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凡給了威脅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她用手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口咀嚼的說:“今天你不上班?”
江楠瑤瑤頭:“今天周末了?!?p> 范哲凡眼球轉(zhuǎn)了一圈不經(jīng)意的說:“借兩套衣服我,休閑的就行,我需要去趟遠(yuǎn)門。”
江楠滿臉驚訝:“男裝也可以?換句話你這是要去哪兒?”
范哲凡端起杯一口氣灌完了熱牛奶起身,拿著沒吃完的三明治走到落地窗前觀賞著遠(yuǎn)處高架橋上渺小的螞蟻們:“衣服都可以,來不及回家拿了?!?p> 范哲凡不想回去和范得國打交道,暫時的躲避能夠舒緩情緒的沖擊力,為了夜長夢多,今天她必須回一趟范家村,落實三爺爺手里的遺囑問題。
江楠拿著牛奶杯追問:“你還沒告訴我去哪兒?”
范哲凡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眼神透出的是“你誰啊,憑什么管東管西的”,有些話于心不于明,她收起高傲的視線,編制謊言的忽悠:“出差,去外地工廠看下面料。”
江楠聽到答案不甄別真假點點頭問:“衣服都在我衣柜里,你自己挑吧,看有什么你能穿的?!?p> 范哲凡塞完最后一口,拍拍手上的屑沫,又用拇指抹掉嘴角的醬汁使了個眼色給江楠,要請他一同挑選。
江楠的衣柜真是豐富多彩啊,品種樣式不亞于范哲凡,她在江楠的花花世界中取下兩件連帽衛(wèi)衣,一黑一白,長度剛好可以當(dāng)裙子,又在掛衣柜下的隔間里拿了一頂黑色鴨舌帽,最后扯下一件黑色沖鋒衣,快狠準(zhǔn)的結(jié)束這次獨特的裝備。
范哲凡讓江楠找了個提袋裝好,提起就邁步離開,江楠在后面喊:“衣服借了要還的?。 ?p> 范哲凡揮了揮捏在手里的鴨舌帽,沒回頭的吐出:“放心,回來原封不動的交在你手上。”
范哲凡在啟動引擎時,跟劉英發(fā)了條微信“媽!我要出差幾天,過幾天回?!卑l(fā)完便踩下油門駛了出去。
天氣的變幻如同嬰兒情緒陰晴不定,上午還高高掛起太陽下午馬上換上了電雨雷鳴,還在高速路口的范哲凡不一會兒就遇到了傾盆而下的大雨,前檔玻璃噼里啪啦的拍打著響聲,雨刮器頻繁來回運動,車子如勇士依舊不停歇繼續(xù)前進,下午兩點左右車子在入村口的一家超市停下,范哲凡提著衣物袋從超市入口進去了。
片刻,范哲凡一身狗仔裝扮出來,還推了個超市購物車出來,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姆帕藥缀卸Y品,還有幾樣私人物品。
范哲凡把東西放到后備箱后,直徑駛進村里。
三爺爺?shù)募以诖逦埠?,他平日喜誦經(jīng)念佛,為人也不太愛與村民打交道,所以選擇偏僻較安靜的位置落戶。
車子最多是能開到祖宅,后面不寬敞的石板路只容得下人行,祠堂到村尾還需要經(jīng)過一條不長不短的泥路,剛好碰上雨天,行走更加艱難,好在范哲凡有先見之明,在超市買了雙雨靴和黑色絨褲。
范哲凡換好鞋,提著禮品,向村尾走去,雨勢見小,但任然飄著點成線的細(xì)雨,雨衣似的沖鋒衣上沾滿了雨珠,又順著滲透不進的布料華到衣延上,最后走了過場掉到了地上。
年后的村子安靜了許多,沒有三十來的那天熱鬧,遠(yuǎn)望整個村落竟然沒有一個身影,只有范哲凡一人游離在雨中。
掠過祠堂口一條少有人煙踩過的泥巴小路通向不知名的方向,范哲凡雨靴在泥中緊緊陷著,每一步都異常艱難,泥水隨著步伐的蕩動滋滋的濺褲腿上,形成密密麻麻的星點。
艱難的步行持續(xù)了二十幾分鐘,突變的天氣讓溫度陡然下降,范哲凡凍紅的雙手無知覺的攥著禮盒,終于她站在了范家村的世外桃源中。
一座兩層現(xiàn)代化獨居別墅立在排成列的群竹中圈成一個小院,磚紅色的瓷磚貼滿了整棟墻壁,美觀又奢華,門口建了一座小型的假山荷塘,里面養(yǎng)了不少錦鯉,它們感到步伐聲就驚恐的來回游動,緊挨著用敦厚的大理石造了四方象棋桌凳,被雨水沖刮的不留一點沙子,院子里最獨特的就是所有空白地都是用青石子密集鋪下形成,光著腳走成全就是天熱的足底按摩。
村里都沒有鎖門的習(xí)慣,所以在門前就聞到檀香在冷風(fēng)氣中相互交雜味道,它若有若無的穿過鼻腔,范哲凡隨著香味走進堂廳,門正方上位供奉著一尊半米大的金色如來雕像,雕像前是張暗紅色實木奉臺,奉臺中央放了個鐵灰色香爐還插了三支燒了一大半的跪拜香,香柱上還懸著搖搖欲墜的煙灰,預(yù)示著不定時被冷風(fēng)吹落在香爐里,奉臺兩旁的供盤上放著幾個蔫了的蘋果,像是很久沒有跟換過,角落還獨放著完全不協(xié)調(diào)的小播音機,循環(huán)散發(fā)著聽不懂的佛經(jīng)。
佛像如一道屏障隔斷了前后,兩側(cè)分別裝兩塊暗房門供進出口使用,屏障后是個日式茶具臺,在后面是很現(xiàn)代化的住房格局,客廳,廚房,衛(wèi)生間,和兩間臥室。三爺爺家還有個怡情雅致的地兒,就是后院有個精美的玻璃花房,這也是范哲凡最喜歡的地兒。
范哲凡隨著天書的佛經(jīng)不經(jīng)意的打了個冷噤,她試探喊了句:“三爺爺~三爺爺~在家嗎?”
