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站分別后,何姜就回了家。
到了何家,才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
原先金碧輝煌的建筑整個蒙上了灰蒙蒙的色彩,門口掛著白綾。
越往里走越心驚,巨大的花圈擺滿了整個庭院,哀樂齊鳴。
“是誰去世了?”
心里隱隱有了猜測,她抓住了一個仆人焦急的詢問。
“是大小姐?!?p> “大姐!”
天旋地轉(zhuǎn),等她回過神,已經(jīng)走到了正廳。
觸目所及,一片肅穆的黑色。
巨大的棺木矗立在正中央。
那個會對她笑,會給她梳頭發(fā),會給她買衣服,關(guān)愛她的女人就靜靜躺在里面。
何姜艱難的一步步向前邁去,指尖即將觸到棺木的瞬間,一個瘋狂的身影沖過來撞開了她。
“都怨你,如果不是你,我女兒怎么會死!”
霍雨頭發(fā)散亂,面紅耳赤的拽著她的衣領(lǐng)。
“你居然還活著!”
披著白綾的何艷停下了燒紙的動作,驚懼的看著她。
“大姐是怎么出事的。”
何艷退后了幾步,顫聲道:“大姐去慈善協(xié)會辦完事情之后,說要給你準(zhǔn)備生日禮物,結(jié)果半路上腦溢血猝死了?!?p> “猝死?”
怎么可能,大姐的身體一向很好。
我不信!
“你就是個煞星!你一回來,艷艷生怪病,蓮蓮直接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何家被你禍害的還不夠慘嗎?你走,你走!滾開何家?!?p> 霍雨顯然已經(jīng)精神失常,崩潰的掐著她的脖子。
“就這樣死了也好,天煞孤星,父母、朋友、愛情都會離她而去,哈哈哈。”
空氣逐漸變得稀薄,窒息感傳來,何姜閉上了眼睛。
“霍雨,你冷靜點。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你是想坐牢嗎?”
林瓊強行掰開了她的手。
何姜扶著棺木,劇烈的咳嗽起來。
“沒看出來,平時沉默不起眼的三妹不簡單啊?!?p> 王勝男一邊假意抹著眼淚,一邊觀察情勢。
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看見姐姐了。
何姜雙手按著棺木,一步步艱難的挪動。
“這……”
“大家還是冷靜點吧,就讓她看一眼也沒什么。她畢竟也是大姐生前愛護的妹妹?!?p> 何艷站起身勸道,眼睛卻注視著移動的身影。
何姜還真是命大,幾千米高的懸崖居然沒死成,那想除去她不是難上加難。
她需要重新思考對策。
終于來到了棺木前方,女人的面容姣好,神色平靜,頭上簪了一朵白花,就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她伸出手想撫摸女人的臉,卻在半空中驀然停了手。
“再見了,大姐?!?p> 何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正廳。
步入自己的臥房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原先冷冷清清的臥室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洋娃娃。
房頂布置著亮晶晶的彩帶。
拉開柜門,里面果然又多了很多最新款式的裙子。
床上放著一個精致的首飾盒,打開一看,卻是一枚藍(lán)色耳釘。
沒有耳洞,何姜對著鏡子,用剪刀活生生戳出了一個耳洞,戴上了耳釘。
“姐,你看見了嗎?你準(zhǔn)備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鏡子里的女人鮮血直流,模糊了面容。
“咚咚!”
“誰?”
一個仆人恭敬的走進來。
“三小姐?!?p> “什么事。”
“我知道一些大小姐生前的事?!?p> 何姜收斂了神色,端坐在鏡前,“說吧?!?p> “大小姐從慈善協(xié)會回來以后就心神不寧,一直在房里自言自語,念叨著什么'用途不對'。出門后就猝死了?!?p> 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你是說大姐可能不是自然死亡的。”
“小的不敢胡亂猜測。”
何姜心里的疑慮卻是沒有打消。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p> 仆人突然抬起了頭,“因為三小姐曾經(jīng)救過我的命。”
何姜仔細(xì)端詳了一下他的臉,這才發(fā)現(xiàn)他是之前自己在邵陽腳下救下的那個仆人。
“這些錢你收下?!?p> “我不敢收,三小姐對我有恩?!?p> 仆人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離開了。
天黑以后,何姜趁著夜色,又去了一趟靈堂。
守靈的人燒著紙,昏昏欲睡。
她上前一個手刀,打暈了人。
棺木已經(jīng)蓋住了一半,她仔細(xì)察看著尸體。
整體看來,完完整整,沒有損傷和打斗的痕跡。
“姐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連報仇都不知道找誰。”
一時悲從中來,何姜抱著大姐的頭又開始哭泣。
發(fā)縫分開,卻是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針孔。
“這!”
