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記住,我叫江曉晨
【彼岸花那么美,美的那么熱烈動人心魄,它能照亮忘川,也一定能照亮我們,一盞心燈就有無數(shù)未知的可能,心若玲瓏,你能奈我何,何當(dāng)奈何,我又奈若何?我只能堅持在那忘川河畔,手執(zhí)一盞孤燈,看潮漲,望???,聽風(fēng)雨,或終將等一個花開燦爛?!?p> 韶華想了一下,迫切的說著自己的看法,而江曉晨始終緊盯著那一句,“手執(zhí)一盞孤燈,看潮漲,望???,聽風(fēng)雨,或終將等一個花開燦爛?!保o抿著唇,神色凝重,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等了半天,一直沒有任何回應(yīng)。韶華急了,她不要這樣的結(jié)局,她就是要彼岸花開,就要她開。
不知道為什么,小小的身子在這黑夜中雖然帶著些許不確信卻又異常執(zhí)著,明亮的眼睛里散發(fā)著倔強(qiáng)過人的光彩,凝神望著這片漆黑的夜空,一切好像都開始漸漸變的不太一樣了……
她知道自己在強(qiáng)撐著讓自己不要覺得委屈,他就是一個陌生人,不知道為什么偏偏想證明他說的是錯的,就是想要從他的口中聽他說一句他是錯的,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只是想。
他是錯的,就是錯的,是錯的,錯的……
【如若彼岸花開盡人世間的繁華牽掛,忘川河畔執(zhí)念徘徊于火照只為花開剎那不掩絲毫芳華,紛雜飄落之間的大開大合,敢問佛祖奈何渡我不渡她?何敢?】
【若阻我開,如若不見,我必執(zhí)燈將那一片火照燦爛烈焰懸空焚盡,埋葬吞噬一切苦痛于三千落幕繁華,灰飛湮滅?!?p> 江曉晨身子猛的震了幾震,他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十八歲的小朋友口中說出來的,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雙眼,確信自己沒看錯,一陣狂喜涌上心尖,充斥著自己的四肢百骸,粗重的呼吸聲是那般起伏不定,全身上下就連頭發(fā)絲兒都在不停的激動顫抖著。
或許,有些東西終會隨著時間流轉(zhuǎn)漸漸出現(xiàn),雖然只有這么一點(diǎn)苗頭,但也足夠讓他欣喜顫抖,狂喜過后他強(qiáng)抑住內(nèi)心的顫動,盡量讓自己顯得足夠鎮(zhèn)定。
【小家伙,你真傻,明明是山花爛漫的年紀(jì)為什么就是要鉆牛角尖呢?彼岸花火紅艷麗,在人們的眼中就是死亡與不詳?shù)南笳?,傳說也大多悲慘動人,相傳是長在黃泉忘川河畔的引魂花,接引著亡魂通往地獄之淵,也象征著求而不得的愛情,你還小,又何苦糾結(jié)于此呢?!?p> 看著他說的這些,韶華皺了皺眉頭,難道她想錯了?
一種無力感瞬間襲來,沖撞著全身的每一個細(xì)胞,她覺得自己此刻每一個毛孔連帶著呼吸都讓她覺得疲憊和疼痛,無力的癱軟斜靠在椅子上,一行清淚漸漸的滑落開來。
幾年了,為什么給了自己希望的火苗又要給自己一盆冷水呢,終究是失望了等不到了嗎?
看著對話框上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韶華木訥的盯著,連空氣都如她一樣,那么安謐而低落,沒有半點(diǎn)生息。
【彼岸花盼,忘川河旁,引魂之水,一路火照驚艷步步生蓮,來生繁華何所,往去云煙渺渺,化為彼岸片刻觀三生煙火,照亮引魂之路,妖艷而奪人心魄,何敢渡?】
【執(zhí)念彌散三千天地,荒涼余生霧隱眉間,匆匆過客如木?;氖忣j靡,花開艷麗附于心口朱砂,匆匆如斯于忘川河畔,奈何前方,心口朱砂紅如昨日轟轟烈烈,何所悲?】
韶華看著嘩嘩嘩出現(xiàn)在面前的一大堆文字,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心口好像一下就這么讓人掏空了,隱約有那么一種錯覺,她都要懷疑自己取這個名字堅持這么多年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可是,她就是在等一個不確信,或人,或故事,亦或是什么?
縱然糾葛,愁腸百結(jié)的她是那么生無可戀,淚水順著臉頰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滴落在鍵盤上,她好像都能聽到自己的心就這么碎了,雙眼卻依舊死死的緊盯著屏幕……
【開盡孤獨(dú),落醒寂寞,燃燒成火,彼岸奈何,徒留荒蕪罷了……】
【三生石畔三生客,奈河橋上道奈何,忘川河邊是非渡,怎敵孟婆斷腸陌。】
何奈?奈何?
韶華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這話她算是看明白了,忘川?就如他的名字一樣,他也有他自己的故事和無可奈何吧?不然他怎么看的懂自己的故事呢?
