炮的事兒,就能把地給震開了,到時候再看看這底下到底有什么東西。”
簌和點點頭,跟著大帥上了車,一路車開的飛快。
她走了,但第四校區(qū)的秘密卻不可能永遠(yuǎn)的埋在底下了。
一眾人剛下車,一股強(qiáng)烈的蛇蘭草的味道撲面而來,“捂住口鼻,趴下!”
簌和大叫一聲,把大帥按在地上,眼看著情形也顧不得什么了,她破門而入,直奔書房,她一到門前那鎖就自動打開了。
原來千田慧子一直在等她。
“進(jìn)來吧?!?p> 簌和來不及多想,推開了那扇門,千田就坐在書柜下面,仔細(xì)地倒著茶,細(xì)細(xì)一聞里面卻也是彌漫著茶香。
“過來坐,喝茶?!?p> 簌和步步逼近她,死死盯著她手中的茶杯,“你到底想做什么?”
“本來我以為你只是阿闕一時興起找的人,可他對你太上心了,連靈蠱都給了你,我很嫉妒。”簌和完全沒想到她會說的這么直白,不過也正常,從第一次見面千田就提出了讓她離開東野闕,完全可以證明東野闕在千田心中的份量。
“所以你想把這串手串要回去嗎?”簌和搖了搖手,突然有點開心她一直不知道原來這串孔雀石對于東野闕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件東西。
“我要不回去,靈蠱認(rèn)主,它們在你身上那么久了,我沒辦法抽出它們。”
“那你想怎么做?”
簌和放下了手,千田的臉色變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甚,“你的寒癥已經(jīng)隱隱發(fā)作了,加上你脖頸的傷里有我的毒蠱,你活不過五日?!?p> 五日……
雖然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卻萬萬沒想到只剩下五日。
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她答應(yīng)師父的承諾也沒有兌現(xiàn)。
可能這一切都來不及了,當(dāng)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全整個靈山鎮(zhèn)。
“他已經(jīng)回來了,就在蘭園里,而且這次他還帶了一個女人回來,他把她保護(hù)得很好,連我的密探都沒能打探到這個女人的身份。”
“你說的,是東野闕?”
“就是阿闕,我一直都很想見見他,我也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愿意見我,所以我本來打算以你為誘餌,逼他前來,只是這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我不知道你是否還有價值。”千田把茶杯放在嘴邊抿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放出消息了,你身受重傷,命不久矣,就看他愿不愿意為你來冒這個險了?!?p> “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在他心中的分量不過爾爾,倘若他真的在意我,就不會殺了我的丈夫,不會滅了北墨山莊將我陷于不仁不義之地,也不會在我準(zhǔn)備回蘭園的時候拋下我讓我獨自回來經(jīng)歷一切,他雖然救過我?guī)状?,但終究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都消失了,而如今他帶著另外一個女人進(jìn)了蘭園,還把她保護(hù)地那樣好,這一對比你還看不出來嗎?”
千田的手頓了一下。
“我與他認(rèn)識的這些年,我一直在受傷,如果他真的喜歡我,真的心里有我,以他的能力定會保我無事,好在我也從未對他付諸真心,也算沒有錯付吧。”簌和繼續(xù)自顧自地說著,全然不顧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千田,“你拿我當(dāng)誘餌,只怕根本就沒有人會在乎的,我是個至陰之人,所有關(guān)心我的人最后都被克死了?!?p> “你給我閉嘴!”
千田重重的把茶杯扔到桌上,里面的茶濺了一桌子。
“憑你這么高的念力和符術(shù),算是我的前輩了,又何必執(zhí)著于同我過不去?!斌陀幸凰查g覺得她很好笑,不過自己又何嘗不是個笑話呢?
“簌和,其實我以前是很喜歡你的,可惜你我各為其主,沒辦法做朋友,我卻也不想同你成為敵人。”千田瞪了她一眼,平息了自己的怒氣,小心地把茶杯擺好,“你知道你是在激怒我,你不希望我把你命危的消息傳出去,因為你很清楚他一定會來,但是晚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p> “知道了又怎樣,他不會來。”
千田慧子起身,走到她旁邊,故意貼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那不如我們賭一把?”
“賭什么?”
“如果東野闕知道你命危然后來救你了,那我就把你體內(nèi)的毒蠱吸出來,讓你可以多活些日子,可如果他沒有來,那……就任由你自生自滅了?!鼻锘圩诱f到最后四個字的時候,一用力就把手中的茶杯捏了粉碎,碎屑掉落在地上,她宛若一個可以操縱生死的人,讓人生畏的人。
“左右不過就是一死罷了,錢煥已經(jīng)死了,我活在這世上也不過就是孑然一身,死有什么好怕的?!斌驼f著說著,臉上竟然帶著笑意了,她或許應(yīng)該像之前那般豁達(dá),將生死置之度外才能不被心中的心魔所困,“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在我面前說著錢煥的不是,可是他對我的好你們也都不曾見過,我只喜歡他一個人,從未將東野闕放在心上過?!?p> “是嗎?”
“你最珍視的男人,在我眼中,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千田慧子,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他?!?p> 這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刀插在千田慧子的心頭上,她果然還是憤怒了,伸出手掐住了簌和的脖子,“你再給我說一遍?!?p> 簌和索性閉上了眼睛。
死吧。
她不害怕死亡了。
也終于,他們不會被她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