“大太太,注意身體??!”
一群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進來。
何姜迅速跳出了窗戶,離開了何家。
夜風(fēng)蕭瑟,她在馬路上狂奔。
她要去找邵陽,告訴他,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今后的一切,她想和他一起面對。
到了邵家大宅,卻是一片漆黑。
她焦急的按著門鈴,卻沒有人出來應(yīng)答。
“是誰在哪里?”
保安拿著手電筒照了照她的方向。
何姜被光刺得直流眼淚,只能別開頭。
“大晚上的,小姑娘,你到這兒來干嘛?”
“我來邵陽,我是他同學(xué)?!?p> “你不知道嗎?邵家人早就在上個月6號搬走了。”
“上個月6號就搬走了。。?!?p> 何姜跟著保安走出了邵家大宅,腦里卻是一團漿糊。
上個月6號是她去春游的第一天。
也就說她前腳剛?cè)ゴ河危竽_邵陽就搬走了。
不,她不信,她一定要親自去看看才甘心。
夜色漸深,一個靈活的身影順著空調(diào)管爬進了邵家大宅。
二樓的窗戶緊閉,何姜直接一拳過去,打碎了防彈窗。
映入眼簾的房間雜亂不堪,桌子、柜子好像都被翻找過,床單也亂糟糟的。
變形金剛、汽車模型、高樂高等玩具散落一地。
白底黑漆的書桌上是一臺觸屏臺燈,一臺電腦亮著屏,在黑夜中尤其顯眼。
她湊近了看,電腦已經(jīng)初始化了,一切都恢復(fù)了出廠設(shè)置,所有瀏覽記錄都消失了。
“奇怪,磁卡呢?”
電腦的卡槽明顯空了。
宅子的報警器響起來,紅外線開始掃描入侵者。
在保安來之前,何姜逃離了這里。
離開何家的時候,她早就捎帶上了那串鈴鐺。
走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燈光落寞,只有風(fēng)聲陪伴著她。
親人離去,愛人拋棄,她的命可真是一直這樣多舛。
“我不想再這樣坐以待斃了?!?p> 何姜咬牙捏碎了紅繩上的五個鈴鐺。
紅繩頓時化作一道閃電躍入她額頭。
之前刮破的一道豎痕化成了一朵鮮艷欲滴的梅花,像是滴了一滴血上去一樣,艷的發(fā)亮。
她的身形逐漸發(fā)生變化,骨頭“咯吱”作響,迅速增高。
頭發(fā)一寸寸變長,垂到地上。
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濃烈的煞氣。
如果說之前是清麗佳人,現(xiàn)在就是來自暗夜最妖媚的精靈。
“早就跟你說了,這次任務(wù)很艱巨,你非要挑戰(zhàn)自己,封印自己的力量,這會吃虧了吧。”
一只小奶貓憑空出現(xiàn)在她肩頭,絮絮叨叨。
“誰知道他會這么變態(tài),該是算總賬的時候了?!?p> 何姜,不,應(yīng)該是蘇青恢復(fù)了本來的面貌,冷冷的笑道:“很好,本大小姐被他惹毛了?!?p> 小奶貓泛起笑意,看來有人要倒霉了。
“真的不能喝了,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王也推開了眼前的酒杯。
“呦呵,王哥也有潔身自好的那一天?!?p> 一群狐朋狗友嬉笑著。
“我有了喜歡的人,她不喜歡我這樣,我想為了她改變。”
想到那雙清冷銳利的眼睛,王也忍不住傻笑。
“活久見,浪子回頭變癡情種?!?p> 王也揮別了酒肉朋友們,一個人沿著河邊漫步。
暮春的天氣還是有點寒冷,那件藍(lán)色真絲襯衫被何姜穿過以后,他一直舍不得洗。
上面有她淡淡的體香,和她的人一樣,清淡幽遠(yuǎn)。
唉,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到她。
他的名聲不好,要是貿(mào)然去找何姜,肯定對她影響不好,只能期待偶遇了。
“等等,那是什么?”
前方有一團黑影,長發(fā)垂到地上,小巧的右耳上閃著藍(lán)光。
“你是在玩cosplay嗎?大晚上的,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p> 蘇青回了頭,眼里有猩紅的血光閃過。
“你!”
那雙眼睛,他見過。
王也失去意識之前,腦海里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