屋里安靜無聲,連針掉下來都能聽到動靜,范哲凡又叫了幾遍任然無音,她放棄的跌坐在地上的拜墊上,手托著下巴癡癡望著從天而降的下雨,范哲凡正一籌莫展三爺爺?shù)娜ヌ帟r,佛像后面暗房由小變大傳來穩(wěn)健有力的步伐聲。
一位近七十旬的老人,他衣著中華傳統(tǒng)黑色加棉唐服,灰色直筒棉褲和一雙手織暗黑棉鞋,手里還攥著一串檀木佛珠串,一腳夸過偏門檻走了出來。
范哲凡見到老人后立馬送上一個大大的笑容,她親切的喊:“三爺爺。”
三爺爺是寺廟里的俗家弟子,也是年過半百后才入佛門,圖的個清凈,心境。
三爺爺是祖輩里IQ 最高的,年輕時候長得也英姿颯爽,他當(dāng)時以最高成績考出了村被富家女三奶奶一眼看中,便成婚,這可是范家村當(dāng)時的一大佳話。
好景不長,他們婚后一直無子,不免遭到了封建村里的七嘴八舌,三奶奶心存芥蒂四處醫(yī)治求藥,愣是到四十多歲才懷上唯一的兒子,可因長期抑郁又加高齡產(chǎn)婦剩下叔叔便撒手人寰,留下孤苦伶仃的倆父子,好在三奶奶家底殷實,他們也不必為生活犯愁。
這個外親叔叔早范哲凡出生三年,小時候范哲凡經(jīng)常叫他哥哥,后來懂事了才改口輩分上的稱呼,這個同齡叔叔繼承三爺爺?shù)母咧巧蹋谴謇锍隽嗣膶W(xué)霸,現(xiàn)人在國外留學(xué),一年上頭也難得回來一次,范哲凡也都連著五六年沒見著了。
滿臉褶子的三爺爺慈祥的看著許久未見侄孫女笑開了花:“凡凡呀!你怎么來了?我還當(dāng)進來了個賊了。”
范哲凡撒嬌的噘著嘴:“哼!三爺爺你見過我這么漂亮的賊嗎!”
三爺爺被范哲凡逗樂的哈哈大笑,手里的佛珠還不停在他拇指推動下規(guī)律的轉(zhuǎn)動:“小鬼,瞧瞧你這身打扮,不正就是那偷雞摸狗的打扮?!?p> 范哲凡沒反駁,脫凳而起投進了這個溫暖和藹老人的懷抱里,她偏頭在老人肩膀,鼓鼓可愛的腮幫:“哪有?您總是喜歡取笑我。”
三爺爺哄小孩睡覺式拍拍范哲凡的后背,寵溺的說:“從小就跟男孩一樣,沒女孩半分模樣?!?p> 范哲凡膩歪在三爺爺懷里繼續(xù)撒嬌:“我就愿意,我愿意嘛!”
三爺爺眼睛笑成一條線:“好好好,只要你高興就成?!?p> 范哲凡眷戀半刻后才松開懷抱,指著供臺的禮品盒說:“三爺爺,這是我跟您買的補品,你得記著吃哦,別忘了。”
三爺爺?shù)闪朔墩芊惨谎郏骸皝砭蛠砺铮瑤裁礀|西,我這都有。”
范哲凡才不理會他的客套:“這是我孝敬的,您必須要收的,不然以后我不來了。”
三爺爺嗆不過她:“好好好,我收著,收著?!?p> 三爺爺看著水珠侵滿了范哲凡的衣襟,擔(dān)心著涼的說:“孩子,快快把外套脫了,我上樓給你拿件干凈衣裳,別弄感冒了?!?p> 范哲凡不想添麻煩:“不用啦三爺爺,這外套防水的,過會兒就干了。”
三爺爺不依不饒的說:“這怎么行,濕了就濕了,哪有穿在身上干的道理,你等著我,我給你去拿?!?p> 范哲凡知道拗不過面前的老人,只能輕輕囑咐:“不著急,上樓慢點啊!”
二樓范哲凡很少上去,因為那是叔叔的地盤,小時候她好奇那個奇妙空間偷偷跑上去喵過幾次,但都被高智商的叔叔給抓住扔了下來,后來叔叔出國了,她堂堂正正去了一次,看見里面擺滿了三奶奶在世時照的照片,才明白叔叔為何愿讓人上去,久而久之為了尊重別人隱私,也就在沒上去了。