心有不甘的她帶著忐忑和試探,就連指尖都不停的顫抖著,小心翼翼的打下一行字發(fā)了過去。
【你也有你自己的故事,對嗎?寄一段思念?等一個人?亦或者是等一個未為可知即將到來的故事?不確信確執(zhí)著?!?p> 江曉晨看著對話框里的話,他都能想象的到對面的小朋友一臉八卦好奇的樣子,明亮的雙眼撲閃撲閃的眨巴著,一副八卦的樣子。
八卦?好奇?一想到這里,江曉晨只覺得心口莫名的不舒服,悶悶的。整張臉都像覆上了一層寒霜,冷冷的打了沒有兩個字就發(fā)了過去,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冰冷的有些嚇人。
一發(fā)過去江曉晨就后悔了,他在想,或許她會帶著些許期待和疑惑呢?而自己好像也隱隱在期待著些什么……
看到?jīng)]有那兩個字,韶華愣了愣,看來是踩到別人的尾巴了,不然這炸毛的反應(yīng)不會來的太快。
果然,老男人就是老男人,一點(diǎn)就著。自己都跟他說這么多了,小氣的跟個什么樣。
一想到此,韶華渾身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又做了個鬼臉,還不忘吐了吐舌頭,嘻嘻笑著打出一行字,一臉討好的發(fā)過去。
【曇花再開時,海角天涯候,彼岸引燈塔,花開終渡客,無所奈,無所戚,無關(guān)悲憫渡?!?p> 江曉晨看著字里行間的意思,所有的煩躁痛苦與悲凄在這一刻都一掃而空,嘴角浮現(xiàn)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那么滿足,那么心安。
這一刻,他的眼中仿佛有一頭沉睡的雄獅在漸漸蘇醒,那般光芒四射,就算再往前走一步就是萬丈深淵,雙腿也忍不住向前走去,那誘惑力對他來說實(shí)在是太大了。
哪怕只能存活這一秒,也就這一秒,只想靠的更近一點(diǎn),但又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
【小家伙,你很讓我意外,你也很特別,從來沒有人知道這層深意,你是第一個,那么通透,那么明銳,那么讓人眼前一亮,真是一個驚喜和寶藏,深得我心?!?p> 江曉晨看著那句深得我心糾結(jié)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按下了刪除鍵,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了,這會嚇到小屁孩的。
不過,自己這話怎么看怎么別扭,這是在夸贊自己嗎?真的會如自己期待的那樣嗎?韶華只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的狂跳著,都快要沖出自己的身體了一樣。
雙手緊按著胸口讓自己鎮(zhèn)定一點(diǎn),要矜持要淡定,臉上的笑容那么明艷動人,終于有那么一個人跟自己志同道合,怎么能讓她不欣喜激動萬分呢。
興奮的真想尖叫狂跳,不過現(xiàn)在是深夜,韶華就算在興奮也還保持著一絲理智,猛搓著雙手不知所措的小模樣,可愛極了。
【必須的,大叔也不看看我是誰。】
江曉晨搖著頭笑了笑,都能想到對面小家伙那張肆意張揚(yáng)的臉,一臉得意的樣子。
【離別苦酒,縱然澀喉。彼岸花開,花開彼岸,可緩緩歸,亦或等一人歸。】
江曉晨看著對話框里的字,心臟一次次不停的劇烈猛跳著,是她?是那個小女孩?
興許自己太過敏感了吧,茫茫人海這怎么可能呢?自己今天這是怎么了,不過是小屁孩隨口胡謅的一句話而已,怎么還當(dāng)真了?一把年紀(jì)了難不成還真的相信童話故事了?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好笑。
拿著桌上的酒從頭上一淋而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總算是清醒了。
自己這都是干的些什么事兒,人家就一小朋友,你禽獸啊江曉晨,想哪兒去了呢。
不過……那小女孩要是長大了,現(xiàn)在也該十八九歲的樣子吧?難不成這一切還真的只是一個巧合或者自己想多了?江曉晨皺著眉頭思索著。
看著對方正在輸入中,破天荒的頭一回,江曉晨心虛的秒慫了,現(xiàn)在就是拼手速的時候,趁著小朋友還沒發(fā)送的瞬間趕忙打下一行字發(fā)了過去。
【看再你隨便說說讓我心情不錯的份兒上,以后有什么事兒就找我吧,記住,我叫江曉晨?!?p> 隨便說說?他也是隨便說說的嗎?
韶華一想到這個,心里無比的失落,她怎么會這么難過?將對話框里打下的一行字一個一個的刪除,雙眼通紅的想掉下淚來。
原來,他和身邊的那些人并沒有什么不一樣,他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是自己想多了,呵呵。
不過他說他叫江曉晨,這是告訴自己什么信息?
恩,江曉晨?這個得畫重點(diǎn),蠻好聽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期望太大,期待太高,看到他剛發(fā)過來的字莫名的覺得不開心,一點(diǎn)也不想說話,就這么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這個名字,雙眼中仿佛也沒有了半分神采,如死水般沉寂。
最怕空氣中突然的安靜,江曉晨看著對面許久都沒有動靜,以為小朋友睡著了,死盯著鍵盤尷尬ing。
【對了,以后別叫我大叔?!?p> 聽到消息提醒的聲音,韶華機(jī)械性的緩緩抬起眼眸,撅撅嘴,隨意的敲了幾個字就發(fā)了過去。
【知道了,大叔。】
我去,沒睡?
江曉晨差點(diǎn)一頭栽到鍵盤上,一口老血呀??粗饷鏉u漸亮泛起的亮光,五點(diǎn)半,不早了呢,該回去了。
【小家伙,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p> 說著也不等韶華回復(fù),就如逃兵一樣趕緊下線了。
韶華看著頭像就這么一下暗了下去,心緒萬千而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